《断绝永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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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近则不逊,远则怨

作者:

买基金的输逝

    元天放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大摇大摆地进了门,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谨小慎微。

    他刚进入客厅,便见到钟元宸正与蒋依依聊得火热,脸色当即冷了下来,问道:

    “你小子怎么在这,这是你能来的地方的吗?”

    “都是蒋小姐邀请的客人,你能来,我为何不能?”

    钟元宸背对着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从头至尾没看过元天放一眼。

    这样轻视的态度,惹怒了元天放,他放下手中的男孩,蒲扇大的手掌搭在钟元宸肩头,想让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扔出去。

    姓钟的什么身份,也配跟我坐一桌吃饭?

    他用力一提,却未能撼动钟元宸分毫,屁股像是牢牢镶在椅子上一般,纹丝不动。

    钟元宸感觉肩膀上传来阵痛,也毫不客气反手扣住元天放脉门,逼迫他松手,两个人暗自较劲,谁也不肯退缩。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身为主家的蒋依依,忍不住发怒了,出声呵斥这二人停手。

    钟元宸没有犹豫,立刻松开手,但元天放仍死死捏着他的肩头。

    钟元宸投向蒋依依一个无辜的眼神,示意自己才是受害者。

    蒋依依声音不悦:“元镖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钟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说他不配与你同桌用膳,还对他动手,是想让我难堪吗?”

    见蒋依依发怒,元天放也不敢放肆,只得悻悻地松开手。

    “蒋小姐,在下之前情绪失控,并非存心驳你面子。”元天放拱手施礼。

    “罢了,大家先入席吧!”蒋依依脸色得以缓和。

    厅外伺候许久的下人,有次序地端上一盘盘珍馐佳肴。

    众人依次落座,蒋依依抓住钟曦麦衣袖,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钟曦麦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佳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就等坐在主位的蒋依依先动筷,她就要美美地吃上一顿。

    蒋依依看出她的小心思,不动声色地替她夹菜,对着钟曦麦眨了眨眼,示意让她先吃,不必理会其他人。

    随后又端起酒杯,笑吟吟道:“元镖头,钟公子。小女子先敬两位一杯。”

    蒋依依亲自为这两人,斟了杯酒:“我知道你们二人有点误会,所以今晚这场宴席,是我特意为二位准备的,就是想做个和事佬,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你们同在商行为蒋家效力,不要因为点琐事闹矛盾!”

    钟元宸很识相地举起酒杯,元天放则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没有动。

    蒋依依斜眼瞥了他一眼,他才拿起酒杯,慌乱中带着不情愿。

    “自古成大事者,第一就是要有胸襟。元镖头,是蒋府第一高手,而钟公子,也是位青年才俊,都说英雄惜英雄,两位抛弃过往的种种不愉快,握手言和可好?”

    钟元宸觉得,自己犯不上与元天放置气,而惹蒋依依不快,于是率先表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元镖头,在下年少不懂事,出言顶撞过你,还请你见谅。日后,还望元镖头能多多提携在下。”

    蒋依依开口,元天放再嚣张跋扈,这事也不好拒绝,但他还是想敲打下钟元宸:

    ”哼,我这个人处事严格,你以后在手下做事,你的脾气要改一改,倘若违反府中规矩,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元镖头放心,规矩我是不会违反的,脾气也是不会改的!”钟元宸脸上堆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在针锋相对。

    蒋依依感到有些心累,知道今天这场晚宴,吃得不会太轻松,她胡乱扒了几口菜,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应对这二人。

    一同饮下敬酒后,空气中的火药味消退不少,晚宴迎来了短暂地平静。

    宴席上一共坐着五个人,分别是:蒋依依,钟元宸兄妹,以及元天放父子。

    钟元宸,元天放之间看似和平,但说话时夹枪带棒,谁都不肯吃亏。

    蒋依依左右逢源地打着圆场,生怕这两人再起冲突。

    唯有两个“小孩”心无旁骛的闷头吃饭,桌上的菜肴,大半都入了他们的肚子里。

    不过,要是比起嘴上的功夫,元天放一个粗人,怎能比的上两世为人的钟元宸,论起阴阳怪气的本领,钟元宸自信可以独步天下。

    元天放说话就好比直来直去的重拳,他则是绵里针,让元天放一拳打过来,无处发力的同时,还被扎的一手血。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钟元宸一脸云淡风轻,自顾自的品着美酒,元天放被气的脸皮抽动,心理防线即将崩溃。

    “哼!”

    元天放知道自己说不过钟元宸,继续斗嘴只会自讨没趣,他不再去招惹钟元宸,而是转头同蒋依依聊起来。

    他觉得要发挥自己的优势,而他的优势就是跟随蒋依依的时间,要早于钟元宸。

    元天放拉着蒋依依说起过去的往事,比如,蒋家初到白云城,被城中商户排挤打压,甚至暗中下黑手,元天放出面替蒋家和彭家堡牵线,蒋家才能寻到靠山,有了能在白云城立足的资格。

    元天放的本意是想表达,在蒋家危难时,是他出力帮助蒋家渡过危机,让蒋依依明白谁才是值得信赖的人。

    但话从他嘴里说出,就变了味,总给人一种“要是当初没有老子帮忙,你蒋家安有今日?”之感。

    在一旁的钟元宸,差点没笑出了声,他捂着嘴憋笑,暗自腹诽:“这一幕怎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啊?”

    “钟元宸,你笑什么?”元天放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顿时火大。

    “没什么,只是想到起一件好笑的往事!”

    “哦,不知是何往事?钟公子,不妨说出来,与大家同乐!”蒋依依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钟元宸瞥了一眼元天放,似笑非笑道:

    “我想起,当年许子远在邺城东门,指着城门楼对身旁的人炫耀,若非有我,明公焉能入此门?”

    此话一出,宴席间的气氛骤然冷下来,蒋依依神色凝重,将举起的酒杯默然放下,眼神里晦明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天放粗人一个,根本不知道许子远和明公都是谁,听得是一头雾水,也搞不懂这句话哪里好笑了。

    不过他能隐约感觉出,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看钟元宸那张堆满笑容的伪善面孔,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元天放正绞尽脑汁,思考对付钟元宸的办法时,就见钟曦麦伸出筷子,准备夹菜,立刻计上心头。

    他冷笑一声:“昭儿,吃饱了吗?没吃饱,为父给你夹个鸡腿吃!”

    元天放说的是鸡腿,但手中的银筷径直朝着钟曦麦的手腕刺去。

    “麦麦小心!”

    钟元宸眼疾手快,握住小妹的手拉回来,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那双银筷“砰”的一声,插入紫檀木做的桌子,看着入木三分的银筷,钟元宸不敢想象,这要是刺中小妹的手腕,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眼神中杀机迸发,这是钟元宸生平第一次有杀人的念头。之前,元天放再怎么针对他,他觉得这都是因为利益而产生的矛盾,不至于要闹到有你没我,生死相搏的地步。

    但如今,元天放竟敢对钟曦麦下黑手,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对钟元宸而言,麦麦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唯一一个,无论他富有或是贫穷,强大或是弱小,都会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也是他心中最后的底线。

    不管是何人,若要伤害钟曦麦,钟元宸就会变得毫无底线。

    钟元宸一直在对着别人笑,笑得让人心底发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用右手轻抚自己的眼睑,眉毛微微挑动,他拾起桌上的银筷,如同一道闪电射向元天放喉咙。

    银筷距离元天放的咽喉,只有几寸的距离,被元天放一把抓住,元天放后背渗出冷汗,他没想到看着斯文的钟元宸,翻脸竟然如此果决,一出手就奔着要他命来的。

    “你特么找死!”

    心中的惊恐逐渐消退,愤涌上心头,元天放像一只暴怒的黑熊,轰的一下站起身,双手一扬,整个桌子被掀翻砸向钟元宸。

    钟元宸反应极快,搂着小妹猛地向旁边一闪,躲过被桌上菜肴浇的满身的下场。

    与此同时,元天放一掌攻来,钟元宸毫不畏惧硬接下这一掌。

    掌力对拼产生的余波,祸及蒋依依,她被吹得东倒西歪,整个人摔在地上。

    钟元宸暗自用力,逼退元天放,转身把蒋依依搀扶起来,关心她是否受伤。

    当他看见蒋依依已经对元天放露出不满的表情后,钟元宸马上装起了可怜样,茶言茶语道:

    “蒋小姐,您没事吧!今日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喝两杯酒就和元镖头呛声,连累了蒋小姐,钟某真是罪该万死,还请蒋小姐处罚!”

    元天放稳住身形,还准备继续出手,非要和钟元宸决出个胜负。

    “元天放,你太放肆了。我今日好心设宴,为你们二人调解矛盾,你却当着我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家主?”

    蒋依依的声音愈发冰凉,她是真的动怒了。此时在蒋依依心中,元天放就是一个居功自傲的老顽固,躺在功劳簿上,整日在府中颐指气使,现在连她这个家主的话也不听了。

    “哼,蒋小姐既然选择听信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那这顿饭再吃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在下先告辞了!”

    被蒋依依当面呵斥,让元天放有些挂不住脸面,他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是向蒋依依请罪,但他素来高傲惯了,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俯首认错,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元天放昂着头,带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大厅之中,遍地狼藉,蒋依依叹了口气,她的努力终归付之东流。

    “常言道:唯女子……”

    钟元宸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连忙改口:“唯有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或许,说的就是元天放这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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