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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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创造与背叛

作者:

冬日蝉

    “一台……”

    当刚柱看到外骨骼机甲时,他的眼睛迸射出了绚烂的光芒,仿佛他的一生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当这一刻到来时,所有覆盖在生命上的灰霾都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离他远点。”

    无墨鱿的言语中带有诸多威胁,对于冬日蝉带回来的陌生人,他完全没有与之交流的欲望,只把视作不需去理解的危险。然而,这时,冬日蝉听到了他们各自的发言,从中插话道,

    “发明家!你可以恢复它的动力系统吗。”

    “我……我……”

    刚柱的表现相当反常,他无发压制的激动、悲怆全部写在脸上,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死亡前的一刻,见到了他用一生时间朝拜的神祗。

    “你不能对一个江湖骗子乐善好施。”

    无墨鱿在看到刚柱的反应时,他对钢柱表现出来的狂热的机甲崇拜产生了一丝危机感,而仅从他的外表上观察,无墨鱿同样无法给予他可观的评价。

    “我创造了它!”

    冬日蝉和无墨鱿……在他们都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刚柱的话如同一道魔力巨大的封印,让他们双双哑口无言,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众人之间。

    “你说……?”

    也许,冬日蝉认为,这就是钢柱容易遭受排挤的地方,他患有强烈的妄想症。一台代表帝国先进科技的机甲,完全不可能出自一个下水道旅居者之手,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可能不信,在来到蓝星城之前,我在三山重工第十九研究室担任了9年的一号研究员,我为帝国创造了一个成熟的外骨骼机甲图纸,命名为负荆僧侣。但是……我的导师……第十九研究室的负责人……我永远忘不了他的名字……王茂荫……一个老混蛋!他抢走了我的图纸……诬陷我和厄姆瓦尔有秘密联系……可我连一个厄姆瓦尔人都没见过,三山重工将我扫地出门,帝国审判庭给我按上了叛国罪……要不是……蓝星城……我将在监牢中渡过余生……”

    “如果你只是喜欢编故事,那你找错了对象!”

    无墨鱿看着钢柱,显然,他对钢柱的故事给予了否定的态度。在无墨鱿的眼里,钢柱不过是一个善于吹嘘的、邋遢、落魄的中年男人。同时,无墨鱿手中的枪对准了这个男人,并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我的孩子……”

    钢柱走向装甲,但这句话并非向武正月所说,而是对装甲本身。他将双手舒张,抱向装甲的一角。那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含带着满满的情绪。

    “你被他玷污了,你本应该完完全全属于我……”

    钢柱开始呜咽与泣鸣,像一位遥迢寻亲多年的老人终得家人团聚。

    “我说了,离它远点!”

    “我对他了如指掌,如果那我该死的导师没有乱改图纸的话……他没有能力更改我的图纸。”

    钢柱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以致对无墨鱿的发声充耳不闻,至于冬日蝉,她耸了耸肩,也没有理会无墨鱿,她不愿和无墨鱿谈过多的、无用的话,嫌恶的情绪早已经根深蒂固。

    “它的动力系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是它的弱点……”

    钢柱绕到装甲的侧面,他留恋的、珍惜的、爱慕的观察着装甲的每一寸,并在上面留下了双手的指纹。

    “他活像一个随时准备脱下裤子对着装甲来上一发的变态。”

    无墨鱿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冬日蝉交流。

    “别怕孩子,他脱裤子的时候,你一定别张嘴!”

    随后,他冲着武正月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士兵……”

    “别让他有机可乘!如果你愿意,事后别忘了要钱。你付出过,就必须有回报!”

    “闭嘴!”

    “你得教会你的孩子如何与一个变态周旋,这是必要的社会课。”

    “它的动力系统……他们使用了电力装置取代了原图纸的核动力……让它变得廉价……把车开过来……不……不……我在和我自己说话……我来开车……”

    钢柱说着,迈着小而快的碎步移动到皮卡旁边,一头钻进驾驶室,将车辆倒到瘫痪的装甲旁边。

    “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在路过无墨鱿和冬日蝉的时候,钢柱不停嘟囔。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冬日蝉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个顶级科研人员的傲气,相反,处处都是极为自然的恭维、吹捧与谄媚,似乎害怕别人对他再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世界达成妥协。

    “我的枪猜他是个骗子。”

    无墨鱿再次打量钢柱,他的动作相当笨拙,冬日蝉明白无墨鱿这句话的意思,不禁捏了一把汗。但无墨鱿愿意等待,说明在他心底,有那么一些赌博式的期待。

    “线路的设计太拙劣!中学生的水平!一帮饭桶!一帮饭桶!不……不……他们是对的……他们在准备批量生产……复杂的工艺会带来冗繁的维护和修理……”

    “试着操作它站起来……史上最年轻的装甲战斗员!”

    短短几分钟,在钢柱通过大量从机甲和蓄电池上拆卸下来的、残破的、长短不一的电线,将所有蓄电池结成一张完整的供电网络,并将之与装甲的供能接口链接后,他对着武正月吹捧的说道,即便之前他从未和武正月接触过,即便,武正月还只是一个年龄偏大孩子。所有的接电工作都没有依靠任何工具,仅仅凭借钢柱的双手。

    “我做不到!我的左臂……很痛……”

    武正月试了几回,他无法在失去左臂的情况,将侧翻的装甲恢复到正常的位置,但除左臂外的其他肢体恢复自如活动的一幕落在无墨鱿的眼睛里,这说明钢柱成功了,他目光炽热,慌忙冲向装甲旁边。

    “你的左臂不痛!你的左臂在离你5米远的地方!”

    无墨鱿对着武正月,并没有太多的温和的词语。

    “可我就是觉得它在痛!我用不上力。”

    “幻肢痛……你需要一些时间去缓解心理上的障碍。”

    冬日蝉尾随无墨鱿来到装甲前,试图针对这一现象进行解释,但无墨鱿已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搏动的欲望。

    “把他扯下来。”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无墨鱿对钢柱急切地说道。

    “我会让这位少爷安全着陆。”

    “快一些!”

    钢柱在装甲的右胯部摸索一阵,寻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启的长方形舱门,手动打开舱门后,一个精致的完好无损的金属按钮出现在里面。

    “比设计图上的位置偏上了一些……是的……是啊……总要做出一些改变,以脱离我的原形,脱离他心中的不安与阴影……”

    说着,钢柱按下按钮,连续数声脆响过后,武正月与装甲的链接部位相继被打开。男孩落在地上,冬日蝉急扑将他拦在怀中。

    “做的很好!它归我了!”

    无墨鱿急于宣布装甲的主权,而忽略了钢柱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晦暗的眼神。实际上,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请……上来……吧……只需要把关节对准装甲上扣合的部位就行,校准是自动进行的,以适应不同身高的人。”

    冬日蝉从钢柱的语态中感受到了那份落寞。

    “不要做巨幅的动作,蓄电池和装甲目前还是分离的。”

    “那就想想办法!”

    “是的……是的……可是现在没有任何工具。”

    外骨骼装甲在无墨鱿的操作下站了起来,宛若天神般的立在人群之中,多束电缆线链接在装甲和皮卡车斗上的蓄电池群之间,武正月的血未经擦拭将装甲染红了一大片。

    “我有自己的办法。”

    说着,无墨鱿操作装甲,将车斗连同蓄电池从皮卡车上硬生生扯了下来,车体的悬架瞬间裸露在外,接着他把车斗的边缘向内箍紧,形成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完全包裹住其中蓄电池的铁皮外壳,随后,重重的向背后的残存的箱体上一扣,伴着一系列金属扭曲、变形、碰撞、相互嵌合的刺耳噪音之后,装甲背负着满载蓄电池的古怪铁皮外壳完成了自由行动的可能。

    “你……让它充满了廉价感!”

    钢柱面对着这台外骨骼装甲向无墨鱿直呼,直接的、不经过思索的、展现内心最真实想法的。冬日蝉意识到,并非生活和经历让他发生了本性的改变,而是两者使其戴上了厚重的人格面具。在说完这句话后,钢柱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冒失,转而垂下脑袋,低声呢喃,

    “你……很……有创……造力。”

    “如你所说,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

    “原谅我打断你,这些蓄电池的科技含量很低,不会维持……它……运作太久的时间……”

    “嗯?”

    无墨鱿刚刚把地上的黑色长剑拾在手中,凭空比划了两下,一盆带冰的冷水便高屋建瓴般的浇了下来。

    “它……我都没看到它!!我怎么能没有看到它!我错过了什么!!我……”

    在刚柱看到无墨鱿手中的黑色长剑后,他立刻发出了超乎常人的尖叫。

    “他们成功了!难以置信……”

    几乎是直扑的,刚柱挨到剑的旁边,双眼贴在剑身不断地反复来回的查看。半晌,不甘的流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比我更优秀,我过时了……”

    “看来你错过了不少事。”

    无墨鱿饶有兴致的看向刚柱,在刚柱的脸上,拥有诸多古怪的、无法琢磨的表情。

    “星门金属……三山重工找到了利用它的方式。”

    “停下!不需要再多的回忆与叙旧!我们要去惠世济德医院了。”

    “要……回家……了吗……”

    “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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