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君，打扰了~”少女略带羞怯道。
来者是寺泽衣楠，在牧野和宫纪打架时，她还落泪为其求情。
在她身后，还有一位白发蓝眼的少女，她宛如待机的机器一样伫立。
“身体不要紧吧？”
“嗯，休息一天就好了。”
“撒谎。”望冷冷想道，牧野的手臂轻微骨折，左脸颊，胸口都遭了一记重拳，额头，躯干还有磕碰的痕迹——这是她在“我打赌，你明天还是去不了教室。”望首次开口了。
“否则，他又为什么一直用被子蒙着脸？”
“牧野君······能给我看看你的脸吗？”寺泽试探道。
牧野没有抗拒，他拉开被子，紧闭双眼，全然不理会对方的惊呼。
清爽的白色短发，脸庞仍旧俊俏，只是脸上多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绷带。
“怎么会这样······那个宫纪天泉，简直不是人。”寺泽捂紧嘴唇道。
“他也不是故意的。”牧野把这句话咽下去，他在脑海中重新推演了当时的情况——宫纪并没有放水，或者说，哪怕他放水了也能战胜练过三年拳击的自己。
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一个柔弱的少女一招撂倒？而且事后他没有表现出不甘或是愤怒，反倒相当安静。
他要是真想离开一班，大可以当场反悔。牧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可以推测他也有自己的隐情。
并且那场架，牧野不是作为正义的一方打的。
牧野：“‘对同学无礼，妨碍课堂秩序，恶意扰乱特殊考试’我大可以把这些不当行为尽数上报，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这是他当时的原话。
但是，牧野背负着和宫纪相同的风险，一旦事情曝光，就只是惩罚轻重的问题了，说不定，牧野作为风纪委员会受到更重的处罚。
“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在想，如果同班同学把打架的事情曝光会怎么样。”望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我正是为了和你说清楚这件事才来的。”
“其实，今天午休的时候，同学们讨论过了。最终意见是——当今天上午的事故不存在。也就是说，我们连你是风纪委这件事也不会说出去。”
“还是松夏同学，迅速统一了班级意见。她真的很有领导者风范。”望继续道。
“是嘛，得向他好好道谢才行······”牧野勉强支起身子，就要下床。
结果，二位少女花了半个小时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天才高中生们的第一日学园生活过去。
升空的殿堂，仅属于二人的独处时光，黄昏之眸。交合的手掌和少女的鼻息，一切如此真切。
可谁有能想到，这种专属情侣的暧昧画面，恰恰发生在这对距离感最深的青梅竹马身上。
“只是因为他恐高而已，若非如此，我绝不会去握那双手。”理性对枫月望这样说——摒弃那些无意义的感情和行为。于己于人都无意义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然而，这也代表着她要一直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就像开脱一件死刑罪责。
她身旁的少年——枫月文太，不安地吞了下口水，随后闭上了那双碧绿眼眸。
“······手汗比往常要多啊。”望嫌弃地想，她稍稍加大了握住对方的力道。
“关于你让我帮的忙，包括我在内5个人，够了吗？”
她指的是周六学习会招人的事。
本来，一班也只有20个学生，能招到四分之一的量，已经很可以了。
“啊，嗯。我想应该够了。”
二人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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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望盯着空空的冰箱发愣，“什么都没了吗？我记得上个月才······”
在枫月家里，动手做饭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二人的早饭和晚饭都在外面解决，不过学园下午5点就放学了，这个时间点吃晚饭，十点左右一定会饿，所以冰箱会备一些速食食品。
望将视线移向二楼走廊，一道鲜明的粉笔线将走廊一分为二——那是二人生活区的界限，如非不得已，兄妹都不会跨越那道界限。
整栋房子宛如一座坟墓般无声。
望悄悄走至文太房门前，她深吸口气，道：“枫月，家里没东西吃了，今晚就忍一下，行吧？”
她这话并不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只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可懒得在晚上十点还去便利店。”
空中都市也是有便利店的，离枫月家只有大约五百米的距离。
怎么没反应？望再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打扰了。”她拧开门把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文太。
少年趴在桌前，呼吸十分均匀。桌上摆着《量子力学原理》，《广义相对论》等高等物理学书籍，然而摊开的书却只有一两本——那就是被文太枕着的《尘烟往事》，和一本有关人工智能的厚重书本（翻开的那两页记满了笔记。）
和哥哥相处了这么久的望很清楚，在他的书桌上，合上的书本都是他已经读完并且理解透了的。
她轻轻翻开那本《量子力学原理》，果然标注的很详实。
枫月文太，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表面上他是应届生中的1万分之一。实际上，单是286的IQ能与之相比的就寥寥无几——这是全日本，乃至全世界层面的。
在数学，物理上，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再晦涩的公式和定理，他看上一眼就能立刻理解。
试图理解作者本人的想法，设身处地地从主人公的角度思考问题，这件事很有趣啊。
面对南条的疑问时，文太曾这样回应，对他来说，人类情感才更难理解，也更让人向往。
然而天才总是招人妒忌的，文太小学时曾遭受过相当程度的校园欺凌，这也是他心病的根源。
我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在梦里，我永远是个无法融入这个社会的异质。
然而最让人悲伤的，是那些人类无一例外的悲惨命运。
我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少年从梦中惊醒，眼角晶莹。
他正披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桌上是新鲜的三明治和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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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第一节课。牧野悠之绫和宫纪天泉不在教室。
“咦？牧野同学登记的是一天病假，他还没来么。”佐仓老师拿起记载薄，“迟到一人，就这么写吧。”
“那个，不应该是两人吗？宫纪天泉没来耶。”
“他作为体育特长生，情况特殊。”“什么嘛，老师这是在偏袒他？”
“我看就是仗着家庭条件好，走了什么门路。什么体育生，连个女生都打不过。”
“听说宫纪天泉是国防副部长——宫纪俊隆的长子。这恐怕也是他进一班的原因之一。”
“安静！”佐仓呵斥道，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
“我就说他不会来。”望只想了这件事三秒，随即翻开物理练习册奋笔疾书——这才是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事。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牧野倚着门框，边喘息边说。他抬手看看表——8点29分，还不算迟到。
“呼，太好了。哎呀！不好。”还不等牧野松口气，他突然失去平衡单膝跪地。
“跑太快了。”牧野擦擦额头的汗，像个没事人一样起身。
枫月望，感受到了自15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无语。
佐仓没说什么，她朝对方轻轻点头，随后直视着所有人道：“开始上课。”
······
课后，牧野径直走向角落里，松夏弥生的课桌。
“哦，脸上挂彩了呀。下次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无论男女，精致的外表总会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谢谢你，松夏同学。”牧野没有接松夏的话，他朝着对方深鞠一躬。
“不客气。”松夏的嘴角有一瞬扭曲了，但她很快收敛下去。
（不行不行，捉弄这种人未免也太好玩了。）
牧野缓缓抬头，正好与松夏对上眼神。那双捉摸不透的粉色瞳孔中，无数情感的残渣不断重燃，又焚尽。
高一三班教室，第一节自习课。
同学们肆意聊着电影，明星，旅行等不痛不痒的话题——和一班完全不同的光景。
五十人中，那个异质格外突出。他一直埋头做题，其运笔的速度快到异常。
“吵死了，吵死了！”他咬牙切齿道，那根一直承受过量力道的铅笔芯，终于咔擦一声断掉。
“说什么‘全日本最好的高中’啊？叽叽喳喳，附庸风雅，一个个脑子里只有浆糊！”
打招呼是‘贵安’，动不动就是茶话会，异装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作态的笑容。
我受够了，真受够了。
这些人和纨绔子弟有区别吗？
这是一个少年的心声——极少数家境普通的，仅靠笔试成绩就录入碧羽学园的学生——细谷拓海
必须要进一班，希望那里的学生会有所不同。
想进一班，首先得拿下这次考试。如果这次我失败了，一定要申请退学。
少年心中的愿望，正不断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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