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和赵楷同款的高级西装，林历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前来和他的便宜大哥告别。
“已经浪费了两周时间，你知道我有多少事情被耽误了吗？”
“一定没有我多。”
宽敞又明亮的办公室，赵楷抬起头，指了指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轻描淡写地回答着弟弟的疑问。
怎么，公司大了不起啊！
在赵楷面前，林历总是这样沉不住气，甚至会幼稚地在心里吐槽对方。
“总之，我要走了。”
林历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习惯性地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比起自己在SKT那个简朴到简陋的办公室，东虹这间俯瞰天下风光的屋子更像是一间观光公寓。
除了办公区和休息区之外，甚至还有景观区和临时会议区。
说实话，就连进门时路过的那间属于秘书的办事处都比林历的办公室大得多。
办公室正中央，赵楷的那张办公桌更是大得离谱，林历只觉得自己几乎看不清桌子对面那张满是正气的脸。
清了清嗓子，赵楷起身对着林历招了招手，
“帮我处理一会儿文件，我要去趟厕所。”
等他回来时，日头已经微微偏西，沙发上的林历睡得很香甜。
“这小子……”
失笑地摇了摇头，赵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文件已经被处理完毕，甚至还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了一起。
捡起一摞用便签纸贴着【需复议】的文件，赵楷专注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华灯初上，赵楷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林历紧绷着的屁股，
“别装睡了！起来吃饭！”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满脸不情愿的林历坐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样子看得人有些火大。
把箱子留在了办公室，林历顺从地跟在赵楷身后坐上了下行的电梯。
看着电梯护板上印着的那张虽然不常见到但却无比熟悉的脸，赵楷对着林历努了努嘴，
“你看，这样像不像某些恐怖片？镜子里明明是自己的脸，表情上却完全不受控制。”
林历无语地叹了口气，
“劳您大驾，堂堂东虹集团董事长能不能正经一点？”
“行，那就正经一点。”赵楷点了点头，“你那个助理的老婆怎么样了？”
“不是助理，职位是秘书，身份上则是朋友。”林历纠正道，“还不错吧，至少情况稳定了。医生说要观察個一周左右再手术。”
林历并没好奇对方是怎么了解到这些的，就如同当他走出冠军秀的现场时，同样二话没说就坐上了门口那辆鸣笛着的警车。
在积压了太多事情的脑海里翻找了一下，赵楷想起了自己要问的那件事：
“回高丽之前，不和那位宋先生见一面吗？”
“总不能请他来这里和我见面吧。”林历的回答里隐隐含着一丝怨气。
自从两周前在首都机场落地之后，他就再也没踏出过那座私人医院，直到今天才被赵楷拉着一起来到了东虹集团的本部。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赵楷又伸手搂住了林历的肩膀。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满是真诚：
“阿历啊，哥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是随便地放你出去，你肯定直接就跑回去了吧？可是走之前怎么说也要跟大家告个别啊。”
“呵呵。”林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什么大家？除了你以外，根本没人想见到我吧？”
“那当然不是。”赵楷摇了摇头，“小福就挺想跟你见面的，只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他当然对我很好奇。”林历脸上再度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相见了。一个是【厉】，一个是【福】，天生犯冲，不如不见。”
他后退一步，迫使赵楷松开了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道：
“但我确实很好奇，既然那位被你们全家推崇着的大师，给出的批语是【次子碍福】；那么把我赶走之后，赵福不就成了次子吗？怎么到了他那，批语就变成【次子爱福】了？”
“那个……”赵楷勉强地笑了笑，“毕竟当时那位也并没付诸于笔端，所以母亲意外怀孕之后，总不能……”
他可以选择更委婉的方式叙述这些，甚至也可以用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来隐瞒这些有些戏剧性的事实。
但对着这个自觉无比亏欠的弟弟，他还是选择用最直白的方式说出了这一切。
“原来如此。”林历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懂的，日子安稳下来之后，繁衍后代的欲望就会变得非常强烈。”
“小厉……”
“我说过了，不要这么叫我！”
良久的沉默过后，电梯终于运行到了最底层。
“走之前，我想见见林姨。”
坐在车里，林历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屏幕上，是来自高丽本土的消息。
【KkOma】：总监督，16日是KZ与Gen.G的比赛，其中有名单上的选手。
【厉】：了解，17日之前我会返回俱乐部。
……
【Micro】：老板，升降级赛在20日开打。
【厉】：我会尽力在那之前赶回去，加油！
……
【朴俊英】：感谢您的帮助，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
【厉】：先照顾好妻女吧，有需要的话再联系我。
……
目光扫过这些已经处理完毕的消息，林历点开了置顶的消息框，
【厉】：这两周我回华夏了，有什么想吃的特产……
删除。
【厉】：我快回去了……
删除。
【厉】：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还是删除。
消息框里，光标左右摇动，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最左侧的位置。
林历默然地收起了手机，就像这两周每天所做的那样。
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那块手表，无所不知的林历依旧陷入在迷茫之中。
他在尝试推进着从未感受过的全新关系，但却丝毫没有头绪。
没有教科书，没有例子，全靠自己摸索，这样的事情在工作中也曾经有过。
但如果是工作中的失误，再糟糕的结果林历都有信心补救，即便补救不了也能平静地接受。
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林历丧失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内心里一直在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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