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能再拖下去了,胡昊马上王鹤的诗曲,带着施友仁来找李萍。这次李萍门前都是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只有两三个人来求一展天籁的。施友仁一眼就看到了那天的年轻仆人,径直走上去。一番低语,塞给他一些钱后,也顺便把从王鹤那里购的诗曲给了他,麻烦他通报一声。
很快,那个年轻仆人就出来了,脸上带着笑意走向胡昊和施友仁,非常客气地说道:“我家主人有请!”说完,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两人跟着年轻仆人走进了李萍的宅院。李萍的宅院是从一个落魄商人那里购买的,原来已经断壁残垣。宅院虽然不大,但是经过一番修葺之后,也算是焕然一新。虽然比不上那些王公贵族的深宅大院和雕梁画栋,但是也别有一番味道。穿过回廊,走进后院,进入了另一番新天地。有花、有树、有水,而且看树木的样子,一定是时常修理的,给人一种清幽之感和清修之意。胡昊看到这番场景,内心暗想,想必李萍此人肯定有过一番经历,才会将宅院布置成现在这般模样。
李萍此刻正坐在凉亭之上的坐塌上,面前是一个略矮的石桌。说是石桌,其实就是一块厚重的石板,上面放着三五个古朴的碗。看到仆人带着两人走来,想来这就是前日看到的那两人了。胡昊和施友仁走到跟前,胡昊施了一礼,李萍点头回应,并示意胡昊入座。胡昊就坐到了客人位置的坐塌上,施友仁在站在胡昊身后。
“这是王鹤的诗曲。”李萍盯着手中的纸张,缓缓地念了出来:
“染罗衣,秋蓝难着色。
原做无心人,只作琵琶客。
花娇中郸城,不觉手将老。
惜许两粉黛,抽心似春草。
今日见求取,今夜可赴宴。
牛头高一尺,隔坐应相见。
月从东方转,酒从东方转。
觥船饫口红,蜜炬千枝烂。”
念完此曲,李萍抬头看着胡昊说:“想来这王鹤也是一个飘零之人。”说完有停下了,口中仿佛又念了一句,又仿佛并没有念。不过,胡昊还是隐约听到了一句“我亦飘零久”。一句“我亦飘零久”,道出了多少人的辛酸,胡昊偷眼看了看眼前的李萍。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甚至冷若冰霜的表情,但谁又能通过表情看穿一个人的内心呢。
李萍把王鹤的诗曲收好后,淡淡地说:“我这里没有琼酿美酒,也没有煮好的茶,只有这城外刚运来的一碗清泉水。胡公子如果不嫌弃,可以品尝一下。”
李萍说的客气,但谁都知道这碗清泉水可是来之不易,很多人想喝可是喝不到的。胡昊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清甜无比,其中还掺杂这一丝凉意,沁人心脾。
“好水!”胡昊不由得赞叹。
“胡公子可是有事相求?”李萍明知故问。
“实不相瞒,胡某在清风苑有一个朋友,想要听一听姑娘手中的‘天籁’。”
“你说的可是一位姑娘?”李萍问道。
“是!”
“能为一个风尘中的姑娘屈尊来求我,你是第一个。”清风苑李萍是知道的。
“姑娘就是姑娘,胡某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到。”胡昊说的诚恳,李萍都有点动容。
“我也有一事相求。”李萍说道。
“姑娘请讲!”胡昊正色说道。
“我想请做此诗曲的王鹤一同前往,不知胡公子可否答应?”李萍虽然是在问胡昊,但是语气中确实不可置疑。
“这事容易,就教给胡某了。”胡昊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件事,胡昊自然满口应承下来,这本就是王鹤对胡昊的请求,这下两边都解决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接王鹤过来,稍后再来接姑娘一同前往清风苑如何?”胡昊接着说道。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跟着你一起去就好了,这样也节省时间。”李萍回应道。
看到李萍说的有理,而且主动提出了要跟着自己一起去接王鹤,胡昊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取我的琵琶。”说完,就欠身起来去取琵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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