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在他身前约3米左右，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高个子女人的身形。
“是你？”貌杰一怔，眼神警惕地向四周扫视，“一直跟着你的常用呢？”
黛黛不发一言，径直拔出马鞭，雷霆之力灌注其上。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微抿，应当是在忍痛。
马术服的腰迹，晕染开大片的鲜血。
貌杰轻轻一笑：“经验丰富的二阶玩家，原来也有今天。”
在他与黛黛对向而立的中间，有着十几道非人鬼影。
“小、小心，”联络符中传来常用结结巴巴的声音，“有、有、有——”
“有人对老玩家下手？”金花婆婆回话的声音温柔和缓，像是一个慈蔼的老妇，她提着已经鲜血淋漓的柴刀，一手拂了拂鬓边的白发，环顾四周包围而来的新人，布满纹路的脸与衣角上的金芙蓉一起笑意洋溢：
“这我已经知道了。”
……
据馄饨摊老板说，东山娘娘死于一千年以前。
不过她生前实力强大，死后仍能为蓬莱海族提供庇护。
“海族？”不是罗刹族？
馄饨摊老板摇摇头，组织了一番语言，“罗刹族是东山娘娘的罗刹族，但东山娘娘不仅仅是罗刹族的东山娘娘。
“客官您从蓬莱而来，应该知道，蓬莱岛上可不是罗刹族群说了算。”
游秒回忆了一番，没好意思告诉老板，目前来看，似乎还真是只有罗刹一族在岛上产生了文明。
馄饨摊老板自顾自道：“东山娘娘生前，最亲近的一支后裔就是晢蛇，还曾经亲自饲喂它们。
“晢蛇蛇皮此前一度在海市十分紧俏，可惜的是，自东山娘娘寿终故去以后，同品质的蛇皮几乎就绝迹了，不要说海市上的其它种族，就连守着蓬莱岛的罗刹族群，也只能穿一些杂种的蛇蜕。”
游秒将血淋淋的晢蛇捧在手里，问道：“晢蛇为什么会催眠致幻？”
馄饨摊老板不明所以：“晢蛇就是晢蛇，生来就有的本领哪有什么为什么？”
生来就有的本领。
游秒咀嚼了这个回答一番，蓬莱岛、东山以及海市所覆盖的一层层薄纱仿佛被揭开。
这个副本的重点或许在于——
种族。
单就蓬莱岛而言，水中的种族有晢蛇、红鲤，陆地以上的种族有罗刹、若木。
晢蛇深居于海，是东山娘娘最偏爱的种族，它的种族本能在于它的毒素：致幻、催眠。
红鲤栖息在冰湖之中，她的种族本能在于不死之身。
若木是蓬莱岛岛上唯一存在的“植物”，它的种族本能……
罗刹是归属于东山娘娘的海族中发展最好一支，它们已经发展出了文明。
这几个种族中，根据交易清单可以推测出：
罗刹的生存需要以晢蛇皮为衣、以若木汁为食。
若木的生存需要冰湖水灌溉，游戏明确说明了，冰湖水是“生命之源”。
那么晢蛇与红鲤又需要依存什么呢？
……
游秒隐隐发觉了一条线索，这是……这是一条生态链。
游秒把晢蛇皮交换给馄饨摊小贩，笑道：“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
馄饨摊小贩珍惜地捧起晢蛇皮琥珀，将自己布满毛发的脸部轻轻贴在上面，他声线颤抖，痴迷地道：“有了，有了，我要进献给竹夫人，她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
游秒：“……”
竹夫人又是谁？
他再度竖起耳朵等着老板说一定会什么，结果对方的语言系统又再度失灵了。
游秒打量了馄饨摊老板圆滚滚黑漆漆的脑袋瓜一会儿，叹气道：“你是真的该长一张嘴。”
但今天的交易已经做完，晢蛇与东山娘娘相关的消息摊贩也已经告知，下次再想问，只能等明天。
还好，他想，幸亏我的晢蛇养殖事业开展得有声有色，晢蛇皮还可以再生产一批。
纸灯笼高悬，这白惨惨的灯光总是会让游秒感到晕眩，馄饨摊小贩已经径自去灶边忙碌，游秒坐在竹编的小凳上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游秒将散乱客的裹尸布四四方方地展开，覆盖住自己的背篓。
血淋淋露出肉色的晢蛇吃过人肉馄饨后恢复了许多，蜿蜒的蛇躯盘桓婉转，蛇头搭在游秒的肩头。
游秒早已经掰掉了它的牙齿。
被阿兴忽悠赶来的罗刹们看清后齐齐一愣。
坏了，罗刹鬼想，邪气冲天啊。
有今晚已经收获颇丰的罗刹舔了舔唇边的血液，犹豫着想要反悔，这笔交易不做也罢。
但是，海市的规则却限制着他们。
游秒热情揽客：“不要紧，一个一个来。”
罗刹们迟疑地接近，“听说这里有器官可以购买？”
海市第一天，没有任何玩家选择第五个交易项目，导致蓬莱岛进入此地的罗刹除了阿兴以外，脸上始终空荡荡的。
游秒数了数：“一、二、三……十八个。”
他给了人群中的阿兴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小子干下线很有天赋。
游秒：“本店开业，欢迎选购，先到先得，全场五折。”
他一把掀开宽大的裹尸布，让散乱客的尸块凶残亮相，“惊喜品质，质量上乘，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认清了筐中装着谁，为首罗刹的脸白得像一具死尸，惊喜？
何喜之有啊？
罗刹门先是大惊，再是大怒，然后迫于无奈购买了散乱客的器官。
最初是脸上的五官，继而便是手指脚趾。
18个罗刹卖完一轮后，后者默契地出发，决定去做游秒的下线，拉更多同类来分担散乱客未来的怒火。
随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游秒殷殷嘱托的声音：“给你们划分好销售区域了，大家专业一点，不要抢别人的业绩。”
罗刹们几乎咬碎了无数张口中的牙齿，才忍下了渴饮其血、生啖其肉的欲望。
这一夜，有的玩家在海市中面对了十分可怕的非人存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一夜，有的玩家玩弄人类之间的心计，合纵连横，阵营分化，杀得正酣。
这一夜，有的玩家兵行险着，几度死里逃生搜寻相关线索。
这一夜，早在游戏开始之际就已经完全公开自己毫无威胁的0级玩家身份的游秒，在人迹罕至妖鬼频现的馄饨摊上赚了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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