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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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考验

作者:

绛青黛

    太阳的光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王平也睁开了眼睛。他这一夜都没睡好,更准确地说就是一夜没睡,一闭上眼,就会想到明天的考验会是什么,一会儿想到要打架,一会儿又想到要举重,而什么奔跑、闯关、挨揍的,翻来覆去地在他的脑子里轮回闪现,别说睡觉了,就是躺着都难受,他几番想要起身去院子里散散心,但又害怕会打扰到燕淑他们修炼,也只得作罢。

    王平起了床,洗漱一番,就在院门前的空地上,蹦跳着活动身体,放松肌肉,而心里却紧张万分。他换上了身合体的灰色长衫,这是他们这些门外弟子的制服,质地很好,摸起来应该是绸子做的。这座山的上面应该就是他们这些门外弟子的聚集区,他看到山上还有几处与这边差不多的院落,里面也有与他一样穿着灰色制服的人在修行,其中还有一些女修士。

    陈丹没让他等多久,太阳完全露出的时候,她就踏着飞剑来了。到了山前,她又安稳地落在王平面前,然后左右打量了王平一番,调侃地说:“嗯,不错,王平,你换上这合身的衣服,看起来就很干净利落了。”接着顿了下说:“不过,你今天穿这身应该不太合适。”

    王平被她看得脸色发红,而听她说到不合适,心里就有些慌张,毕竟他现在可没有其他衣服可换了,就赶忙回道:“啊,师姐,可我没有其他衣服了啊。”

    陈丹嫣然一笑,对他说道:“呵呵,我都考虑到了。”然后探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王平,一边还说道:“给,这是一身劲装,活动方便,对你今天的考验应该有些帮助。”

    王平接过衣服,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苦着脸说道:“谢谢师姐,不过这衣服也太红了吧。”

    陈丹此时才注意到这衣服上下都是大红的,也觉得有些过于惹眼,但还是劝慰道:“嗯,是有点红了,师姐没注意到颜色问题,就让裁缝按着你的身量做了一套,没想到她们会选个大红颜色。不过也没事,今天是考验的时候,穿个红色,讨个喜庆呗。”

    王平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讨个喜庆也不错,便回了卧房,换上衣服。

    他回到陈丹面前,陈丹又掏出两个丹药瓶递给他,然后指示着跟他说道:“这个是补气丹,就是恢复灵力的;这个是壮骨颗粒,嗯,是恢复体力的。然后补气丹,你的话,一次只能吃半粒;而那壮骨颗粒,吃个指甲盖大小的量就可以了。”

    王平接过丹药,高兴地点了点头,默默在心里又复述了几遍使用方法。

    就这还没完,陈丹又脱下手腕上的一个手链,然后就要给王平戴上,一边还解释道:“这是个法宝,攻防一体的法宝,不过这个链子上是绿色珠子,其中蕴含着水性庇护之力,能够抵挡金丹期的攻击。”

    这个当口,她看到王平右手腕处的绷带与交织其上的红线,不由得脸色一红,然后便去拉起他的左手。

    而王平一听她说这手链这么厉害,就知道价值不菲,哪里敢接受,急忙就一边伸手推阻,一边言语推辞道:“啊,师姐,这么宝贵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啊。”

    陈丹强行给他戴上左手腕,然后笑了笑,又调侃道:“给你?那你可是想多了啊。这是借你的,用完了可要还我啊,不然我这一个就孤单了。”说完,她举起右手,露出皓白的手腕,和其上带着的另一个手链。两个手链样式同一,只是其上的珠子,陈丹手腕上的是红色的。

    王平便不再言语,右手摸着左手腕上的链子,带着一丝温热的冰凉触感,让他心里充满了温馨之情。

    “好了,咱们走吧。”陈丹手一挥,又召唤出她的飞剑,二人上了飞剑,就向着大蜀山那边飞去。

    虽然是向着大蜀山飞去,但结果绕着它飞了过去,而向它后面一座更高的山峰飞去。并且这次也没有向着山上飞去,而是向着这山的根脚直直落下。

    陈丹还跟王平说道:“这就是我在的莲花峰,是蜀山诸峰中的最高峰。师父让我带你去往山脚。”

    王平在她身后,默默地仰观这耸峦陡峭的山峰,它直插云雾之内,看不得山头,也不知有多高。看着这巍峨高山,他感到一种震撼之感,低沉地回了句“好的”。

    二人在山脚落下,王平的脑海中就响起一个冷酷的男性声音:“你来了,那上来吧。”他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左右来回寻找人影。

    陈丹看他那呆傻的样子,随手打了他一下,对他解释道:“这是师父的传音,他在山顶呢。”

    王平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陈丹又严肃地说道:“师父让你正午之前,自己爬到山顶,他会在那等你。”

    王平想要抬头看看太阳,但他们现在处于山脚的缝隙中,不能看到,而凭感觉来说,距离正午应该也就还有一个半时辰吧。他又仰头看看面前这巍峨高山,心里有些慌乱。

    陈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平,我先走了,我也在山顶等你。还有,刚给你的丹药你千万别吃啊,师父不让你借用外力。你也不要害怕,这山上没有猛兽,也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瞬息之间便能前来救你,你尽快爬上去就行了。”

    王平对她郑重点了点头,而陈丹便驾着飞剑飞上山去了。

    王平又仰头,观察这山峰的形势。他面前是条上山石阶,但阶上满是落叶与青苔,石阶攀升到上面不远处的房舍面前便消失了,此上茂林修竹,不见一丝台阶的身影,而这山峰直插云雾,看不见更上面是何情形。

    王平看得有些心惊,但也知道时间宝贵,现在先爬上这石阶再说下一步吧。

    他抬脚踩在那落叶遮盖的石阶上,便暗道不妙,这台阶上腐烂的树叶和淤积的污泥,再加上水汽的潮湿,让它的表面湿滑无比,他的腿一用力,那脚就滑出一条泥痕。

    这二百多个台阶,王平就爬了有一刻钟之久。他到了那房舍平台上,这里有两个院子,院前还有一片空地,上面放着一套石桌凳。此时一个穿着露肩红纱衣裳的女子正坐在石凳上喝着香茗,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个竹筒。

    女子歪着头看到王平的身影,盈盈一笑,娇声道:“哟,小兄弟,你可来了,人家都等着急了。”

    王平本来还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现在她一说话,才注意到她,然后便赶忙通红着脸避开了目光。

    “呵呵,小兄弟不愿看我,是因为人家不好看吗?女子用手挽着发丝俏皮地说道。

    “不不不,姑娘好看,好看得很。”王平扭着脸慌张回道。

    “哟哟哟,小兄弟,你也穿的红衣啊,咱俩这真像是情侣装啊。”女子眯着眼睛看着他调戏地说道。

    “不不不,这是师姐给我找的,我不知道会与你相撞。”王平急躁地回道,额上都冒出了汗珠。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儿,哪怕是让他再爬那泥泞的台阶回去也行。

    “哦,师姐啊,师姐这人也真是的,知道给人送衣服,怎么不知道给人把水备上啊。”女子嘟着嘴不满地说道。然后手一挥,桌上的竹筒便凭空被抛进了王平的怀里。

    王平赶忙抓住,低着头红着脸。

    女子又摆正了声音说:“快走吧,可别失败了啊,那样不能与你再见面,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声音虽然摆正了,但这话还是透着一种调戏。

    王平拿着竹筒,对着女子远远行了一礼,无视她后面的话,回说道:“谢谢姑娘,小子先走了。”然后就拿着竹筒向房舍后面跑去,身后传来一阵女子银铃的笑声。

    王平到了这房舍后面,在它身后的山野之中找不到石阶的身影,倒是看见一条夹在树木缝隙之间的小路斜向着通往山后去了。

    王平认真看了看这小路,小路上也都长满了野草,还有许多树枝交叉阻挡,看坡度还算是较易行走的;但它绕着山坡上攀,微微升高一些就拐入山后去了,不知道此路究竟有多长。但看这蜿蜒的样子,想来是不会短的,若是从此登山,别说正午了,就是今天都不一定能够到达山顶。

    他又仔细观察这面山坡的环境与地势,这里虽然坡度不低,但看来还是可以攀爬的,而且其上泥土覆盖,草木茂盛,徒步上山的条件还是满足的。

    他又抬高视角,向上观察,这土坡应该能到山腰之处,再上就是山石岩壁了。他略微思考一下,就决定要从这山坡林木之间爬上去。

    打开竹筒的盖子,王平喝了口里面的清水。而清水一流入嘴巴,他就觉得这水清冽甘甜,提神醒脑,然后清水流进肚子里,他又惊讶地发现一股充裕的灵气自他腹中生起。“这是灵泉啊。”王平心里定义道,讶然地看了看筒中的清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按紧。

    而那腹中的灵气,来势凶猛,迅速游走经脉,然后灌注丹田。也不知是这灵泉蕴涵的灵气太庞大,还是他的灵力太低了,那股灵气进了丹田,就立马把他那灵力小漩涡气团充得满满的,甚至还有多余的量在经脉中循环流动。

    王平一喜,收好竹筒,聚力双脚,便纵身跳跃,在草木丛中迅速攀登,左踏右踩,虽草木阻挡,却如履平地。

    只见他左一脚踏在松树的树干上,身体就向前猛一冲进,双手再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一个荡悠,便又登上半丈之远,而落下的身体并不停留,双腿弯曲卸力,再弹跳攀升。他那将要七尺的身躯,在树木之中矫健地跳跃奔跑,凭借蹬地、攀枝之力,宛若一只灵活而自在的猴子。[注]

    虽然这森林土坡足有二百多丈之高,但他灵活迅速地攀爬,只用了三刻钟的时间,便到达顶端。就这还是因为他在中间休息了几次,当然每次也都补充了灵力。过程中,他还被树林里面的两处洞府惊吓到。这草木葱茂的环境里,有两个非常接近的洞府,它们之间还有一条干净的小道相连,两个洞口前还都被清理出一片空地,种上了许多的花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在他经过时正在分别给各自的花园浇水修理,二人看到王平穿梭的身影,都惊呼了一声,害羞地躲藏了起来。

    王平站在半山腰上回头看向身下的树林,心里升起一股自豪之情,也多了几分自信。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东天的太阳,心里一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估算着这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了。他便赶忙回头仰观下一段那高高的岩壁,这陡峭的石壁上只有些迎风飘摇的禾草和几棵小小的松树。看着这山崖的陡峭与光滑,王平心里也发怵,但左右看看,除了直上外,便只有原路回去一道了。

    他打开竹筒,仰面缓缓饮了一口灵泉,一直在左右扫视岩壁,寻找思考合适的攀岩路线。然后收起竹筒,又一边做着热身动作,一边仔细记住那些岩壁上能够被抓握的嶙峋之石。

    王平这次足足准备了有一刻钟之久,不仅确定了攀爬的路线,也完全调动起了身体的状态,而后又深吸一口气,把灵力流散于四肢百骸之中。

    这时,他才起身攀岩,他的双手有灵力保护,紧抓突出的岩角也不会受伤,而双腿有灵力支撑,踩踏岩角,弹跳起来既稳当又灵活。这次,他在山崖上攀爬的身影,比那“猿猱欲渡愁攀援”的猿类更多了几分的灵活与矫健;但纵是这般,他也几次落入险境,还是紧急探手抓住那石缝中的小松树才得以脱险。

    他在每一个能够站立的平台处,都停下来喝灵泉补充灵力,甚至嘴里始终保持着含有一口泉水。就这样他也花了将有半个时辰才爬过这段岩壁,站上崖壁顶上的平台,而他身上都是虚汗。

    自此,王平就入了那笼罩山头的云海之内。而他也心惊地发现这浓重的云雾里,有一股凌凌的威严在压迫他,在威吓他,令他心生恐惧,心有退意。

    当然,王平是不会就此退缩的,他鼓起劲来,坚毅地眼神扫视周遭。然后就惊喜地发现,他脚下踩着的竟然是石砖地面,而那山头在仰视时已经能够看到它隐匿于云雾中的轮廓。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向里面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向上攀延的台阶。

    他在云雾之中,太阳看不真切,而心里也担忧时间不多了,现在看到这台阶,也不做多思,立马就要登阶而上。

    但是,当他登上一级后,一股庞大的力量就压迫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背着一块大石头,不断地向后拉着他。王平心里一惊,但也没有惧怕,抓住栏杆,奋力地慢慢向上攀爬。

    王平就这样一步一步向上走,他感觉到走个一百级左右,那身上的压力就会增大几分。他只得坚持调用灵力去抵抗,但他那本就不多的灵力根本支撑不住,就需要不断地饮用灵泉补充。

    攀登了足有七八百级台阶,王平就觉得他身上的不是石头了,而是一座小山,压得他别说走了,就是站都快不能稳定了,他身上的红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而他一直专注于抬脚攀爬,现在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云雾之中,正在太阳的照晒下。他抬起头来,看到其上还有一百来个台阶,而那台阶顶上站着两个人影,不过看不清楚,也无心去看。

    王平现在不仅是灵力干枯了,就是嗓子也干涸了,他把那竹筒在嘴上完全倒过来,用力地倾倒几下,可竹筒里别说泉水了,就是竹子本身都渐渐干黄了。

    他随手丢掉了竹筒,双手抓住栏杆,四肢一起用力向上挪动。现在不是一步一步了,而是一步——挪了一下——再挪一下。这一百多级台阶爬得他真的想死,前面还能站着用手抓住栏杆,后面整个人就匍匐在台阶上慢慢挪动了。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因为压力与脱水让他神志不清了,而为了给四肢供能,他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这么爬着爬着,他身上的压力突然完全消失了,王平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趴在台阶上,而台阶的顶端就在面前,只有几个台阶了。他能看清那上面站着的人了,前面是个中年男人,身后则站着师姐,他们都在注视着他。

    王平在心中一声哀嚎,赶忙奋力起身,脱离了那丢人的姿势。

    身上的压力虽然消失了,但给他造成的损伤却是真实存在的,王平现在不是觉得两腿灌了铅,而是那腿就不是他的了,莫说抬脚了,就是感觉都感觉不到了。他只能用双手抓住栏杆,然后再用力拉着双腿向上挪动。

    就这样,他缓缓爬上这几个台阶,而就在他只要再用一下力便能踩上顶端的时候,那个男人在高高的太阳下抬起了手,一股肃杀的剑气抵在王平的面上。王平用尽全力要踏上顶端,而男人却一挥手,那剑气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王平击飞了出去。

    随着身体飞出,王平那早已不清的神智终于奔溃,昏了过去,而他那迷离的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一个白衣身影向他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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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作品所使用的长度计量单位均为我国现行标准,即文中的“里”“丈”“尺”“寸”分别与“市里”“市丈”“市尺”“市寸”相对,一里为500米,一丈为3.3333米,一尺为0.3333米,一寸为3.3333厘米。此处七尺并不表实义,仅仅是我国古代“七尺男儿”的借指,此处理解为王平身高一米七多将要一米八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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