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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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有一个梦想

作者:

华夏东尔

    【今生】

    董利尔下班后是打车回到家里的,一路上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还不停地回想自己在梦中干了那些事情,到了家门口拿钥匙开门的刹那都有些手抖,生怕打开家门后,家里的人都不认识了,其实这应该是董利尔多想了,门也还是那道门,家也还是自己的家,一切照旧,这让董利尔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也不一定是自己梦中的缘故,才让自己记忆中的吴老师命运走向产生变化,呃,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记错了。

    晚饭之后,家里人还是继续各自手中的事情,董利尔则在拼命的回忆自己此前的记忆,尤其是跟身边的人有关的记忆,直到快9点才在惴惴不安中进入梦中。

    【往生】

    接近五一,天气逐渐变热,清晨的草坪上也没了露水,董利军照常跟着吴老师在练功,今天吴老师发现董利军有一些不太专心,不时用眼光瞟自己,吴老师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睡觉没睡好,头发有些乱,于是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像没什么问题,就问董利军

    “你老看我干嘛?”

    董利军连忙收回目光,装作没什么事一样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然后开始认真地练习起来,在今生睡前自己努力在回想记忆中身边的事情,可是年代太久,很多想不起来,自己想找一个人测试一下心中的猜想,可是困难实在太大,首先以梦中的情况,能接触的只有周边的人,可是这些人都太普通了,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影响力的人,而自己这么多年在外工作,当年家乡的人在后来这几十年都不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法做对比测试,除非自己花大力气调查以前自己身边的人这些年的事情,可是目前自己应该办不到,董利军第一次对今生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怨念;其次自己在梦中还不到七岁,有什么能力改变别人今后几十年呢?想要在梦中拨动一下身边人的命运之弦,让他在今生中有达到能让自己感知的变化,这个难度可以说是S级的了,按照自己的理解,越是牛人,越是难以被外力推动产生变化。

    晨练后,董利军趁着早餐的时间,在大脑中飞速地搜索身边的人和事,身在其中应该能想到更多的人和事情来,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董利军定下以下几个执行方案的原则:

    第一,可操作性,即在梦中凭自己可以去改变某个人或事;

    第二,今生这个人和事能够被自己比较容易打听到;

    基于这2点,董利军反复寻找,最终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满足这两点的人和事还真的非常少,这让董利军一个上午都心烦意乱得很,直到快临近中午,忽然看到放在椅子上人民日报的一则报道,是报道中越边境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新闻,不由心中一动,现在正是80年代的第一个年头,对越自卫反击战第一阶段已于1979年完成,而第二阶段以及后期的战争则是在1981年开始的,估计目前对方正在逐步蚕食我们的边境,而我方则在抓紧时间总结前一段时间的作战得失,并且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进行反击,想到这里,董利军想起记忆中道听途说来的一件事情,于是有了一个主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爹准时到学校,董利军故意在老爹面前拿起这个报纸,装作在认字的模样,读起了这一则报道,果然成功的引起了老爹的注意,老爹对董利军的一举一动比较关注,见他读起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报道,就把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事情简单的和董利军讲述了一遍,这是董世文的习惯,注重在平时生活中随时教育孩子,同时作为当了十几年的老兵,对这场战争的关注也比一般人多很多,还有一些战友被调往前线作战,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说到战争,一起吃午饭闲聊的老师们也是非常关注,大家东一嘴西一句的一起闲聊,董利军趁着对话间隙插了一嘴

    “我们要派更多的士兵去打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我听外婆说,老家里有很多人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干活,还经常惹是生非,不如把这些人送去打越南人鬼子,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士兵打他们了”

    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多个老师的认同,纷纷说董利军聪明,出的主意不错,董利军则看到老爹脸色有些不好,以为老爹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不合适,连忙止住了嘴,可是自己起了这个话题,却让周围的更多的老师加入讨论,八十年代初期,很多闲散劳动力尤其是很多年轻人无所事事,呼朋唤友在外惹是生非,搞得派出所管治安的民警非常头痛,经常向公社反应,而老爹是公社办公室负责人,经手处理的此类事情就不在少数,相信这个话题能够引起老爹的注意,接下来就只需要仔细观察事态的进展就可以了。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董利军听到一则让自己有些惊讶的消息,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老爹和老娘说学校的老师嘴杂得很,昨天中午聊的这个征兵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公社科员老路的耳中,就是在公社家属区,住在自己家楼上的那家男主人,在今天公社开会讨论今年征兵的时候,提出了这个方法,重点是说,将公社一些比较有名的,爱惹是生非的街溜子送去当兵的方案,公社的领导正在为今年的征兵伤脑筋,因为刚刚打完对越自卫反击战,几十年没打仗了,这一战伤亡惨重,消息传回来,很多人都不愿把自己家里的孩子送去当兵,可征兵工作那可是公社中一年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老路提出这个方案也不失为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公社领导对老路罕见地提出了表扬,老路此时一脸感激地看向老爹,说是听到老爹在学校与老师闲聊中谈到一些建议促成了他的这个方案,公社领导自是要求证一下,转过头来问老爹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没有向自己提出来,而是今天老路把这个方案提出来,这算是在责备老爹作为公社D委委员,工作意识不强,老爹没办法,只好在会上做了一番自我检讨,要加强工作意识等等。

    老妈是比较了解老爹的,在工作中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可能别有隐情,于是问老爹为什么没有提这个方案,老爹则说,要是自己提出这个方案,那今年我们公社铁定会成为这个方案的试点,到时分配下来征兵的名额也会增加,自己当兵13年,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经历过战争,可也是常年在一级战备的海峡前线,知道战争残酷性的,打仗是要死人的,而这些年国家武备松弛,对方则是百战精兵,伤亡一定会很大,要是提这个方案出去,那岂不是要把公社更多的年轻人往前线上送,虽说保家卫国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够让我们公社出这个头,都是乡里乡亲的,出了这个头,到时候各村各户多了那么多送黑发人的白发人,于心不忍。

    老爹的话,老娘也很是认可,就再说老爹什么,只是对某人很是不爽,有些恨恨地说

    “这个老路真是聪明,方案他提,利他得,然后说是你的建议,把锅甩给你,让公社老百姓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还让你因为这个事情做检讨,真是800个心眼,谁都比不上他,这种人最不是东西”

    董利军则第一次听到关于官场上的一些弯弯绕绕,暗道官场果然凶险,难怪老爹行事那么谨慎,回味一下老爹的话,也是深深的感动,这还真是记忆中老妈描述的老爸形象。

    关于自己为什么提这个所谓的征兵方案,其实是在看到人民日报那则对越自卫反击战报道的瞬间想到的,学校炒菜的刘师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已经19岁,每天在家游手好闲,刘师傅想着给他张罗一门亲事,但是家里条件不好,没有什么姑娘看得上,于是决定让他去参军,那个时候当兵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出路,原本今年参加征兵,但是身体条件稍微差一点,没有被选上,据说是因为今年公社征兵名额没那么多,才没有被选上,而刘师傅的大儿子董利军是见过的,一米七的个子,身体素质很不错,要不是名额的问题,一定能选上,到了明年,自己提的那个征兵方案被提出来,老家的公社是试点,征兵名额增加了,而这个时候因为听到了风声可能要上前线,很多父母都提前就安排自己孩子出去做工了,不管多苦多累都给弄出去以躲避征兵,这个刘师傅也是这样做的,托了各种人情,把自己的大儿子安排到隔壁县的煤矿下井挖煤,费了好大心思,勉强拖到征兵日期之后才回家,错过了征兵,而这两年征的新兵,果不其然,在战场上伤亡非常惨重,据说身体全乎回来的只有两三个。

    【今生】

    早上一上班,董利尔就急急忙忙地开足马力开始今天的工作,这是他长期以来形成了一个工作习惯。每年做计划,每月做计划,每周做计划,每天做第二天的工作计划,然后每天一上班就先全力完成今天计划要做的工作,因为每天一定会有今天计划之外的工作插进来要做,要是不先全力完成今天计划内要完成的工作,那很可能导致计划形同虚设,没有被执行的计划就毫无意义,工作之初,董利尔也是非常反感做计划,一是做计划太耗心力,再一个是计划执行不了,最后才发现做计划包含了制定计划和执行计划,而不是单纯只包括制定计划。

    今天这么着急忙慌的完成计划内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空出时间来查一下当年中学炒菜刘师傅的大儿子现在什么情况?印象中这个叫刘铁生的人后来成了一个煤老板,家资颇丰,在他老家建了一栋金色的大别墅,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他老家和自己小姨家距离很近,在走亲戚的时候,听小姨提起过,董利尔也看到过这栋气派的金色别墅。

    将近中午,努力把今天计划内的工作完成后,董利尔开始琢磨着怎么打这个电话调查刘铁生的情况,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筹划,在中午12点准时打出了电话,这个电话不是打给小姨的,而是打给小表弟的,也就是小姨的儿子,自己最小的表弟,他现在正一个人在老家考驾照,之所以打给小表弟,而不是打给小姨,主要是认为小表弟年轻不会想太多,而且问题也很简单,在闲扯了一会后,问了小表弟一个问题,就是那个谁谁谁家的金色大别墅现在有没有掉色?自己公司的门店装修想用这个颜色,结果小表弟果然没想什么其他的,就直接告诉了董利尔期望已久的答案,果然那什么金色大别墅,不存在的!没有这个什么大别墅,董利尔心中狂喜,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梦中那个世界和自己所在的今生不是不同的世界。简单再聊了几句后,董利尔挂断了电话,心事开始活泛起来,整个下午都没什么心思工作,有些插过来的工作,董利尔也想办法推给了别人,实在推不掉的也没有立马开干,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干活,老子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还干个毛工作啊!连中午休息都没有休息太好,午休一过,董利尔立马就在网上噼里啪啦地查阅起来,首先把自己曾经看过的穿越小说都搜了一遍,拎出穿越到80年代的那部分小说,还真不少,看看他们怎么赚钱

    “收破烂捡漏?”

    “这个不行,干不了,没钱没渠道,关键是自己啥也不懂,别被坑了还帮别人数钱”

    “收集那十年的特殊物件?”

    “也不行,老家那个破地方,18线都算不上,就算普通的货色都稀缺得很”

    能干啥呢?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在一本小说里面搜到了一个目前来看比较可行的方法“购买猴票”

    上世纪80年的猴票背景为红色,图案是由著名画家黄永玉绘制的金丝猴,邮票原图由黄永玉绘制,邮票由邮票总设计师邵柏林设计,由姜伟杰雕刻,采用影写版与雕刻版混合套印方式印刷,由BJ邮票厂印刷。猴票尺寸为26×31毫米,齿孔11.5度,一版80张(8×10)。发行量4431600枚,这个邮票曾经被炒到天价,说什么一张邮票一套房,不过董利尔具体查了一下,也没有那么夸张,单张的也就是几千到1万左右,而整版的邮票价格比较高,但是和一套房比,尤其是和董利尔所在城市的一套房子比,那还是差得太远了。确定好目标,接下来就得考虑怎么样才能够买到这个邮票了,要知道在梦中自己可是一个无产者,八分钱在1980年也不算是个小钱呐,在城市里一根油条差不多是4分钱,而老家算是农村吧,8分钱能买的东西可不止两根油条那么简单,那个时候老爸老妈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是六七十块钱,目前家里人口有七个,压力不小,那个时候可都是只有硬工资收入,想到这里,董利尔又有些头大了,这入宝山空手而回实在太痛苦,这不行,一定得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往生】

    吴老师上午第一、二节有课,张老师没课,董利军则在张老师的指点下,读背初中一年级的英语单词,为了节省时间,董利军快速搞定张老师教的这几个单词,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计划,谢谢老天,吴老师和张老师都是教语言的,怎么说呢?两位老师要是在古时候都可以算作是文人,而文人比一般的人多愁善感一些,喜欢写东西,还喜欢交笔友,这个时候与远方的朋友沟通交流,那就只能够通过写信了,写信自然就需要邮票,董利军一咬牙,放下的人设撒了个娇,卖了个萌,说喜欢花花绿绿的邮票,让张老师给他看一下手上的邮票,张老师不疑有他,拉开抽屉让董利军选一张,董利军翻了翻抽屉里面的邮票,心中大失所望,看样子两位老师是此前买的邮票还没用完,今年还没去邮局买邮票,压根就没有看到所谓的猴王邮票,看来这个渠道不行了,又装模作样读了几遍单词后才悻悻地回到家中。

    自己一个六岁的小孩被困在学校这一方小天地,哪里也去不了,一连几天自己的这个计划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董利军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这都马上要五一了,据说这邮票发行量不大,可别被别人买完了,想到这里,董利军更是有点心急如焚,又到周末,董利军早早起来练功,现在他已经形成习惯了,哪怕周六、周日没有吴老师在旁,也准点起床练功,董世文为了掩人耳目就让董利军在自己的办公室练习,自己的办公室是公社秘书办公室,算是整个公社办公中枢,大大小小很多事物都在这里处理,所以空间很大,周六、周日没人,董利军能很好的施展开来。

    约莫三刻钟后,练习结束,老妈的早餐还没有准备好,董利军心中焦燥,不想回去被大人觉察到,于是百无聊赖地在老爹的办公室坐着,老爹的规矩比较严,不准自己在办公室碰文件等纸质的东西,也不允许拉开抽屉翻东西,正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间,董利军突然被桌面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眼球,在最里面办公桌透明的玻璃下面压着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正是邮票,这是公社的办公室,日常公文发出都需要通过信函邮寄,而邮票则是寄信函必须用到的办公物品,公社的邮递所也会定期送来邮票,老爹为了工作方便,会把邮票直接压在办公桌上用来当镇纸的玻璃下面,眼前的玻璃下赫然就有几张红通通的邮票,但不是后世炒到天价的80张一整版的那种,而是一张四方联和一张已经被撕去一张的四方连,还有两张单张,不过这对已经差不多绝望的董利军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狂喜,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董利军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抬起桌面上那块玻璃,将所有的猴票一扫而空,不敢有一点卷曲,非常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自己家走去,心中很是得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整个上午,董利军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坐在老幺的摇篮前,不时的按一下自己的口袋,再悄悄地看看里面的邮票是否被压弯卷曲了,这可是宝贝,品相越好,越值钱。将近中午的时候,董利军决定不能再把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太容易损坏,于是偷偷拿了一本大姐的空白作业本,将邮票夹在里面,然后再把这个作业本放在大姐还没有用过的一叠作业本中间,这才暗暗长舒一口气,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带货问题了。

    午饭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等待老三董俪叫老爹回来吃饭,只听到老爹的脚步由远及近,门被推开,看见老爹一脸愠色进门,径直走到董利军身边,抬手一巴掌在空中一挥,眼见快到董利军头上的时候,硬生生停顿了一下,改变方向拍到董利军肩背处,这时外婆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了老爹的手,老娘也呆住了,急忙问

    “怎么了?上来就打孩子,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打坏了孩子!”

    老爹也意识到不妥,于是坐下来,招手让董利军站在他旁边,董利军此时背上有一点点火辣辣的,不过这应该还是老爹收了手,在记忆中老爹收拾自己,呃,不是,收拾老幺的时候,那可不是这点力道,看来老爹估计是发现了邮票的事情,老爹还是那个老爹啊!老爹厉声问董利军

    “我办公桌上面的七张红色的邮票是不是你拿走了?那是公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拿,你小小年纪,绝不能沾染这种小偷小摸的恶习,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我董世文丢不起这个人。”

    此时董利军电花火石之间,闪过多个念头,最后一咬牙决定,不管怎样也要硬扛下来,于是低声承认

    “我看着这个邮票红彤彤的很好看,就拿来玩了。”

    而老妈担心老爹暴怒再动手,连忙把董利军拉到她身边,轻轻拍了一下董利军的屁股大声责备

    “你这孩子,爸爸不是说了吗?他办公室的东西不能动,邮票你拿到哪里去了?赶紧还给爸爸。”

    董利军决心已下,赌一把老爹不会全力搜寻,于是继续扯谎

    “我拿在手里玩了一会,后来装在口袋里面了,在上午拉粑粑的时候不小心掉到粪坑里去了。”

    董利军在几个最优方案中选了一个最狠的,看到老爹又准备要动手了,外婆连忙也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董利军的屁股

    “你这孩子,太调皮了,难怪你爸要打你。”

    看到这样老爹作势要抬起的手只能放下,董利军暗暗扫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判断自己有应该能够把这个事情给趟过去,于是忙不迭的大声认错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动你办公室的东西了,我要是想拿,一定先跟你说。”

    外婆听了连忙接过话头

    “你看孩子也知道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跟他讲清楚道理就可以了,军军是个懂事的孩子,说不会就一定不会了。”

    董世文见岳母出面,也不好再大动干戈,一双眼睛紧盯董利军,今天一定要给这小子和家里孩子一个深刻教训

    “养而不教父之过,我打你就是在教你,今天就告诉你一个道理,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我董世文没有当小偷的儿子,公家的东西不能拿,告诉我了没有我点头前也不能拿,我董世文不是贪官蠹役,公家的东西就是公家的东西,再小也是,不能拿回家里,树直要修枝,人正需修心,为了防止你长大不学好,今天就算是我第一次给你修枝、修心。”

    董利军这回是切实的感受到了老爹的刚直脾性,在今生的记忆中,自己也应该被老爹教训过,但是那个时候懵懵懂懂,没有什么感觉,而现在则完全不同,果然是伟大的马列主义毛泽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心中不由得钦佩万分,老妈等老爹说完以后,准备本次结案陈词

    “听到没有,爸爸说的都是做人的道理,这些道理只有父母才会跟你讲,要牢牢记在心里”

    然后又看了一下董秀和董俪

    “你们也是,认真听,记在心里”

    董秀,董俪两姐妹已经被老爹的威严压得不敢出声,都连忙点头,于是一场小风波,在一家人的筷筹碟碗之间慢慢消散,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放下碗筷,老爹从老娘那里拿了1块钱,说是去邮递所买几张邮票顶上董利军弄丢的那几张邮票,董利军不禁又是心头一热,可是转头又想起了刚才老爹的话,暗叹一口气,不再想这事儿了,先想办法解决带货问题吧。

    关于带货,一开始就是董利军计划中最困难的环节,跨越几十年,找人来带?这不可能,人的变数最大,这首先被否定了,目前来看,变数最小的就是藏在某一个物品中或藏在某一个地方,这样的话,大概率不会随时间而产生大的变数,然后自己在今生去取,这样看来,自己家里的东西是最可靠的了,可是这么多年,光搬家就搬了好多次,家具都换了好几茬,老家最老的家具应该是80年代末学校统一发的沙发,之所以还家里面,那是因为自己一家人用东西非常爱惜,同样的沙发,在其他老师家里,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要等到这个家具差不多要十年,董利军现在可等不了那么久,排除了家具那就只能在家以外找地方掩埋了,然后在今生挖出来,可是这个地方也不太好找,在记忆中,公社的家属楼在90年代就被拆了,而学校的教师宿舍区都重建了两次了,自己要找的地方一是要方便自己现在藏,二要保证这几十年保存的邮票不出问题,三还要在今生取的时候,没有什么麻烦,基于这3点来看,找个地方埋起来肯定是不行了,因为自己目前找不到特别合适的防潮方法,为了保证品相,邮票不仅要考虑防潮还要考虑防氧化,董利军想了一个周末还是没有头绪。

    【今生】

    这是五一节前最后一个星期,线下门店纷纷进入各项营销活动的倒计时,作为后台的总部,事情自是不少,不过董利尔他们部门的工作其实已经全部就绪了,剩下的也就是临近五一的时候做一些查漏补缺的检查工作,工作量不大,但是要很细致,而这几天考虑怎么带货的事情有点焦躁,董利尔上班的时候有点顾此失彼,工作上失误频频,搞得同事们都说尔哥要注意身体,董利尔只能心中苦笑,自己把能想到的方法都过了一遍,在网上也百度了无数次,甚至翻墙用谷歌查了都没有找到稳妥的方法,这让董利尔越来越感觉心里仿佛被几百只爪子在挠痒痒一般,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就在眼前吃不到。

    【往生】

    又到了周末,一家人如候鸟一般迁徙到公社的家属区,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关于带货的方案还没有定下来,各种方案患得患失,搞得董利军和董利尔都有一些心神不宁,这对练习内家功法来说可是大忌,就在昨天董利尔在练习的时候,以念导气差点弄错了方向,再也不能犹豫了,必须尽快下决断了。

    周六吃完早餐,董利军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老幺的摇篮旁边,而是一反常态要和董秀、董丽两姐妹一起出去和家属区的其他孩子玩,老娘和外婆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不一样,只是说了一句

    “不陪弟弟了?出去玩要小心一点”

    然后又叮嘱了董秀一句

    “照顾好弟弟”

    就没再说什么了,那个时候又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和平板,家里又小,只能在外面和小伙伴一起玩,玩儿什么呢?女孩子无非是跳绳、踢毽子、跳屋,男孩子则是打仗、溜坡、捉迷藏、打纸板,公社家属区的后面是一个叫龙家冲的村子,可能是家境的差异,一般龙家冲的孩子不怎么和公社家属区的孩子一起玩,但是董利军很熟悉龙家冲,在今生的记忆中,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有两个玩得好的同学就是农家冲的,自己没少在龙家冲私混。

    董秀和董俪很快就和小姐妹玩在了一起,根本就顾不上董利军,而董利军趁这个空,偷偷溜出男孩子圈,一路狂奔,凭着有点模糊的记忆,避开了村里的人,来到村后的半山坡,看到了自己计划中的那座土地庙,这个土地庙是用条石搭建的,坚固异常,屋顶用的是双层石板倾斜覆盖当瓦,不惧风雨,自己记忆中,这个土地庙几十年来一直没有被翻修过,也没有坍塌,而且这个土地庙在几十年后基本上已经被人遗忘了,整个村子的各家各户,在几十年后基本上都把新房建到了公社两旁的马路两侧,要么出租门面,要么干脆自己做一些小生意,原有的村子算是荒废了,除了放一些杂物已无人居住,选中这个土地庙,是因为这个土地庙修在半山坡上,阳光充足,通风良好,不怕潮湿,还有就是土地庙由石头搭建,冬暖夏凉,温度勉强适合,这是当前能找到最优的带货方案了。

    董利军三步并作两步在土地庙周围快速转了两三圈,见四下无人,便抽身钻进庙里,速度迅捷无比,在土地爷石像前,董利军作了几个揖,然后纵身跳到土地爷石像上,伸手已能够得着房顶的石梁,奋力将一块房梁上用来垫屋顶石板的条石掰出来一个缝隙,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用木塞和蜡烛溶液密封的墨水瓶塞进缝隙,再用力把条石推进去,将缝隙挡住,这才从土地爷石像跳下来,此时董利军已是大汗淋漓,还好自己这段时间勤练强身术,双膀的力气够大,否则这条石还真的推不动,接下来就看老天爷了,做完上述的事情,董利军麻溜的回到公社,和一群小屁孩儿玩起了打仗游戏。

    【今生】

    终于熬到了五一节,董利尔先跟公司撒了个谎,说要回老家办点事情,申请五一节不值班,然后又跟家里人撒了另外一个谎,说五一节开新店,不能够休假要出差,然后就匆匆地背上一个包,坐上提前几个礼拜就加钱抢到票的高铁往老家赶。

    一路上董利尔心神不宁的,看车厢内的人都感觉像是在跟踪自己似的,下了高铁没有坐直达的快巴,而是花大价钱打了一个车,直达儿时长大的地方——在原横山公社、现横山乡的ZF大门口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已物非人非的乡ZF大院,没有走进去怀旧一下,径直走向龙家冲的后山,眼下正是午后两三点钟左右,路上没有碰到人,老旧的房屋已没了烟火的气息,来不及感慨世事的变迁。

    董利尔疾步爬上后山的半山腰,远远就看到四周长满荒草的土地庙,几十年了,这个土地庙依然倔强的耸立在半山腰上,俯视着山下的村落,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土地庙,董利尔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在土地庙周围转了两圈,确认没有人,董利尔定了定心神走进土地庙,入眼满是破败之像,门口的鼓已经不见了,鼓架只剩下一些木条散落在门口,土地爷石像前的石制香炉只有寥落的几根香的残枝斜斜的插在已经板结变黑的香灰里,看香的残枝色泽,估计是今年春节的时候,有人来祭拜过,不过看香的数量,应该只有几波人来过,抬头看一下土地爷石像,经历了几十年的时光,倒也没有什么改变。

    董利尔在石像前作了几个揖,然后放下背包爬到石像上,找到记忆的那个位置,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条石,深呼一口气,伸手用力把条石往外掰,眼看着条石一点点被自己掰出来,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里面出来,董利尔连忙伸手接住,一看董利尔心中狂喜,正是自己放在里面的那个墨水瓶,木头塞子和蜡烛溶液密封好的,顾不得把条石再往里面推了,站在土地爷石像上就拔开了墨水瓶的木头塞,也不管落在手上的蜡烛屑,顺着墨水瓶的瓶口看到瓶里面有一个鼓囊囊小油纸包,此时董利尔基本可以确认,自己带货计划已完美执行,于是小心地拿着墨水瓶从土地爷石像爬下来,又在土地爷石像前作了几个揖,然后把墨水瓶塞到包里面,背起包一路小跑回到了乡ZF大门口,未做片刻停留,拦了一辆拉客的摩托车,一溜烟地往自己家而去。

    老妈最近身体不好,住在市里二姐家,现在家里大门紧闭,空无一人,董利尔远远的让摩托车停下来,付了钱以后一个人悄悄的走到大门口,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闪身进了大厅,然后把门轻轻的关上,反锁,由于家里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灰尘比较重,董林军看了看大厅一侧的老沙发,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将包放下,从包里掏出墨水瓶,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三楼。自己家是独栋的三层楼房,这在老家是很常见,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自建一栋三、四层的楼房,到了三楼,董利尔认为算是到了安全的场所,蹲在一个箱子旁,将墨水瓶中油纸包倒出来,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打开油纸包,终于在打开最后一层油纸包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两张红彤彤的猴票,这一刻,董利尔禁不住轻吼几声,在董尔眼里,这已经不是两张猴票了,而是打开财富大门的金钥匙,董利尔不禁在心中大喊出不知道是哪部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Ihaveadream!”是的,我有一个梦想!当然那部电影一定不是讲马丁.路德金的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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