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阁的内门弟子率先发问。
“我衡阳既然能存在于池华城中，自然是被魔主们认可的。既然魔主们都认可了，不知道你们的质疑又从何而来，莫非……是在质疑我主吗？”明玉从容不迫地避而不谈，显然早有预料，演练过话术。
那位隐月阁的弟子神色一僵：“……这自然是无有之事，我只是觉得贵派教义稍显独特，问上一问罢了。”
李师兄对坐在石凳上的夏承解释道：“我派子弟都笑谈，接十次‘施发符水’的事务，有九次会听到其他门派弟子问起这个问题，是一道很经典的题目。”
“呵呵，在下久闻衡阳派掌门之名，听说仙长百年前道基受损，境界跌落严重，实力更是百年内不曾前进一分。不知参阳仙长最近身体可好啊？”拜火教的内门弟子笑呵呵地关心。
夏承露出惊讶神色，还有这事？
他看看李师兄、常师兄三人，他们的脸色也有些黯然。
明玉冷冷开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派掌门身体如何，今天我可以带你去拜访他老人家，你当面问清楚。”
“……我只是关心仙长一句，这位衡阳的道友语气别这么冲。”拜火教的内门弟子脸色僵硬了一下。
他摇完头，明水宗的那位内门弟子又要开口说话，被明玉直接打断。
后者厌烦道：“你们既然如此不服我衡阳，那我们干脆比试一场，手底下见真章好了。”
夏承点头，他这位明玉师姐是个真性情的人。
青衣女子向明玉投来注视。
广场百姓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喝起彩来。
明水宗那位弟子眯起眼睛：“怎么个比试法？”
明玉看看他以及其他三个门派的话事人，说道：“我们不武斗，纯粹比拼修仙素养。”
“题目可以由魔主来出，谁胜谁负也由魔主来裁决。”
底下听着的群众嘈杂的议论声更大。
其他四个门派的内门弟子听闻此话，抬头向云舟望去。
“可。”
女子轻柔的声音从云舟上传下。
过了片刻，青衣女子缓缓说道：“题目一共有三道。第一道，考验阵法基础；第二道，考验符箓基础；第三道，考验丹药基础，明白吗？”
“明白。”
明玉五位内门弟子均点头，不同的是明玉神情平静，明水宗弟子的眉宇间有些沉重，而剩下三位只剩忐忑了。
各门派剩余的弟子都待在原位，替自己家师兄师姐小声打气。
苍穹下阴云沉沉，镜火树的火光被高耸的建筑群遮住，只有稀微的亮光照进，火焰距离太远，温度也无法温暖渐冷的气温；临近岁末的冰冷微风，携带着潮湿的水汽，冻得衣难蔽体的广场、连廊上的百姓发抖，但他们毫不在意，聚精会神看向五个圆台上衣袂翩翩的仙家子弟们。
台上的女子皆光润玉颜，削肩细腰，一举一动间仙气飘飘；男子各个清新俊逸，眼神自信，眉宇间气度不凡。
望着站在高处的各门派弟子，台下的百姓饱受创伤的眼神中流露出神往之色。
待明玉五人准备好后，云舟上赐下一块金属圆盘，缓缓飘至隐月阁那边的木桌上。
夏承知道这又是一种批量生产的法器。
青衣女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台可加工食材的法器在各门派内很常见，刚才我对其稍加改造，现在你们各派有一刻钟的功夫，来检查这台法器在哪些地方有改动，检查完后将各自答案写在纸上，最后由我统一评判。”
“先从隐月阁开始。”
那名隐月阁的内门弟子不敢耽误时间，上前捧起木桌上的金属圆盘，认真检视起来。
一刻钟的功夫很快过去，他手中的圆盘轻松挣脱束缚，飞到下一个门派的木桌前，那位隐月阁的弟子回过神，从玉简中掏出白纸和毛笔，迟疑着书写起来。
明玉搬来石凳，坐在木桌前认真等候，夏承四人则坐在圆台后面的石凳上，小声交谈起来。
“挺有意思的，你看那隐月阁，一脸强作镇定的模样，一看就是要被淘汰的。”李师兄小声道。
隐月阁的弟子耳朵又不聋，皆朝他露出怒容。李师兄冲对面友好微笑。
圆盘很快就传至明玉面前，她平静地检查起这台法器，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专注的眼睛。
半个多时辰过去，所有门派弟子都检视完法器，云舟上注下青光，包裹着法器和五张纸条飞至青衣女子面前。片刻后，女子说道：“衡阳派第一，明水宗第二，青虹派第……隐月阁第五。”
各派弟子脸色虽难看，但难看中又带着平静，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惊讶。
“下面，各派分别画出一张驱寒符，胜负以驱寒符的效果定。”
青衣女子说完，天上降下五份制作符箓的材料。
明水宗的内门弟子眉宇舒展，脸上恢复悠然自得的微笑，似乎很有把握。
夏承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明水宗以符箓一道见长。
他忧心道：“我们衡阳不走符箓一道，这下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不专攻符箓一道，像明玉师姐她们这些内门弟子，会是肯定会的，虽不一定能战胜明水宗就是了。”常师兄解释。
夏承点头，仔细观察明玉师姐绘制符箓，他发现蘸着不知名朱红颜料的毛笔，在黄纸上描绘时，空气中那些法则纹络和赤色元炁被勾动牵引，顺着描绘的痕迹，被封装进黄纸中。
一刻钟后，木桌前坐着的明玉将手中的驱寒符绘制完，左旁的明水宗弟子比她提前少许时间停了笔。
等其他三位内门弟子也完成绘制后，青衣女子说道：“按照方才法器递交顺序，开始测试吧。”
隐月阁拿起他那张裂开几道缝的驱寒符，咬牙施展。
“欻”
黄纸自燃。
温暖的热气驱散了周边寒冷，但覆盖范围很小，只有隐月阁周围的百姓在欢呼。
广场其它地方的人群并没有动静。
待到明玉燃烧手中完好无损的符箓时，巨量的热气爆发出来，最临近她的一些百姓本来还在瑟瑟发抖中，现在直接汗如雨下，要不是各门派这些高贵的仙家子弟在场，他们怕是直接就脱衣服，光膀子了。
剧烈爆发的热气向四周极速传递热量，热度随着距离递减。
“好热！”
“好暖和。”
“不冷了！”
这份热量足足福泽了五分之一的广场，并且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明水宗那位弟子瞧了明玉一会，眼神很不好看，等衡阳测试结束后，他才沉下心，缓缓燃烧自己的驱寒符，虽然持续时间长得多，但范围和温度效果明显都比明玉差。
等这一轮测试结束，青衣女子宣布：
“衡阳派和明水宗同胜，拜火教第……青虹派第四。”
夏承几人露出笑容：“师姐真强。”
明水宗那位弟子脸色很差，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明玉，以及衡阳下方大量聚集的人群，他不甘地对云舟抱拳。
“说。”青衣女子发话。
“我主，衡阳这位道友凭着自己境界高，对元炁的把控程度强，这才在符箓一道上讨得便宜罢了，她对于符箓的见解明显低于我。”
云舟上的青衣女子沉思许久，说道：“衡阳确实有些讨巧，对你们不公，第三道题目就让各自门派道行最浅的弟子出面比试。”
“这样，衡阳的劣势是最大的，算是弥补第二题讨得的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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