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说不定还会更多。
他跟宁缺一样生而知之。可比宁缺又高一层。
他成了书中的人，然后开始改变书中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
他问。
因为——
在天启元年，他感受到昊天浓浓的恶意与针对。
卫光明不是昊天世界最强大的那个人。可他一定是昊天世界最信仰光明的人。
大唐国师李青山需要以损耗生命为代价卦算出的信息，卫光明通过眼睛便可以直接看到。且看的更清晰，更具体。
十三年前，卫光明看到了桑桑。
可他以为是宁缺。
十三年后这个冬天的尾声，他又看到了宁缺。
可他这次认为是张临川。
又一次天启，卫光明看到了完整的神谕。
在陈长生，宁缺，张临川这三者之间，卫光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三者。
穿透云层的通天光柱砸向地面。
将张临川整个人完全笼罩。
将他瞬间净化了一个干净。
被一根绳子拴着脖颈的雪獒奇怪的扭头看去，发现刚才还在的男主人不见了。
它高兴的扑到另一只雪獒身上玩耍。待到这只雪獒反击时又灵活的跳开。
乐此不疲。
对刚才那道惊人的光柱，这两只凶恶的妖兽丝毫没人觉察，也就谈不上恐惧。
莫雨脸色苍白，怔怔的看着。
她恍然间又看到自家给满门抄斩的一幕。那個人的眼神儿与他一模一样。
“原来——”
漫天风雪间，光明大神官无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十三年前我应该看到的是你！”
“你既然当年便能抹除神谕，又怎会这般轻易死去。不担心我对这小姑娘动手？”
“据我所知，光明大神官除了制造了宣威将军府和燕地血案外，从未杀过一人。你既然看到了我，又何必再杀旁人。”
北新桥的枯井旁，张临川重新出现。
“我更好奇，两界尚未彻底融合，你居然便能真身横渡过来。在这中土世界还能收到昊天的启示？居然，能看到我！”
他很疑惑。不该如此！
这位光明大神官在原本与颜瑟的那一战中，成功天启且又往上走了一步。
几乎踏入了道门的第七境——羽化。
然后看到桑桑，彻底明悟自身机缘。
眼下虽说一切都被打乱，卫光明没能与颜瑟一战领悟更高的境界。可成功天启的他，又怎可能还会再被昊天迷惑？
能在中土世界完成天启，本质上已经算是彻底背弃了昊天。不该再看到什么。
更不要说看到自己了。
可卫光明居然识破了张临川的身份。
毫不犹豫的突施辣手！
这让张临川没有丝毫准备。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人前。
现在。
整个京都都在关注着这一切。
张临川的身份当然也可能再隐藏下去。
他抬头，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
“好像，有点儿社死啊。”他小声嘀咕。
他不惧怕光明大神官。
可到底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张临川看向莫雨，“长大以后没小时候可爱了。”
莫雨身体一颤，居然真的是他。
那个小时候跟她相依为命过一段日子的小孩。
小时候的模糊记忆与现在重合。
“原来真的是你！”
莫雨心乱如麻，圣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女官，第一次流露小女儿的姿态。
“很抱歉！”
张临川突然道，“当初没能救下你的家人。”
当时的他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
道基损毁，自身难保。
每一次神游形态都很不稳定。更不要说解救莫雨一家人摆脱厄难了。实在无能为力。他连莫雨都是在事后补救的。
只可惜，当时的莫雨已经到了宫中。
他又看向卫光明，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下雪天。”
于是下一刻，光明被风雪所掩。
京都上空的雪云又重新的聚起，雪花簌簌而下，被光明消融的积雪再次降临。横亘天地间的符意如一个半圆形罩子。笼罩了北新桥，隔绝了外界视线。
“就不要再惊扰外界的人了。”
“言出法随？”
两道身影在风雪中显现，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同时而至，莫雨回过神欠身行礼，那两只打闹的雪獒也呜呜的叫着。
“娘娘，教宗大人。”
圣后娘娘似笑非笑，轻抚莫雨的脸颊，“你把陈长生安排到了国教学院。又将这样一位不逊色八方风雨的绝顶高手收为私宠。莫雨，你对本宫有什么想法？”
莫雨的嘴唇很白，看着没有一丝血色。
“娘娘，又能怪得了这孩子？”
教宗大人温和的声音道：“我们又提前发现了吗？况且，这哪里是八方风雨啊！”
那个老者身上有极纯净的光明力量。颇似中土大陆最初建立的光明道门。
只可惜过去上万年，即便国教也对这种力量一无所知了。只是作为一种象征意义，被镌刻在了离宫的壁画上。
至于这个少年，身与魂化作不同形态。气息亦是完全改变。如果不是被这个老者打破，谁又能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人！
如此强大，心性却又如此少年。
倘若真是少年，又怎么可能会强悍至此！
便是八方风雨也不能随意的改换天地法则。
这二人却可以！
忽然！
北新桥不管在肉眼中还是感知中都消失了。
莫雨什么也看不到。
圣后和教宗脸色郑重，似是可以看到详情。
她担心，可不敢问。
因为娘娘已经对自己很不满意了。
符意笼罩的空间，被光明充塞。
“为何一定要对我动手！”
张临川问道。
“昊天世界一直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你却开启了两界通道，你会给昊天世界带来的无尽的杀戮。你才是冥王之子！”
光明大神官道。
“昊天给了我启示，让我可以再次突破五境。便是为了让我……杀了你！”
“昊天果然不会一直干瞪眼看着属于它的信仰一点一点被削弱。祂急了哈哈！”
张临川笑了。
光明不能被阻隔于外，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光明力量注入体内。在中土世界，如果身体没有达到一定层次，贸然的突破便会身死道消。便如之前的陈长生。
中土世界如此。昊天世界更应该是如此！
因为昊天世界的修行者从未有过洗髓。别看卫光明现在已突破了五境，可本质上身体的状态还不及一个中土世界刚开始洗髓的修行者。但卫光明无恙。
没有像陈长生那般被真元焚烧爆体。
所以如果陈长生有一天可以修行到天启的境界。他自己便可以给自己逆天改命。
张临川从未骗他。
只不过陈长生不敢放弃大朝试的这个机会罢了。比起张临川，他更相信自己的师父。
“昂~~~”
一声龙吟咆哮，从北新桥的井下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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