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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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唇枪舌剑

作者:

世俗凡夫

    那北柳庄院占地二百余亩,庄前庄后遍植杨柳,亭亭玉立,数株杏树正值开花的时节,花团锦簇,堆雪压翠,真真是个优雅的好去处,不愧了北柳山庄的好称号。

    到得门前,山庄主人刘公早已迎候。那刘公,名叫如海,虽然人在江湖,却从不欺软怕硬,三江四海的朋友,皆愿相投。凡有困难危厄,前来相求的,从无不应,若遇着什么寻仇斗狠的,便竭力相劝,双方往往看他面子,化干戈为玉帛。

    他所建的山庄有南来北往之客,东去西行的商贾,对他都十分敬重,称他为“仁义刘公”。北柳山庄地处吴魏边境,双方属地不同,但都尊敬刘公,从不相犯,若遇必要之事,往往都是备礼物前往拜访。

    那刘公将周鲂一行人迎接而入,一面教下人将马匹安顿喂养。自己亲将周鲂诸人引到了东厅歇息奉茶。约有半个时辰,刘公教管家来报,董嗣一行人亦已收拾停当,于客厅相候。

    众人随着管家前往大厅。那大厅门楣高大敞阔,红木为柱,雕梁画栋,甚是气派,匾额上书“如海之家”,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厅内开阔,宽约五丈有零,长约十余丈,紫檀大椅分列两旁,下面墙上是一巨幅字画,却是汉高祖还乡图。

    那高祖骑一匹神骏无匹战马,战马全身黑漆一般,通体乌光发亮,昂首向空,迎风嘶鸣。数面旌旗与道旁芦苇在风中飘荡,似乎猎猎作响。高祖头束金寇,身披红色大氅,双目环顾,睥睨四方,神勇无匹。隐隐有数名将领跟随身后。画上题诗一首:“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周处自陆云处曾读得此诗,深知那高祖平定天下,混一四海,豪气干云。今日一见之下更是感慨颇深,那高祖渴望良将,使得天下百姓安乐的高大形象,立即跃然进入脑海。不由暗思当今乱世,何时方得太平,令天下人安心。

    似那董嗣、彭式、侯成、彭绮这等地方割据豪强,须得有高祖这般雄才大略之人方可加以收复平定。

    正自叹惋,已在客厅等候的董嗣已然起身,向众人拱手道:“郡守大人亲来主持此事,足见隆重,董某甚感诚意,这厢有礼。”

    周鲂领众人拱手还礼道:“董公今能识大体,顾大局,相商吴地一统的大事,本太守亦自感佩。”

    双方各自入座,周鲂诸人坐于东首,受上宾之礼,董嗣诸人坐在对面。

    董嗣身边数名大汉,都十分雄壮,随董嗣大剌剌坐下来,个个尽皆目空一切的样子。侯成身旁,一人红面细目,长髯及胸,赫然便是西蜀镇远将军魏延。而董嗣的一侧坐着一人,身高八尺,面貌雄伟,正是江夏太守文聘。

    周处不由大惊,董嗣邀集魏蜀两邦官员参与其事,端的不可小觑,当即低头向周鲂汇报。

    周鲂闻言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向文聘魏延二人拱手道:“周某荣幸之至。不意此间竟然得遇魏国名将文太守,蜀国魏延将军,幸会,幸会。”

    文聘起身还礼,道:“文某不揣冒昧,受朋友相邀而来。原不想惊动太守,不想还是被太守认出来啦!”

    胡冲出言讥讽道:“若不是我们太守洞察毫末,你们是想来个潜伏偷袭,出其不意吧!今日既来,只怕你们讨不得半点好去。”冷笑两声

    董嗣心事被他说中,不由得恼火,亦感懊丧。

    却听魏延冷哼一声,道:“无知娃娃,将帅谋略,岂是你这等小辈所能揣测的?若要动手,只要我们诸葛丞相一声令下,我便带兵灭了你们。周太守,我兄弟董嗣约你和谈,可不是谈一统之事,而是要裂土为王,和平建国。如若不然,哼哼!”

    胡冲气得“哇哇”大叫,拔出刀来,喝道:“魏延匹夫,这里岂有你插嘴的地方!你此来便要给董贼撑腰,搅乱江东吗?来来来,你目高过顶,今日就让我教训一下你这狂徒!”

    厅堂之上,立时混乱。

    周鲂止住胡冲道:“胡将军,稍安毋躁!”待众人宁定,方才又道:“董大帅,文太守、魏将军参与其事,可是你的主意?如此不合规矩。如此谈判,不必进行啦!”

    说完,便作势转身欲去。

    董嗣见事情要糟,慌忙起身阻拦道:“周太守不要着急。董某地处一隅,却爱结交朋友。当日文太守、魏将军与我相交甚是相得。后来各为其主,虽未反目成仇,倒也多年不见。

    “今日相见,他们也还认我这个老而不死的兄弟,因此来做个见证,并非如太守所想象的那样。和谈乃是大事,关乎国计民生,怎能因小节而背大政?肯请诸位坐下继续商谈如何?”

    周鲂气呼呼戟指道:“大帅所言差矣。首先,此次会面所谈乃是我东吴境内安定之事,与外人无关,决不容他人置喙;其二,你我会谈内容,为统一事宜,不是你所想的和谈。

    “在我吴国境内,我们要相扶相助,上辅佐吴王,下安定百姓。这样才是我们吴国之幸,苍生之幸。否则外敌来临,兵刃相加,必然会生灵涂炭,这个结果不是你我这样一方豪杰所乐见的。你说是也不是?”

    侯成忽道:“太守明鉴。吴国是吴国,山越是山越,互不统属,怎么能谈统一。你我两地平等,做个睦邻友邦岂不是好?若依你们吴主所言,要山越百姓听命,那才叫轻启战端,生灵涂炭呢!”

    周处道:“侯成,你原来是温侯部将,反害温侯,投降曹魏,背主求荣,是为不义,后来叛魏入吴,挑起衅端,罪大恶极。你这反复小人,本来就不是吴地之人,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不如今日,你我一战,若是输了,即刻给我闭嘴。你看怎样?”

    他心中一直想要报仇,于是出言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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