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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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以命抵命

作者:

世俗凡夫

    话说周鲂刺死董嗣。陆氏兄妹,一跃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陆雪儿,大声呼喊。

    但见陆雪儿口角溢血,气息微微,已经说不清话来:“七……哥,雨儿……小风,我怕是……不成了。我们来……世再作兄妹!”

    陆雨大哭。陆小风大叫:“处大哥,快来救我姐姐。”

    周处忙强撑身体,摇摇晃晃走上前来,见她后背伤口破裂,鲜血不停外涌,染透的衣裳,那伤口处已经被董嗣一拳打烂,不由失声道:“雪姐……”伸手探她腕脉,踌躇许久,不知如何施救。

    陆赤儿怒道:“周处,你赶紧施救啊!霜儿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周处苦笑:“我……我已经受了重伤,内力全无……”

    陆赤儿大叫一声,一掌便击向周处。

    陆小风一把推开陆赤儿,向陆赤儿道:“七哥,你疯啦?”

    陆赤儿道:“你不要偏袒这个小贼,他不是跟华陀弟子学过医术么?他午间已经救了霜儿一次,就要负责到底!此时却故意推诿,明明是他自惜生命,不肯相救。他不救霜儿,我便要他以命抵命!”势若疯虎!

    周处坐下略一调息,勉强凝聚一丝残余真气,伸手点了陆雪儿背后大穴。可怜陆雪此时却无半点反应,周处点完大穴,喉头一甜,再忍耐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竟然没有半丝力气。

    陆雨大惊,道:“处大哥,你怎么啦?快救救我姐。”

    周处微微摇头,看那陆雪儿一眼,见她双目似睁似闭,已然无神,道:“我不行啦……我只与那酒家翁呆在一起半年,见他救治过两名伤者。他真正告诉我身份,教我医……道,不过三天而已。我只懂医理,雪姐这般重伤,已经伤级肺腑,酒家翁亲至,或能相救。咳……”

    陆赤儿骂道:“你不救我姐,我便要你抵命。”呼地一拳直击过来。

    周处伤势沉重,竟不躲闪。陆雨眼见这一拳若是击实,周处非死亦要重伤,忙放开陆雪儿,伸手拉了周处一把。

    便听“啊”的一声,,周处的身体那要害避了开去,肩头却被那拳击中,直跌出去,立马昏死过去。

    陆赤儿血红了双眼,跃前再打。当此紧急关头,红影一闪,陆雨后发先至,双手托起周处一跃而起,向前疾奔。

    陆赤儿紧追而上,双拳乱发,口中狂叫道:“放下,放下。我要毙了他!”陆雨哪里敢放手,只怕稍有疏虞,周处便会死在他拳下,当即展开轻功向外疾奔。

    陆小风在后大喊:“七哥,回来!”却被嘈杂声打断。

    众人嘘嘘叫喊,随后追赶上来,想要营救周处。

    陆雨不愧称为“飞天翼龙”,双手托住周处长大的身躯越奔越快,陆赤儿如疯如狂,不要命的追赶,口中喊道:“放下,放下!不放下来,我要连你一起打杀!”口中虽然呼喊,却越追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陆雨虽然怀抱一人,比之平时,跑慢了许多,陆赤儿却因白日受伤,伤势渐发,非但不能追上,反而渐渐竟然看不到陆雨的身影了。周鲂全端众人轻功更加不如,追在最后,终于连陆赤儿的身影也看不见。

    陆雨仍然不放心,又向前疾奔一段,方才放缓了速度,想起姐姐陆雪儿生死不明,不由得哭出声来。

    忽听周处道:“雨……儿么,你放我……下来。”

    陆雨声音哽咽:“处大哥……我……”便又大哭。

    周处道:“雨儿,不要再跑了。我们……回去看看你姐。”

    陆雨道:“不成,七哥疯了,他会杀了你的。”

    周处道:“让他杀我好了,谁教我救不了……雪姐。就让你七哥来打死我好了,我救不了雪姐,心里好难过。”想到陆雪儿只怕活不成了,不由哽咽。

    陆雨哪里肯依他,终于停下脚步,找了一棵大树,将周处放下,靠着树干,察看他伤势。见他肩头红肿,筋骨错位,不由又要落泪:“处大哥,你受苦啦!”

    周处勉强笑道:“死不了。”陆雨一手固定他肩膀,一手拉他胳膊,一拉一送,将那肩骨复位,又找了两块木板,将他手肘固定,忙完这些,东方天色已然发亮。

    陆雨心里难过,伏在周处身边哭泣,过了片刻便因困倦劳顿睡着了。

    忽听枝头鸟鸣,风儿轻轻吹动,一只大手温柔的抚弄着她的秀发,不由睁开红肿的眼睛,仰头看看去,却见周处早已醒来,轻柔的为她理顺那凌乱的秀发。

    周处见他醒了,道:“雨儿,咱们赶紧回去北枊山庄,看看情况如何?”

    陆雨内心牵挂着陆雪儿,点头起身,扶周处到远处小河边洗漱,又摘些野果充饥,这才往北柳山庄而去。

    周处内伤甚重,半口真气也提不起来,由陆雨扶着,缓缓而行。

    到得午后,方才看到北柳山庄前那株如霞似锦的杏树。二人走到北柳山庄门外,见那大门打开,并无异样。走进大门,那庭院早已打扫干净,毫无打斗痕迹,唯有那扇长窗被打破,两名家人正在修补。

    两人回来,早已有人报知刘公刘如海。刘公忙将二人让进屋子,道:“二位无恙归来,实是可喜。昨日之战,令山贼胆寒。好在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因此而消弥于无形,百姓平安喜乐。这是真正教人高兴的。两位立功不小哇!”

    周陆二人慌忙逊谢,又问及陆雪儿伤情及众人去向。

    刘公难过道:“陆姑娘的伤势太重,已然……西去啦!若非董嗣那贼言而无信,残暴如此,陆姑娘又怎会……”

    陆雨听到此处,不由失声痛哭。周处十分难过,陪着落泪。

    待二人哭罢多时,刘公接着对陆雨说道:“亏得周太守当机立断,处理得宜,若教董嗣还活着,当真没有天理啦!今日一早因军务大事,太守便领众人离去,听说是要前往武昌与都督相见,商议那受降之事。令兄妹雇了两辆大车,也自去了。二位如今均有伤在身,不妨留在小庄将养时日。待那伤势好了,再赶往武昌不迟。”周处连声致谢。

    刘公又道:“两位不必相谢。太守离去时留下许多银钱,只说为弥补小庄损失。更何况江湖救急,乃我辈份所当为。临去时,太守还嘱我若见到二位,须告知两件事情:第一,为了受降之事,他已经决定前往武昌,两位伤好之后可以前赴武昌,与他相会;二是今次比武,他见识方天画戟威力奇大,也太过凶险,只能对阵战场上的敌人,并且它是当年吕温侯成名兵器,太也惹眼,今后非迫不得已,不能轻易示人,以免遭至不必要的麻烦,乃至灾祸。”

    周处谢道:“多谢前辈指点,方天画戟乃是神兵,我外公曾经运用它力战诸侯,名头的确太响,受人嫉恨。自今天而起,我不会轻易使用它啦!”

    周处一边将那方天画戟取出,道:“晚辈行走江湖,又不上战场,我便将他寄放在贵庄。如若将来使用,便来相取。”

    刘公道:“如此贵重成名兵器,放在本庄,却也惹眼,怕是引来不便。”

    陆雨也恳求道:“前辈便帮了这个忙吧!如今处大哥身受重伤,短时间也使不得画戟,这件兵器长大,带在身边多有不便。”

    刘公这才道:“如此也罢,小庄有个地下密室,放在那里倒也安全。待二位需用时,便亲来相取。”

    二人谢过,将画戟取下交于刘公。刘公双手掂一掂,赞道:“好气力!”亲自去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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