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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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代写降表

作者:

世俗凡夫

    众人虽然吵闹半宿,驿馆中人员却无一人出来干预,想来韩综此来刺探,早已通知驿馆人员不得干扰。由此可以看出,韩综果然是权势倾天,在武昌城中为所欲为。

    周处待要伸手帮董祧解穴,却见他已经行动自如,也不禁佩服。

    董祧十分羞怒,却也无可如何。

    董承闻知陆雨身份,便向她与周处道谢:“多谢两位今日援手。先时不敬之罪,肯请海涵。眼见受降大会在即,有请陆姑娘在都督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以免那韩综从中挑拨,惹来是非。”

    陆雨道:“两位不必心焦。大家都是江南之民,但肯戮力同心,吴王自然宽仁以待。怎会为难?此地虽然是武昌城,却也不是他韩综一人的天下。等我见了爷爷,自然会请他宽容对待山越兄弟。”

    董承董祧都拱手相谢。

    众人经此一闹,无心吃酒,只略吃些饭菜,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驿馆人员,忽来传令:“降将董祧、董承听着,五日之后举行受降大典。自今日起,诸位均不得出门、访客、郊游、骑马,不得饮酒、吃荤,不得嬉笑、狎戏,须得斋戒五日。第五日夜半,须穿着蓑服静候于南郊祭台西侧,只等那南郊祭天大典之后,方能牵白马素车,肉袒以缚,衔璧牵羊,拜呈降表,虔诚悔过。如有违犯,便可按反叛之罪,立即处置。”

    官员说罢,赐下蓑服,扬长而去。

    董祧董承待那使者走远,不禁面面相觑,董祧骂道:“好贼子,如此这般,岂不是羞辱人么?叔叔,不如同我一道再反出武昌城去吧!”

    董承双手乱摇,道:“祧儿,你我千辛万苦,忍辱吞声,所为何来?你父亲当年倒行逆施,盅惑作乱,只落得身死家败,骨肉分离。江南百姓,更是死伤枕藉,数万家庭破碎飘零。如今,怎能一时置气,而重蹈覆辙。韩综可恶,只为谋他一己私利,可惜那些贡物歌伎已经交托华当送进城去了,否则分他一半,或能打动他心。”

    董承略一皱眉,道:“不如将我们手中所余银两及马匹之物典当售卖,送他些财物,只望他能高抬贵手,不加为难,我们山越百姓或能安生。”

    董祧道:“断不可如此。豺狼是喂不饱的,反而会引起他更大的贪欲,时日久了,反而会受他大害。受降之日,我一人受辱犹可,决不连累他人。到时,我当向周太守、陆都督大人据理力争,我不信那韩综只手遮天。如果事情不妙,都督不肯体谅下情,我便自刎以谢,决不连累叔叔与山越兄弟。”

    董承道:“经历战乱磨砺,祧儿已然长大。作叔叔的便从你所请。不过,丞相大人如果没有容人雅量,叔叔我也不愿独活。我愿意护你逃出武昌,直向山林隐居。不过眼前一大难事,尚须解决。”

    董祧道:“何事?”

    董承道:“这降表降文由谁来写?先得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董祧一愣。二人为难之极,相对而视。若说肉袒负罪,蓑服舁梓,衔璧求降(光着脊梁请罪,穿上孝服,抬着棺椁,口中衔着玉璧请求投降)的事情倒也听说过,不过那些都是帝王之家投降做法。如今让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叛乱,草莽英雄也做这等事,岂不是抬举他们么,也是为难他们。其中最难办是降表如何写,由谁写。

    董承所带来的人多是三山六寨的首领,也有初通文墨的只不过能够读读文书罢了。况且那降表岂是人人写得的么?

    华当见二人一筹莫展,道:“不如我去见见周太守,请他帮出出主意。”

    董承听他一说,不由眼前一亮道:“此时见周太守也是没有办法啦!这个仪式已定,更难推翻的。难不成让太守来写降表?不过周太守的儿子周处在此。他虽然与我相斗多年,但他毕竟是周家大族之后,读书识字那是必修功课。祧儿,你和他倒还谈得来,且去求他一求。请他来写降表。”

    华当听了觉得是个好主意,便一力怂恿。

    董祧无奈,赶忙来见周陆二人。周处陆雨早已到院中操练武功,闻知来意,甚是吃惊,不知归降之事,竟教韩综搞得如此复杂。

    董祧道:“周兄弟,我叔侄二人俱是身在草莽,只是持刀弄棒,文字不识一大箩,若是失了礼仪,吴王怪罪下来,山越百姓只怕要遭殃。肯请你大笔一挥,替山越百姓免得一场劫难。我们感激不尽。”说罢连连拱手。

    周处为难道:“我自小顽皮乖戾,不学无术,没有读甚么书,写不得文章,还是请雨儿带代笔吧!”

    ,周处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看向陆雨,满眼期待。

    陆雨笑道:“董祧大哥可是请你,不曾请我。更何况哪有女孩子代人写降表,让人知道,岂不笑话?”

    周处央道:“好雨儿,你这是为难我哟!我的事,便是你的事,还肯请你相帮,我这里有礼啦!”一边便要行礼。

    陆雨嘻嘻笑道:“处大哥,你太也不自信啦!你随我五哥学文一年有余,至今勤学不辍,日读每书练字,废寝忘食,我如何不知。你只管去写,写好之后,我便代你润一润色,倒是可以的。你这般去做,方才不辜负董祧大哥相请之意,也不负我五哥教导之功。快写去罢,别让祧大哥等得心凉。”

    董祧连连拜谢道:“雨儿姑娘说得好。周兄弟拜托啦!两位相帮,我董祧日后终不相忘。”

    周处无奈,这才勉强道:“既然如此,我勉强一试吧。”当即洗手焚香,凝思构想。因他甚是熟悉豫章之乱,百姓之苦,稍一思索,挥笔写成。

    陆雨惊讶,揽篇读罢,大加赞叹,略作修改,这才教周处重新抄写,然后付董祧观览。

    董祧看罢,起身拜谢二人:“两位果然大才,董祧感谢之言不再多说,若有需求,必当马首是瞻。”欢欢喜喜,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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