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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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六合剑阵

作者:

等秋雨

    张潭月循声望去,只见屏风后转出一老一小。这老人长得干廋,精神却很是矍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田剑锋等见到老人纷纷行礼道:“师父!”老人依旧微笑着向弟子们点了点头。

    老人身后的小孩却是小北,他自老人身后转出,蹦跳着来到徐新兰面前甜甜的叫了声:“师父!我把师公请来了!”原来他竟是徐新兰的弟子。

    田剑锋上前两步道:“师父,这位是张潭月,张兄弟。我和师弟这次险些命丧奸人之手,多亏了张兄弟仗义出手!”接着他又侧身为张潭月介绍:“这是我们师父,抚柳剑,袁清河。”

    袁清河向张潭月点了点头道:“多谢张小哥救了劣徒性命!”

    抚柳剑的名头张潭月是听过的。前辈高人当面,张潭月怎敢托大。恭身抱拳行礼道:“晚辈张潭月,见过袁前辈!”

    “呵呵,不必多礼!”袁清河微笑着伸出双手就来扶张潭月。不过他有心试一试张潭月的武功,这一扶之下双手就蓄有内力。

    张潭月只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上托起。这股力道虽说不上猛烈,但其势悠长绵密,竟有难以抑制之感。知道对方有意试探自己武功,当下张潭月也暗运内力与之相抗。

    如果说袁清河的内力犹如连绵不断的瀑布,那么张潭月的内力就如瀑布面前的顽石。任你瀑布如何的汹涌不绝,也只能被顽石劈为两半。

    哈哈大笑间,袁清河收了内力,张潭月也顺势起身。他两的内力比拼只是一瞬,旁边的众人竟无一人察觉。

    袁清河一脸赞赏的看着张潭月。“当真是后生可畏,年纪轻轻内力已不在老夫之下!敢问张小哥师从何人?”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在刚才一瞬间,双人竟比拼了一次内力。而依袁清河所言,这张潭月的武功……只能说有些人我等只能仰望。

    张潭月再次拱手道:“家师青松寺了缘主持,他出家前的名讳叫作谢明轩。”以往,他向别人介绍师父的法名时几乎无人认识,反倒是谢明轩这个名字是大名鼎鼎,这才加了一句师父出家前的名讳。

    果然,袁清河听到谢明轩这个名字时脸露惊奇。“你是谢明轩的弟子?难怪!难怪!分水劲的内功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大堂门口进来一名年轻弟子行礼道:“启禀师公,酒菜已经备好了。”袁清河伸手拉过张潭月的手。“咱们别干站着了,走,咱们边吃边聊。”众人一起出了大堂直奔饭厅。

    到了落坐之时,袁清河非要张潭月陪着自己坐在上首。张潭月推脱无果后,只得坐在袁清河左侧。另一侧陪坐的却是小北,要知道,第三代弟子是没有资格坐这桌的。显然这孩子很受师公疼爱。

    徐新兰拿起酒壶把众人的酒杯斟满。袁清河端起酒杯,再次感谢张潭月后一饮而尽。张潭月客气几句,和风林六杰碰杯后也喝干了杯中酒。

    田剑锋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问道:“张兄弟,我看你似乎是要北行,不知是有何事?”他欠了张潭月的大恩,总想着能报答一二。

    张潭月淡淡的道:“去极北,取红熊胆。”

    “什么?去极北!”众人俱感惊诧。田剑锋连忙问道:“不知张兄弟为何非要取那红熊胆?要知极北乃苦寒之地,向来鲜少有人敢踏足。”

    “是替傅前辈取的。哦,就是当年与我一同坠崖那人。”“他也活着?”这一次田剑锋等六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张潭月知道,六人对傅前辈误食灵药一事仍有芥蒂。若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分说明白,只怕这芥蒂会越来越深。当下将傅三江如何在大荒原疯魔,如何闯寺与师父和自己大战,再到被困谷底十年,以及如何脱困等娓娓道来。

    当然,他隐去了傅三江在大荒原之战中逃跑的事实。这叫为尊者讳。

    待到他说完,桌上的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田剑锋等人也算行走江湖多年,但也从未听过如此奇事。就连作为前辈高人的袁清河,也是听得感叹连声。

    袁清河饮下一杯酒后叹道:“想不到当年那场大战的真相是这样!而傅老弟竟是大荒原之战的唯一幸存者!老夫当年竟未能参加此战,甚憾啊!”

    田剑锋接着道:“若是当初知道误食灵药的傅前辈是此等英雄,说什么也不能和他老人家动手啊!”

    张潭月起身向袁清河一礼道:“袁前辈,当年听田大哥曾言,傅前辈误食的是您救命的灵药。我在这儿代他向您道歉了,万幸您身体无恙!”

    袁清河哈哈一笑道:“什么救命的灵药啊,是这帮劣徒言过其实了。当年我练功出了岔子,以致经脉受损如万蚁啃噬,这才命劣徒前往故人处求药。”

    张潭月听他这么说忙关切道:“那后来您的伤重新用药治好了?”

    袁清河苦笑道:“药是再次求来了,可是错过了最佳服药期,服下也没用了。再说这伤早就好了,不过是吃了三年的苦而已。哈哈哈……我受了三年的万蚁啃噬之苦,你们在谷底当了十年野人,咱们扯平了可好?”

    张潭月怎会说不好?当下连连点头称是。

    心结解开,酒宴越发热闹。田剑锋等六人频频给张潭月敬酒布菜,盛情难却下张潭月也喝了个酩酊大醉。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张潭月刚推开卧房门,就被一阵剑刃破空声吸引。循声绕过一段回廊,一个演武场出现在眼前。

    田剑锋等六人正在场中练剑,六人各站方位,长剑纵横,显然是一个剑阵。

    江湖上偷窥他人绝学乃是大忌。张潭月转身欲走,却见一旁高台上坐着的袁清河在向他招手。此时再走,反倒不妥了。

    来到高台向袁清河见过礼后,袁清河指着下面的剑阵说:“我这群弟子都不成器,学了快三十年的剑法,却无一人能真正继承我的衣钵。无奈之下只能六人组成这六合剑阵,十数年的勤练下来,这剑阵也算有了些模样。”

    张潭月细看之下果然觉得这剑阵很有门道。袁清河呵呵一笑看着张潭月:“往日都是我与这六个劣徒对练试招。但一来此阵法乃是我所创,我对此阵过于熟悉;二来嘛,我们所使的都是同一种剑法,对于招式变化烂熟于胸。这就有些闭门造车了。‘分江断流掌’乃是世人共知的武林绝学,不如你替我下场指点他们一二可好?”

    张潭月连称不敢。开玩笑,指点?自己凭什么指点?人家师父就在当面,那里轮得到自己指点!再说了,人家把自己的武功夸得这么高,要是自己一个不慎输了,岂不是折了“分江断流掌”的名头?就算万幸自己赢了,那袁清河师徒能脸上有光?这种比武切磋的事情,向来都是很伤感情的。

    袁清河阅人无数,一看他脸色就知他心中所想。当下正色道:“张小哥勿须多想,老夫是诚心邀请你和他们过过招。须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由你来试探他们的阵法,可以让他们对阵法运用更深一层!”

    听他说得如此认真,张潭月知道不是虚言,当下点头表示可以。其实张潭月神功初成以来,就只有傅三江堪称对手。对于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他也很想知道。看到风林六杰所组成的绝妙剑阵,他又何尝没有跃跃欲试?

    袁清河起身手一挥道:“先停下。”风林六杰一同收剑站定,剑尖下垂,倒持长剑行礼道:“师父!”

    袁清河略一点头道:“剑锋,你等六人自行练习总会有所欠缺,我打算请张小哥与你等对练。你们对练时应小心谨慎,仔细体悟阵法应用变化之妙!”六人同声道:“遵命!”

    张潭月来到场***手一周道:“各位大哥大姐,小子也是第一次见识剑阵,一会儿千万手下留情呀!”徐新兰接口道:“没事儿,潭月啊,最多也就六个窟窿嘛!”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田剑锋一皱眉斥道:“师妹别闹!一会儿切记都点到为止!”说完又向张潭月点头道:“开始了?”见张潭月点头回应,他当先一剑直刺而出。

    张潭月正欲应对这一剑,却猛然发觉背后还有一剑横削而来。原来这六合剑阵一人出剑必有一人相和。就比如要避开田剑锋的直刺很容易,只须略一侧身让过即可,但背后那招横削你怎么躲?

    张潭月一步斜斜向左前踏出,与田剑锋并排而立,这样两剑就都轻松避过。一掌自下而上直拍田剑锋胸口。

    田剑锋连忙收剑回撤,但这时徐新兰和李四平又前后双剑斜刺而来。一攻胸腹,一攻下盘,又是招式相和,互补不足。

    如此六人两两配合,往复不断出剑,张潭月使尽浑身解数,也才堪堪与六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转眼百招已过,仍是胜负未分。六人对了个眼神,一起出剑。三剑自上而下,另三剑自下而上,同时封住张潭月的闪避路径,最后六把剑尖汇于张潭月胸腹间。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六合归一。张潭月于间不容发间拔身而起,一招“高山流水”头下脚上,一掌拍在六把长剑交汇处。

    掌力迸发,六人不敌张潭月的掌力,齐齐被震退数步。张潭月落地之后,六人再度挺剑而上。

    但张潭月却敏锐的发觉,李四平跟不上阵法的节奏!原来李四平的腿毕竟有伤,虽说上了伤药,但又如何及得上平日灵活?

    阵法有破绽!破绽就是李四平!

    张潭月有心针对下,李四平果然应对失矩。而阵法这东西一处被破就会处处被破。六人眼见不敌,一起收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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