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是一路向西，朝着隔壁乡蔡里口的方向，沿途询问有没有需要画像或照相的人，最后到蔡里口中学，“投奔”在那里当校长的黄永庭。
黄昊考虑到洗照片需要电，先搭车到乡里，然后步行到水电站的小学。电是他们利用大坝里面的水发的，晚上供电肯定没有问题。
小学就在大坝上面的半山腰上，地势比较开阔，学生不多，两栋房间，一栋是教室，一栋小一点的是老师的办公室兼生活区。准确来讲，办公室都是独立的，也是住校老师的宿舍。
水电站的职工都有工资，家里条件比一般农户要好一些，孩子们的手上都有自己的零花钱，他们看到有人来照相，很感兴趣，都喜欢拍照。
黄昊拍照的时候，还不忘记告诉他们，如果爸爸妈妈要拍照的也可以到学校来，家里有老人家需要画像的，可以把照片拿来。
刘姣云是刚分来不久的数学老师兼音乐老师，看到背着画板和相机的黄昊那一刻就有好感。因为在这山旮旯里，要么是年纪小的学生，要么是年纪大的家长，连两个同事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师。他的到来，不仅年龄差不多，他身上散发出的年轻气息和，连同他的模样，都是她看着舒服的。
她对黄昊很热情，白天还在课堂上为他打了“广告”，让孩子们回家的时候告诉父母，家里有爷爷奶奶要画像的，有照相的赶紧来学校，照相师傅很快就走的，错过了要去乡里的照相馆。
喜欢照相的孩子比较多，事也就多起来，还有学生带来了父母，拿着小小的发黄的照片，希望他画成炭粉画。
孩子们放学后，学校只剩下刘姣云一个老师，她帮黄昊借了一间老师的办公室，供他晚上居住。
黄昊想起来她好像没有照相，于是便对她说：“刘老师，要不我为你照几张相吧。”
刘姣云婉言谢绝：“不用。我不喜欢照相，因为脸颊骨比较大，照起来不好看。”
黄昊认真看了看她，说：“谁说？你这么漂亮，特别是这两条眉毛，英气逼人，眼睛清澈，鼻梁挺拔，嘴角轮廓精致，怎么会不好看？”
刘姣云咯咯笑起来：“你这文才，应该是文科生吧。”
黄昊也哈哈笑起来：“你看人还蛮准的嘛。”
刘姣云：“什么我看人准，你形容人，出口成章啊。”
黄昊摸摸后脑勺：“这个是通病，写东西、说话，喜欢加词语。”
刘姣云欣赏地说：“挺好的呀。”
黄昊再次发出邀请：“趁天色还早，我还是给你拍几张吧，不好的话，不要就是了。”
刘姣云看他如此热情，也是盛情难却，就说“那我换件裙子吧”，就进了房间。
黄昊在操场上观看了一下四周，先预定拍照的背景。不一会儿，刘姣云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快到他面前的时候，展现了一下舞蹈功底，旋转了几圈，那裙摆迎面招展，像是孔雀开屏一样美。
黄昊呆呆地欣赏着她妙曼的身姿，连连摇头。刘姣云疑惑地问他：“不好看吗？”
黄昊连忙说：“不不不，是太美了！没见过这么美的身态，我是遗憾不能把这优美的动作拍下来。”
刘姣云经他这么一夸，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是有文化，夸人都不一样。”
黄昊在石榴树前、旁边的稻田边、学校边的小路上等，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说：“在教室和你房间也拍一下吧，上课的，办公的。这也是你的青春记忆。”
刘姣云心里挺感激他想得这么周到。便引他到教室，站在黑板前，拿起一支红色的粉笔，想了一会，在黑板上写下“我的青春”四个字。板书非常漂亮，端正又活泼，俊秀又飘逸。
然后，两人进了刘姣云的房间，黄昊打量了一下，房内布置得很有少女气息，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墙上有几张小虎队的海报，床单是粉色的，被子也是粉色。
黄昊说：“你坐在办公台前，看书或批改作业，不要理我，我抓拍就好了。”
房间光线有点暗，黄昊把窗户打开，瞬间亮堂了许多。刘姣云双手伏案，低头静思，侧脸的轮廓精致，神态自若，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神，丰腴的嘴唇，一切都是那么美。
胶卷拍完了，黄昊还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欣赏着美不胜收的画面。
刘姣云明显感觉到了他炽热的目光，冲他嫣然一笑，柔声地：“好了没呀？”
黄昊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有点害羞，连忙说：“好了好了。正好，胶卷也拍完了，晚上可以冲洗。”
刘姣云说：“我还蛮好奇，照片是怎么出来的，我可以看吗？”
黄昊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啊，只要你愿意。”
刘姣云咯咯一笑：“你还蛮为别人考虑的。你可以教我画像吗，小时候也想学画画，可是我妈妈不同意，只让我学舞蹈。”
黄昊：“画像很简单的，你看一次就知道了。”
刘姣云自我调侃说：“我哪有你那么厉害，看一次能会。你晚上就在我这房间洗照片吧，其他房间有点乱，可能卫生也没搞。还有，你会做饭做菜吗？”
黄昊说：“会啊，保证能做熟。”
刘姣云说：“呵呵，你还蛮幽默的嘛。厨房有学生拿来的蔬菜，还有鸡蛋，晚上我们就将就一点。我们一起做饭去吧。”
黄昊的到来，驱散了刘姣云晚上一个人在学校的孤独。刘姣云的热情大方，还有美丽知性，让黄昊没有了到陌生地方的生疏。两个人在厨房有说有笑，漫无边际地交流着。
刘姣云说，她的家在县城不远的村子，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出了意外过世了，妈妈没再嫁人，一个人抚养她长大，对她非常严厉，不允许她随便跟男生说话，长大后也不能随便跟男性交往。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到县里教育局学习一段时间，当了小学老师。曾经有个干部子弟追求过她，她妈妈见了之后，觉得那人不牢靠，就没再让他们来往。她比黄昊大一点，刚刚19岁。
知道黄昊的年龄后，她就开玩笑说：“我比你大，你应该叫姐姐。”
黄昊听了她的经历，心里产生了同情和怜爱之心，就调皮地说：“你大，我也不叫你姐姐。”
刘姣云不解：“为什么？”
黄昊：“我想像哥哥一样爱护你呀。”
刘姣云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眼里有点湿润，嘴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内心却被黄昊的真诚、善良打动了。或许是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哥哥的呵护，又或是她多年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父爱，内心非常渴望这种关爱。特别是到了情窦初开的青春期，她也渴望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干涸的心田也需要滋润。
晚上，在刘姣云的房间。黄昊拉上窗帘，换上红色灯泡，一边做着冲洗胶卷的工作，一边跟她聊天。学校地处偏僻，四周很安静，除了偶尔的鸟叫或不远处传来狗吠声，一切都是静寂的。
灯光下，刘姣云显得比白天更多情而柔美。多情是因为与黄昊短短的相处，激活了她的青春，柔美则是她动了芳心。
她从来没有跟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连呼吸都感觉是同步的。黄昊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言语，熟练操作的同时，间隔性地看看她，眼神里夹杂着雄性激素，又含有怜爱。每当两个人的目光碰撞时，都没有刻意去回避，而是大方地迎合、交集在一起，似乎传递着彼此都懂的信息。
胶卷冲洗后之后，黄昊打开白炽灯，认真看了看有她身影的底片，满怀信心地对她说：“我觉得并不像你说的照相不好看，应该很漂亮。想快点看到你的照片不？”
刘姣云说：“当然想啊，希望你打破这个魔咒。如果照片好看，我拜你为师！”
黄昊哈哈笑道说：“这门是关着的，岂不成了关门弟子。”
刘姣云一听“关门弟子”，忍不住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还这么幽默的……”
笑着，她就倒在床上躺着，枕着双手，一边笑，一边看着天花板。灯光洒在她身上，标致的脸上泛着红晕，起伏的胸脯，纤细的腰，裙摆下露出白皙的大腿，连脚上那双低跟鞋都显得那么得体。
黄昊欣赏着她的倩影，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姜林红的影子。他在想，此情此景，要是换上姜林红，自己会不会顺势扑在她身上，拥抱她，亲吻她？为什么躺着的是刘姣云，他就没这个冲动，只是觉得美好，只想静静地欣赏，享受这安静又美好的时刻。
刘姣云突然感觉自己躺着有点不妥，就起身坐到黄昊身边。黄昊随即关掉白炽灯，换上红灯泡，开始洗照片。
他把刘姣云的底片先剪下来，轻轻地甩干水分，然后用她的吹风筒吹干，放在晒相盒上，对她说：“你想自己晒照片吗？”
刘姣云想都没想，就应道：“想啊！”
黄昊让出自己的位置，扶着她肩膀，让她靠近晒相盒，然后把她的底片放在晒相盒上，让她从旁边拿起一张相纸，放在底片上，然后抓起她的手，压着相纸上，又把自己的手压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打开晒相盒的灯，让灯光通过底片，射在相纸上。
他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把刘姣云撩拨得春心荡漾，从来没有跟一个男性靠得这么近，她感觉自己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砰砰直跳，好几次她侧过脸，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要接触到他厚厚的唇。他的手肘放在她胸前，轻触到她的胸脯，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起一伏的热度，她故意把胸贴住他的胳膊，传达着某种信息。
黄昊也感觉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好几次两人对视的时候，距离是那么近，只要他再往前凑一点，就能亲到她俏丽的脸，还有那湿润的嘴唇。他感觉自己热血沸腾，难以自制，体温都上升了。
他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愫，抑制着这暧昧灯光的诱惑，抑制着这鼻息互通的亲昵……
估猜到相纸曝光度够了，黄昊便让她用镊子夹起来，放进显影水里，不一会，显影水里出现了她身影的轮廓，她好奇又有点期待的盯着，期待想要的结果。
影像越来越清晰，是石榴树前的那一张，轻盈的身影，优美的姿势，天真的笑脸，清澈的眼神……
刘姣云用镊子夹起来，凑近看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黄昊的脸：“太美了！好喜欢！”
黄昊被她的欣喜感染了，说：“赶紧放进定影水，免得跑影了。”
刘姣云把照片放进定影水，放下镊子，伸手抱住黄昊的胳膊，兴奋地说：“你太厉害了！这是我第一次喜欢自己的照片。”
黄昊拍了拍她的背，说：“那是他们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你本身就很美。”
刘姣云意识到自己高兴得有点失态，便松开黄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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