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事,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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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崭露头角(4)

作者:

唐英说爱

    黄昊一方面相信贺书记,一方面也觉得他初来乍到,处理这件事能否100%按他说的那样执行,还是个求知数。就算是真的落实,也有个时间问题。

    于是,他又带着新闻稿跑到省报驻地区的记者站,找到记者站站长唐争孝。

    唐站长看了他的稿子,首先肯定了他的文笔与正直,听说他找了县高官的经过,放下稿子,给他提出了建议:“小黄,我建议你多写表扬稿,表扬稿写错了,大不了挨顿批评;少写批评稿,写批评稿容易惹祸上身。我这里有条新闻线索,就在你们县的何家洞乡,有人发明了低水头微型发电机,现在电力非常紧张,这个发明将来能惠及到千家万户。如果你采写这个事,我倒是愿意帮你修改,你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共同署名。对你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听了唐站长的话,觉得这是前辈的爱护,也是友善的忠告,表示了感谢,并表态会了解具体情况,汇报给他。临走时,要了一张他的名片。

    贺书记果然是一个坚守信用的领导,在他的指示和督促下,农户们很快拿到了第一批补偿款。

    当地人把黄昊当成了“神”一样的人物,为了更具体地让更多人知道黄昊的样子,说就是上次那谁家招上门女婿,一个对八个喝醉了的那个小子。“喝醉”和“民告官”两个标签,成了黄昊当时在人们中的两个标签,要么就是用“戴眼镜,小个子”来描绘他。

    特别是姑姑,逢人就说这人是她亲侄子,黄家出了个大能人。

    那个小悦的父亲被婆娘骂了一通,说你还看不上人家,说什么个子瘦小,还不会做农活,人家小小年纪干的事,你几辈子都比不上。

    小悦父亲自知理亏,哪里敢还嘴,暗地里就鼓励小欢多接触黄昊,想着或许这小子搞不好,还是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小欢喜欢黄昊是自发的,她根本不会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但她会真心实意地对黄昊表示好感,见到他就一口一个“干哥哥”,叫得可甜了。如果哪一年黄昊没有到姑姑家拜年,或是父母或他姑姑生日没有来,她还特地要打听一下。

    黄昊想到唐站长的新闻线索,就到县城的国营旅社找姜林春,觉得他常在外面跑,消息灵通。

    按照服务员的提示,黄昊敲开了房门,姜林春一看是他,热情地问候:“黄昊,你怎么来了?”

    黄昊看到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躺在床上,衣服散乱地扔在沙发上。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就说:“我代理了一起民告官,见了县高官,在他的指示下,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本来想发篇新闻稿的,去了地区记者站,找了站长……”

    姜林春没等他说完,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人听见不太好,把食指放在嘴上,暗示他住声,然后看一眼床上那女子,示意她离开。

    那女子掀开被子,黄昊发现她衣衫不整,她也不避讳有人在,走到沙发前穿好衣服,看着姜林春。

    姜林春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皮包,抽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她,她接过来数了数,就走了。

    黄昊看着这一切,等她关上门后,问:“林春哥,这是你对象?”

    姜林春不屑地说:“鸡。”

    黄昊不解:“鸡?”

    姜林春看他真不明白的样子,笑了起来:“老弟啊,你还是童子军吧。”

    黄昊明白了,不由摇摇头:“林春哥,你还蛮潇洒的嘛。”

    姜林春:“男人嘛,赚钱不就是吃喝玩乐,酒色财气嘛。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接着聊。”

    黄昊说:“唐站长说,我们乡里有人发明了叫什么低水……发电机,让我采写新闻稿,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消息灵通的你。”

    姜林春说:“低水头微型发电机。”

    黄昊:“对对对,你真的知道啊?”

    姜林春:“什么我真的知道,这是我申请的专利,正在找县科技局扶持这个项目呢。”

    黄昊感到非常惊奇:“你发明的专利?之前没见过你搞这些研究啊。”

    姜林春解释说:“我跟野猪江村那个冯知秋,他是我表舅,跟他学徒搞这个研究,他脑壳比较死板,一定要搞得完美无缺才申报。我觉得能发电就可以生产销售,有缺陷慢慢改。他不干,我就单干了。找到科技局报了这个发明,县里一看,现在电力紧张,肯定卖得好,就同意我申请专利。现在跑什么都得用钱开路,我师傅那死脑筋不行的。”

    这不是剽窃或叫抢功吗?黄昊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但他没有说出来。

    姜林春说:“现在还没搞成规模,等我搞大了,你再写报道,帮老哥宣传宣传。我那记者证被偷了,现在也不搞文学这些东西,不赚钱。你现在怎么样啊,电影剧本还在写吗?刊授通过考试了吗?”

    黄昊:“都拿到结业证书了。剧本还在写,不过没有好的题材。对了,姜林红呢,还在衡阳林凤姐那里吗?”

    姜林春说:“姜林红到衡阳不久,姐夫就给她找了份工作,好像跟一个本地的人谈恋爱,快结婚了吧。”

    黄昊若有所思:“那也挺好的,不用再回那个山里了。”

    姜林春:“我现在缺人手,要不你来帮我忙,写材料你是好手,搞成了我们到冷水滩那边办厂。不要想着做农民,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没前途的。”

    黄昊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发明,他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听了他的话,就说:“好啊,我回去跟父母说一下,再回复你。”

    姜林春说:“这个不着急。到中午了,走,我们吃饭去,下面有食堂。”

    在食堂,姜林春点了好几个菜,招待着黄昊。看得出来他混得不错,财大气粗的架势。

    黄昊心里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失落,心想着都一个地方长大的人,为什么自己在赚钱这方面就是不行,想不出什么门路,像黄能顺、姜林春就能很快找到赚钱的方法。连那个黄炳艮,没文化没技术,去火车站提别人的包,也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好像跟村里黄二顺的媳妇杨柳的关系还不清不楚。

    吃完饭,告别姜林春,黄昊到县劳动服务公司找表哥张善福。

    他的到来,让张善富特别高兴,主要原因就是他帮助村里打赢了这场生姜官司。

    张善福带着佩服的语气说:“表弟,了不起啊!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你这么小的年纪,办得这么好。跟表哥说说,你真的找了县委贺书记?”

    黄昊有点自豪地说:“我有实习记者证,人家一看也不敢拦我,我就直接敲贺书记的办公室。我的稿子是下了功夫的,他看后也得考虑老百姓的情绪,万一被逼急了造反,后果谁担得起?不过,虽然只打了这一次交道,但我觉得贺书记还是蛮好的,没有官架子,说话让人听了很舒服。”

    张善福赞许地点着头说:“虽然钱还没有全部到位,但已经很完美了。哦,对了,正好下午我这里有个培训班结业,要给他们拍照,我们又不懂这些,你能帮忙拍照吗?”

    黄昊爽快地答应了:“这对于我来说,不就小事一桩嘛。”

    张善福:“先谢谢你了。对了,以后你来县城,晚上可以来我这住,不要去挂住宿,省点钱。有时候我出差或回家,就放一把钥匙在门框上面,你伸手取了开门进来就行了。”

    黄昊倒被他的热情和信任感到了:“表哥,你人真好!”

    张善福说:“表弟啊,看你个子这么小,这么瘦,你得长高啊,要不然以后怎么讨老婆,二舅就你一根独苗,得加油啊。”

    “称砣小压千斤,不怕。”黄昊自我调侃地说,把张善福逗乐了。

    下午,张善福把黄昊带到天台上,那里围着一堆参加劳动技能培训的学员,有男有女,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张善福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培训班的课程结束了,现在给大家拍一个合影。我给大家请来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大记者,别看他年纪小,已经帮我家乡打赢了一场民告官的事……”

    黄昊一看他这么张扬,连忙摇手让他不要对他们说这些。

    张善福看到了他的示意,就自我圆场:“我表弟这个人谦虚,不让我说。那我就废话少说,大家听他指挥就行了。拍完照,我会把考试成绩排名表贴在四楼走廊,大家自己看一下。”

    黄昊大致数了一下人数,就安排他们搬了些木椅上来,然后分成前中后三排,有的个子高高的还往前面挤,黄昊就开玩笑地说:“你这么高,站前面就把后面的人挡住了,合影就变成你一个人出风头了。”

    那人识趣地赶紧走到最后一排,大家觉得黄昊很有方法,还挺风趣的。

    在他的组织下,前排蹲着,中排坐着,后排站着,且身高不同的安排在不同队列,就显得井井有条,每个人的脸都能清晰的拍到。

    张善福在一边看着,心里还蛮佩服他的指挥能力。

    黄昊在相机镜头观察着学员们,最前排的一个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她唇红齿白,肤色红润,穿一件白色衬衫,套一件精致的暗红色的灯芯绒小马甲,把胸脯箍得紧膨膨的,那曲线非常美妙,加上纤细的腰,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身材非常苗条又很有青春气息。

    他不禁抬头特意看了她几眼,恰好也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两人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黄昊用微笑掩饰了自己,示意大家:“我数一二三,快到三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眨眼睛,睁着眼睛看镜头,就像我欠你钱似的看,嘴里喊出声音来,‘茄子’。大家跟我做一遍。”

    这番话就把有的人逗笑了,镜头里,黄昊看到那中间的女孩也露出了笑意,但很快就克制住了,看来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来,一、二、三,茄子!”在黄昊的引导下,大家练习了一遍,就提示大家要正式拍照。

    为了保证效果,接连拍了三张合影。

    拍完照,张善福已经把考试成绩表张贴在四楼的走廊上,大家纷纷围过去寻找自己的名字和分数。

    黄昊回表哥房间,经过时也忍不住凑了个热闹,踮起脚看并轻轻念道:第一名,何爱云,成绩95分,家长,何永亮,职务:县政法委副主任……

    “还蛮厉害的嘛!”他不由自主地赞叹声,恰好被那姑娘听到,她正在他面前,因为个子不高,看不到成绩单上的内容,干脆就问他:“95分吗?”

    直觉让黄昊认定了她的名字,问道:“你就是何爱云?95分啊,第一名。”

    何爱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名字?”

    黄昊故弄玄虚地说:“天老爷告诉我的。”

    何爱云用犀利的眼神“挖”了他一眼:“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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