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拼命抗争被控制的精神似的，秦川缓缓地抬起胳膊，撑开手掌。
然后，劈里啪啦的，手掌抽打面颊的声音不停响起。
“哇！停！我是......停手！呱——不！已经够——等——”
“这么快就打够一百下了吗？用这种鞭炮庆祝我凯旋可不够响，继续抽，用力抽。”
约莫着抽了五六百下，直到整张脸都肿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哥布林般丑陋的血兽才停止了这种自残行为。
脸被自己用手打得面目全非的肯托罗鲁憋了好久才喊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秦川缓缓朝身材矮小的血兽走去，在对方惊恐万分的眼神中举起左手。
“等！等一下！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噢，你知道为什么魔人比其他血兽的地位高得多吗？”
“因为力量？”
“不，因为权限。魔人拥有操纵魔王之血的权限。你居然妄想用魔王之血去控制魔人？从上次兽潮开始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血兽了。”
“可我明明感觉到你中招了......”
秦川也不答话，只见他抬起手，轻描淡写的一爪朝血兽脸上拍去。
确认血兽死亡，他才缓缓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解释道：
“那是我故意让你这么觉得的，演技啦演技。作为主角的我如果赢的太轻松，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吗？”
“如何？你喊来埋伏我的小伙伴，全被我收拾的一干二净，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秦川朝他对面的魅魔投去询问的眼神，可石楠只是冷笑一声。
“呵，看来我的好弟弟的确是翅膀硬了。不过是消灭了几只弱小的血兽，就觉得自己有资格拒绝兽主大人的邀请了吗？”
一颦一笑都令人心醉沉迷的魅魔架起防御，摆出一副不打倒她就不许离开的姿势。
“想离开这里，你得先打败我再说。”
听到昔日的同伴这样说，秦川眉头微皱，迟疑了片刻才回话：
“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吗？”
如果死亡对于现在的石楠来说是种解脱，那秦川也不是不能当这个恶人。
但假如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用魔法少女的形态送自己的学姐兼前辈最后一程。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在昏暗月光的映照下，石楠脸上露出的笑容如一朵在深秋中挣扎的花朵，饱含着凄美与哀伤。
看到那副摆明了打算输给他的表情，秦川不忍道：
“除了杀掉你，或者跟你去见那个叫什么兽主的家伙外，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吗？”
没有血兽，自然就没有魔法少女。
千代田长期的良好治安使得原本预定驻扎此处的魔法少女纷纷前去支援其他城市，直接导致本地的魔法侧力量过于空虚。
一直以来把那里当作魔王城，长期盘踞在千代田，并以高压驱赶附近血兽的秦川如果离开，可能会引来血兽报复性的侵入。
仅仅凭借最近才开始活跃的两个新人魔法少女，肯定是无法守护好这座城市的。
所以秦川才不敢轻易离开千代田。
但如果他不去见兽主的话，对方也可能会以任务失败为由，惩罚没能把他带过去的石楠。
既不能离开千代田，又不忍同伴受到伤害的秦川想让石楠给他一些暗示，可对方就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直白的说：
“没办法呢，我们只能是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
秦川心想，既然石楠无法退让，那至少要制造出她尽力了却打不赢的场景。
这么做的话，多少也能让她在日后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减轻些负担。
“我大致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会认真跟你过几招，让你认清现实。实话说，就凭你这种实力，根本没本事逼我跟你去见你背后的人。”
“有没有本事也要打过再说，你不也没攻破我的固有结界吗？来吧......”
与坚定的语气不同，石楠的眼神里，光芒已然黯淡得仿佛星辰坠落，只留寂寥的夜空似的。
看到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睛，让秦川心头为之一紧，仿佛回到了那个他没能及时赶到的夜晚。
那一声微微颤抖的来吧，和当年她说过的话如出一辙。
秦川向前踏出脚步，战斗在一瞬间就宣告结束。
成熟美艳的魅魔失去了右手和小臂，捂着伤口跪坐在地。
“虽然现在杀掉你也没什么影响，但总要留下一个传话用的活口不是么？”
“如果那个什么兽主想来见我的话，就让他自己来找我吧。告诉他，我在千代田，随时恭候。”
......
月光透过教堂窗户的缝隙，洒落在一名高中生的脸上，打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他坐在教堂的角落深处，安静而独特，仿佛与周围的宁静融为一体。
他的穿着并不张扬，就是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和深色的运动长裤。
如果是外行人来看的话，无论怎么看都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少年是个会被称为普通高中生的凡人。
只不过，少年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线条分明的锁骨与坚实的胸肌暴露了他并不平庸的事实。
少年手中握着一把太刀，刀身闪烁着异样的寒光，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挥，就能斩断一切阻碍。
看到战败归来的魅魔后，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处的眼睛，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怎么？都伤得这么重了，还不舍得用兽主大人赐下的‘神之髓’疗伤？”
“不，我只是爱上了这种感觉。被喜欢的人用粗暴的手法扯断手臂，这种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别装了。”
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太刀突然架在脖子上的石楠乖乖收起浪荡淫魔的表情。
“值得么？”
面对少年的提问，石楠露出了看白玫时一闪而过的，不符合恶魔身份的慈祥微笑。
“总要......有个人能陪伴他吧。”
“那你怎么办？”
“......”
像是早就猜到会被以沉默回复的少年轻叹一声收起太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盛着白色液体的小瓶子丢给魅魔。
“这段时间，你先别露头，兽主那边我来解释就好。”
“那你怎么办？”
这一次，轮到石楠反问对方。
少年的回答也很简单。
“凉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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