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尸体。
不是修士的尸体，而是妖魔的尸体。
要知道，不管妖物还是魔物，被杀死后都会融化成一滩液体，很快便蒸发殆尽，寻常手段无法收集它们死后的液体。
而在这处历史中真实存在的古战场里，庆白却看见了数量众多，形状奇异的妖魔尸体。
这点发现令庆白感到疑惑不解。
“你注意到了这片战场的奇异之处？”“权雅君”柔和的声音适时响起。
庆白点点头道：“殿下，我亲手杀的妖魔也有几十个了，从来没有尸体留下，为何此处……”
“因为它们不是妖物或魔物，而是妖兽与魔兽。”“权雅君”继续走在前方，头也没回的解释道。
“妖物？妖兽？”
庆白被这个说法弄得一头雾水，分不清二者区别。
“妖兽魔兽和灵兽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族类，只是性情暴虐，天生嗜杀，尤其喜爱以人为食。”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它们渐渐脱离了原本的样子。”
“权雅君”停下脚步，随手指向躺倒在路边的一具牛类妖兽尸体，向庆白示意。
庆白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其中的古怪。
牛类妖兽死于修士的开膛破肚之下，可撕裂的皮膜下没有脏腑血液，而是空空荡荡。
牛类妖兽旁边，一只马类妖兽死于同样的招式下，可同样肚腹大开，马类妖兽就五脏俱全有血有肉，而非虚空。
“莫非，这牛妖在向着后世的妖物方向靠拢？现在这些妖魔都还是兽类，以后逐渐异变成现在的妖魔？”
庆白迟疑了一下，慢慢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大玄之前没有统一的势力，因此历史记载多混乱不堪，天玄帝平定天下后，组织史官对各地史书收集整理，最后才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权雅君”看着腹内空空的牛类妖兽，停顿了一下后，才淡淡地说道。
“在我人族尚未踏入修炼之路时，妖兽就是妖兽，魔兽就是魔兽，人妖魔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生命，都有智慧。”
“但是在距今不可考的久远岁月前，人族的先贤第一次发现修炼的奥妙，并将修炼之法普及时，妖兽和魔兽开始了异变。”
“它们逐渐失去了智慧，失去了族群，变得不可交流，连同类都不再认可它们。”
“随着异变的深入，曾经显赫一时的异族势力，各个妖国、魔国相继崩溃，消失在历史之中。”
庆白与“权雅君”并肩而立，静静听着这段上古秘闻。
相较于被对方碰触肩膀，庆白对妖魔的异变史接受程度很高——
它们都到处吃人了，哪有心思管它们先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权雅君”看出庆白无所谓的态度，并不以为意。
不仅是庆白，任何第一次了解到这段历史的人，都很难提起兴趣。
不过，“权雅君”想说的不是这个，所以她轻声问道：
“你说，为何会变成这样？”
前世没少看灵气复苏小说的庆白张口就来：
“因为灵力……”
突然间，庆白突然想起金乌尊者，脑子里像是划过闪电一样，改口道：
“因为天外邪神的影响。”
紧接着，庆白想到其中的不妥之处，转而否定自己：
“不对，天外邪神的气息我感受过，和妖魔气息不一样，而且灵力和它们的力量性质都不同，这难道是个巧合？”
“权雅君”摇了摇头，轻叹道：
“不是巧合，这件事情的真相，是突破人仙境之后，方才看破的。”
“灵力的存在，就像是世界的血液一样，自然而然的存在，不引人注目。”
“可玄修之法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玄修的本质，是夺天地灵力为己用，最终形成新的世界，结果就是让这方世界变得极为可口。”
“权雅君”微微停顿，转头与庆白对视，认真的强调道：“很可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一条抱籽的鱼。”
“这条鱼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鱼籽就是无数修炼有成的玄修。”
看着庆白错愕的神情，“权雅君”沧桑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对自己话语产生的效果感到满意。
“在这方世界之外，是无尽的茫茫虚空，虚空中有恐怖的邪神，对一切生命虎视眈眈。”
“先前的世界在虚空中并不起眼，可玄修多了，这方世界就在邪神的眼中变得美味起来，最终吸引了一尊神明的注意。”
“妖魔，是它力量的延伸。”
“诡异，是它稀释在世间各处的力量聚集后，达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等到它真正到来的一刻，便是这方世界毁灭之时。”
“权雅君”紧盯着庆白，试图从对方脸上看见更进一步的震动。
可惜，庆白除了在听见鱼籽论时神情微变之外，神色再无大的波澜。
“你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
“权雅君”古井无波的心突然萌生其他情感，产生了一丝好奇。
“还可以，毕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不过无所谓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还没踏上玄修道路的普通命星者，也许在殿下的眼里有些奇异之处，也愿意在有能力时尽力拯救天下苍生，让他们不必莫名其妙的死去。”
“不过对我自己来说，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扛起这些责任。殿下在屏肇殿里跨越时间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自然应当自己试着救一救这苍生，而非寄希望于一个未来的小子。”
“我可还没到二十岁呢，干嘛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先容我发育发育。”
庆白耸了耸肩，坦然的与绝美女子对视，语气轻松地说道。
看着眼前男子一脸鼓励的表情，还有话里的潜台词，“权雅君”哭笑不得。
“你这意思，我这高个子还没顶住呗？”
“权雅君”突然抬起白皙的秀手，直接给了庆白一个暴栗。
“不过你说得对，本尊成功突破人仙境，死在虚空之外，确实是没顶住这要塌下来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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