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渊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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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虎口古镇,三方博弈(2)

作者:

花三行

    柳俊其在之前的运筹中,其实是计划拉拢城西北郊的齐云宗,一起动手分食九虎山魂兽资源的,但齐保宗主以张氏家族为其重要暗魂晶客户、加之齐云宗不擅狩猎化魂为托辞,婉拒了前者的美意,同时也表达了中立的江湖立场。

    柳俊其想利用齐云宗的超级影响力,并借此分化、削弱其羽翼,齐保岂会不知?其手段自然也更老道。在齐云宗长老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在银斧宗分食九虎山魂兽资源问题上,先开始置身事外,静观其变、沉着冷静应对。

    说穿了,就是坐山观虎斗。如果银斧宗分食资源失败,则齐云宗坐收渔利,达到削弱强大对手的目的。如果银斧宗成功,则暗中支持张家,以平衡势力均衡,凸显齐云宗的实力,而张氏家族将会更加依附自己。

    与两方都不闹僵甚至摊派,是齐云宗最初设定的底限。毕竟,齐保希望,不管是张家还是银斧宗,他们获得的暗魂晶资源,最好都要全部进入自己宗门的固有生意渠道中来,而不是私自外流或自建流通渠道。

    这种处变不惊的处世哲学,高超运筹手腕和大型宗门的风度,的确绝非小宗小派可比拟。

    银斧宗北进扩张抢占资源的事态刚开始还能按照齐云宗齐保的基本思路发展。头两年里,银斧宗已经控制了九虎山九座山峰中的五座,完全实现了瓜分九虎山魂兽资源的既定目标。

    接下来的第二个两年中,银斧宗意得志满,开始实施彻底掌控九虎山资源的计划。随着收编、拉拢、恫吓甚至杀戮的深入,银斧宗将张氏族门步步紧逼,最后,只将一个魂兽稀少的山峰留给了后者。

    望着这拼力守住的这九虎山最后一座山峰,张氏族长张井旭,也就是张启义的父亲,忍不住长吁短叹、心灰意冷,想想那曾经辉煌了五百多年的家族基业就这么风雨飘摇地维系着,禁不住悲从中来。

    更致命的是,四年多来,九虎山争夺战让张家元气大伤,中坚族亲力量减员严重,士气更是十分低落。

    而就在张井旭族长在召开家族长老会的前夕,齐云宗族长亲临造访。几番寒暄后,齐保安慰张井旭不要灰心丧气,并承诺齐云宗的财力和魂师将全面介入,定叫那银斧宗卷铺盖走人,滚回谷升城干自己的老行当茶叶、蚕丝和药材等营生去。同时,他承诺,张家可以借此报家族之仇,重归虎口古镇的地方一流势力。

    虽说张井旭知道齐云宗在这个时候出手,明显是利用自己钳制银斧宗日益壮大的势力,可如今自己也身不由己,长老们和家族成员强烈要求报仇雪恨,一洗前耻并重夺九虎山控制权,告慰祖先在天之灵。尽管有被利用之嫌,但既然有着共同的利益,先前齐云宗赞助不力的隔阂,均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利益,才是合作的根本。

    齐云宗作为一个修陀王国的宗族霸主,在江湖中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岂能不谙此道?

    在银斧宗节节胜利中取得了九虎山的八座山峰控制权后,宗族势力空前高涨,野心也空前膨胀,计划彻底拿下全部九虎山,并开始着手自建暗魂晶销售渠道。

    这两条,都与银斧宗主柳俊其向齐保沟通时的承诺初衷大相径庭,远远地违背了齐云宗的底线。作为谷升城原来官方许可的两个暗魂晶交易机构之一,是不会轻易让一个外来竞争者做强做大的。至少,不能让其威胁到自己。

    银斧宗本是谷升城乃至王国响当当的宗派,虽与一方霸主齐云宗有些差距,但绝不是完全不堪一击。而且,他们这次还妄想自建暗魂晶渠道,难道谷升城要翻天了么?

    于是,齐保以勤道之名,竖起了维护江湖道义的大旗。

    论实力,银斧宗门内的魂师数量和实力都不是张家可抗衡的,与齐云宗这个超级巨擎比底蕴和战斗实力,那还是有差距的。所以战斗一开始,齐云宗就依靠自身实力和张家疯狂的复仇怒火,以摧枯拉朽之势重创了银斧宗,夺回了九虎山的绝大部分控制权。

    随着宗派势力之间战争的持续,以及各自友好和附属宗派的加入,每一场战斗的规模却在后期变大,战斗的消耗是巨大的,也是残酷的。

    齐云宗以其庞大的财力和友好宗族的支持,倒也能够一时应付。而在战争后期,银斧宗开始以九虎山为诱惑,不得已开始引进了谷升城以外的宗派势力介入。

    战争,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不忍生灵涂炭的局外宗派开始积极介入,希望三方停火。后来,这种江湖混战因影响过于恶劣,引起了官府强势介入和调停,这让齐云宗等王者势力也不得不冷静权衡和面对。

    其实,这时候,齐云宗已经基本达到了自己预想的战略目标,虽然结果不甚理想。

    有时候,战争的结局是没法由着自己来做选择的。齐云宗作为一方霸主,也是如此。为了自己的战略目标,战争是万不得已的最后选项。

    经过官府和局外宗派的调停,三方签订了停战协定,并就九虎山的经营管辖权按当时的实际控制线进行划分。

    根据协定划分,九虎山的西线三座山峰归银斧宗管理,中线三座山峰归张氏家族管理,而剩下的东线三座山峰则划归齐云宗。

    几年的打打停停,主要当事三方和幕后势力均有不少折损,大家都是不愿再启战端,决定休养生息,但倾注了无数金钱、生命和复杂情感的各方都有着自己的底线。

    所以,实际控制线成为了停战协定中划分利益的主要参考。

    张氏家族,经历了四年多的残酷命运,已经从昔日的虎口古镇的遮天势力沦为二等家族势力,艰难地苦守着家族在九虎山那三座山峰资源享有权。

    至于齐云宗和银斧宗,以前同处一座城市,彼此也算有着一些交情。而且,两个宗门以前所从事的营生各自不同,并没有生意上的冲突,本来就是营生互补性极强的两个宗门,和那些营生有着冲突关系的宗门比较来说,两者应该是共生互补的江湖关系。

    在外人看来,这五年的九虎山事件和种种恩怨情仇,始作俑者只能是银斧宗,齐云宗不过是居中的调停者。所有的道义真理都在齐云宗和张家这一方,特别是齐云宗以勤道之名出师九虎山,尽显王者风采。

    这一点,在江湖中一直传为美谈。

    不仅这样,战争最后的结果是,银斧宗以牺牲巨大的代价分得了九虎山三分之一的资源管辖权。而齐云宗最终获得完胜,尽管那是一场妥协下的胜利,但也是成功加强自己势力和地位的典范。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强者更强。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里,这一生存法则都不会随着社会的进步而发生改变。

    张井旭深知,尽管自己被沦为棋子,也是身不由己的不二选择。不当齐云宗的棋子,结局会好一些吗?不!那只会更惨。以银斧宗的狼子野心,只会把自己逼得更惨,不仅最后剩余的九虎山三座山峰旁落他人,自己的家族更是会家破人亡。

    张井旭要对自己的失败负责,停战协定签订后的第二天,他便辞去了张氏宗族的族长之位,从此心灰意冷,以酒浇愁,闷闷不可终日。一个曾经叱咤风云、拥有上千号族亲血脉的一族之长,九阶命魂师,从此过起了另一种半隐居的生活......

    这时,张启义一行人坐在张家宽敞的大堂内,听着德铭爷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着那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眼前的张家那一幕幕变故,不禁悲从中来,心中感叹不已。

    “德铭爷爷,您注意身子,不要太过伤心了!”张启义悲戚地端了杯茶水,递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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