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起来，时间真的会在人的脸上留下无可抹除的痕迹。”伊凡德又说出一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话，年纪大的人都喜欢感慨，但在里亚看来他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岁左右。
感叹过后，这个男人把目光放在里亚身上：“你五十岁会长成什么样子？”
里亚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
他能不能活过明年都难说，更别提五十年，而且如果他真的活过了一年，那就说明里亚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他会回到现实，再也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
“算了，我现在问也没用，到时候肯定就能看到。”伊凡德从口袋取出烟斗想要点燃，接着却突然想起来这个大厅禁止人抽烟的事，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烟斗。
他们待在原地看着众人纷纷向那两具棺材献过“礼”，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等到一小时过后，詹姆斯站在那两具棺材中央，手中似乎拿着一根指挥杖。
他沉浸般地背对着众人，突然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杖，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演奏，而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大厅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接下来，让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看到那两具棺材在发光，尽管很微弱，像是随时都可以熄灭，但它们还是散发出了幽暗的绿光。
主教手持圣经念诵出声，而两道人影也缓缓地从那幽光上飘浮而出，由躺到立，就那样站在棺材上方。
全场哗然，众人神色各异，没有见过这阵仗的人纷纷认为是闹鬼了，他们畏惧地后退，扯着嗓子大喊，要求主教现在就驱除邪灵。
“这不是邪灵，这是我的丈夫以及其胞弟的灵魂，疫医先生唤回了他们的灵魂，我们也可以以正确的方式超度他们，让他们前往太阳所在的国度安息。
此外，他们二人死前没有遗嘱，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再次听到他们未尽的话。”
法夫洛琳对着众人解释起这一现象，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显然还是不能理解这一超凡景象，就连里亚，也是第一次看见詹姆斯施展这个手段。
怪不得许多人害怕鸟嘴医生，他们的把戏属实和光明扯不上边。
伊凡德此时拉了一下里亚的袖口，里亚弯下腰去听他想说什么，结果却听到：“那个胖子的模样好像足球上插了个牙签。”
“咳——”
里亚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当然为了给詹姆斯留点面子，他还是没这么做。
也不知道詹姆斯听见自己自以为帅气的形象被人这么评价，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那两个灵魂的模样……
里亚朝着他们看去，发现他们都有五官，不由松了口气。
如果白面具的把戏能在这么多疫医和调查员的眼前施展，那里亚属实是无话可说。
“不过这位夫人特意花大价钱请疫医来招魂，真的只为了让逝者安息和听一下逝者遗嘱？”
里亚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但接下来，那两个灵魂直接异口同声。
“按照世袭制，我们举荐法夫洛琳.西卡尔成为新的子爵，并且将同意这次的遗嘱内容被神秘物品记录，送与议会查验。”
这些话一出，底下所有人都炸了锅。“他们是没有孩子了吗？为什么要把位置交给一个女人？”
“据我的了解，好像真的没有孩子。”
“那其他外亲呢？不行，我不能接受，女人怎么能成为子爵。”
“博特男爵，注意你的措辞，你只是一个男爵，这里不是能让伱乱说话的地方。”
虽然现在恩得勒斯推崇男女平等，但古往今来的封建思想还是无处不在，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西卡尔夫人的意图。
这个女人隐忍了几十年，就为了等丈夫和威胁到她的人死亡，然后彻底替代丈夫的职位。
而且她玩得很大，这一局牵扯了太多人，现在人们已经无法理解起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儿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哪怕把这个位置给我也比给一个娘们儿强！”
原子爵的一个亲属突然冲上了台，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黑色的颗粒裹挟，动弹不得，而且随着颗粒的向上蔓延，他的皮肤也开始逐渐开裂，猩红色的液体顺着那些裂口滑落。
“请您杀了他吧，留着也是碍眼。”
法夫洛琳点点头，詹姆斯嘿嘿一笑，那人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彻底爆开，离得近的人浑身都被沾上了血。
主教闭上了眼睛，口中不断颂念圣经，而调查员们似乎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虽然有人满脸不适，但还是能控制住自己不做出任何动作。
“杀……杀人了——”
“杀人了！”
“那可是她的亲属，她怎么敢的！”
有些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他们后退，但这时的门窗莫名其妙全部被封闭。
红毯与花瓣铺满的台上，黑裙的贵妇摊开双臂，满脸享受：“现在我们已经听到了我们想听到的，那死者的灵魂就让他们早日升入天堂。”
她的话音落下，原本的两道灵魂瞬间像是被烈火焚烧般冒出黑烟，沙哑地尖叫着，消失于半空。
黑棺前的白花是那样的扎眼，众人当然无意享受宴会，但在法夫洛琳的胁迫下，有人将桌椅全部挪开，为中心腾出一大片空间。
天花板吊顶上的灯光竖直打下，柔和的爵士乐响起。
贵妇宣布众人可以开始跳舞，而众人面面相觑，也只能露出难看的表情开始跳起舞来。
他们离开这里会被要求保密，到时候无人再能得知这位女子爵是怎么样登位，又是怎么利用人们完成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真是优秀，夫人，您这样的明珠绝不该被这样的位置埋没。”
在所有人被迫开始跳舞时，里亚端起酒杯走到了法夫洛琳的面前。
法夫洛琳看着他，露出了惑人的笑容，也正是这样的笑容，让里亚不由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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