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多，只从书里看过一点。”卡林回答的很干脆，就这一点其实都是他出发前才学到的。不过他又补充道：“我看见了拟态瓶的诞生过程。”
法纳院长没有选择隐瞒：“所有的九级和十级生物，都是由人类转化而来。”
“……意料之外，但也不算很令人惊讶。”
卡林在目睹了拟态瓶的转化过程后就有了一些猜测。人类的内心世界千变万化，如果模仿心理能造就拟态瓶，那么其他心理活动就没理由做不到类似的事。
不过这个答案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想，卡林考虑过人类会因为各种因素转化为咒能生物，却没想过这个答案如此绝对。
在法纳院长接下来的讲述中，卡林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被掀开了面纱。
距今三万七千年前，寻路鸦在勒瑞格纳尔境内被捕获。当时的人们认为它是某一次生殖隔离被打破后诞生的新物种，在检测过咒能刻度后推翻了原有的一到八级分级制度，第一种九级生物被记录在案。
随着咒术师们对它的研究，一个有别于以往咒能生物的特征被发现了。
咒能生物普遍同时具备分裂和交配两种繁殖方式，这使得它们在绝大多数环境中都能够维系种群，而这只寻路鸦不具备任何繁殖能力。
但那个时候已经没人会在意这一点了。寻路鸦被发现后的几个月，大量前所未见的高级咒能生物出现在全国各地，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
一次偶然事件中，有人目击了一个人类向咒能生物的转化过程。幸运的是，他成功脱身并向上汇报了这个消息。不幸的是，他的逃脱在数日后就带来了灾难。
目击者不是个勇敢的人，所见之事带给了他无尽的恐惧。在这种情绪的持续作用下，他转化成了一只十级生物，并在他生活的城市中散播了更多恐惧。最终，这座城市毁于数以万计的十级生物。
收到消息的咒术师们没花太多时间就对这些咒能生物的来源形成了相对靠谱的推测——人类在情绪催化下的产物。他们将这个结论广而告之，然后转化事件愈演愈烈，波及到了整个世界。
遭灾的世界各国摒弃过往矛盾，开展联合研究，总结出了转化的基本原则：极端强烈的心理倾向和自我认知度的缺失有概率使人类转化为咒能生物，而当其意识到自身存在转化的可能性时，这种概率会大幅度提高。
这场咒能生物引发的乱局持续了数十年。当人类终于研发出记忆封锁术降低了转化的扩散性时，曾经的世界第一强国勒瑞格纳尔已经四面漏风，摇摇欲坠，没过多久就亡国了。
听完这个故事的卡林提出了合理的怀疑：“当时的第一强国居然能被咒能生物灭国？”
“只能说是因为咒能生物而灭国。”法纳院长摇摇头，“这种转化只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咒术师是不受影响的。”
他说的不明不白，但卡林大概猜到了。勒瑞格纳尔在动乱中恐怕对普通人执行了相当严酷的政策，最终被引爆的阶级矛盾肢解了这个国家。毕竟，大部分咒术师都出自普通人的家庭。
“我还有几个问题。”
法纳院长挑挑眉，示意卡林尽管问。
“这种转化在更久之前发生过吗？”
“没有，一到八级生物确实是自然产物。”
卡林追问道：“世界之外呢？”
“至今为止，还没人发现外部区域有发生过转化的案例。”
“所以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化有可能是人为导致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小卡林，什么样的咒术才能产生这么广泛的影响呢？这可是相当于在世界中嵌入了一条新规则。”
卡林沉思许久，不确定地说出了一个词汇：“诸神？”
“前提是他们真的存在，老卡希或许愿意在这方面与你进行深入讨论。”法纳院长的语气意味深长，“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认为这是世界选择的一部分。”
卡林条件反射地翻了个白眼，那一套世界选择的理论他从小听到大。其实他觉得法纳院长说得挺有道理，但是这个理论每一次都会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一次法纳院长倒是没有谈起卡林身上的问题，他表情严肃起来：“在这个转化的过程中，新生的生物体内的咒能是凭空出现的。破碎的命核是人类发生形态变化的催化剂，但不能解释这些咒能的来源。”
卡林皱了皱眉，接过话头说了下去：“当这些生物死亡时，体内的咒能会补充进中心区域的咒能环境？”
“是的，小卡林。中心区域咒能总量的持续增长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
卡林想到了外部区域的咒能环境始终处于下降趋势，这是世界永不休止的扩张必然会带来的稀释效应。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外部区域将不会再有咒术师和咒能生物出现。
两相比对之下，自己生活的中心区域确实被世界偏爱着。
“院长，你觉得世界的选择是否有目的性？”
法纳院长诧异地看着卡林，这还是卡林第一次主动提及这个话题，不过这没有影响他做出回答：“我认为是有的。”
卡林点点头：“那么世界做出这个选择的目的是什么呢？”
法纳院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卡林：“这可真不像是你能提出的问题，当然是为了让中心区域保持对外界的优势啊。”
卡林没说话，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面值500费蒙的大钞，他从中抽出一张，递给法纳院长。
老人伸手接过，乐呵呵道：“想要收买我这点钱可不够，不过孝心可嘉，我就收下了。”
卡林依然沉默，面无表情地把一张又一张钞票递过去。当法纳院长手里拿着几万费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卡林，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卡林耸耸肩：“我没事啊。”
“不可能，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面前的青年凝视着他：“我的目的达到了。”
法纳院长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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