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何青笑说,“小青啊,记住,不该说的不说。”
何青点点头,便去找刘堂。
见奶娘进来,朱厚炜笑冲她说,“你去让乾东七所所有人,都多穿点,在院子里二十个一排站好。”
奶娘问道,“殿下要做什么?点卯吗?”
“你别管了,人不够去把乾西七所的也叫来。二爷要教他们背诗。”
“可乾东七所就有上千个奴才,都叫来,撷芳殿院子里站不下。”
朱厚炜直嘀咕,父皇母后啊,赶紧生孩子啊,房子空着人闲着,你们都不心疼吗?
他又冲奶娘说,“那你去挑五百个嗓门大的,院子站不下走廊也可以站。”
见奶娘磨磨蹭蹭,他笑着催促,“快快快,跑起来。别让那吴昊来了你把人还没找齐。”
奶娘笑问,“一定要五百个吗?”
“随便了,把院子给我站满了就行。”
奶娘走后,刘堂躬身入内。
朱厚炜笑问,“查到了吗?”
刘堂回到,“是有,他说有QQ号,还问小人是啥时候来的。”
“你咋回的?”
“我说我没有,家里没钱买不起。”
朱厚炜哭笑不得,“棒!你真机智。”
“那人还问小人是不是穿越者,穿越者是什么人?”
“哦,顶级刺客,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
“哼,任他本领再强,也进不了这皇宫大院。”
“不逗你了,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就叫穿越者。那小子叫什么名字?现在盘踞何处?”
“名叫云桦,小人也不知真假,在顺天开了个华兴学馆,里面有上百弟子,听口音大多应该是从扬州来的。”
“华兴学馆?开在什么地方?”
“小人不知,当时是被蒙眼带进去的,藏的很隐蔽,我听到过骰子落地声,应该在一家赌坊里面。”
“在哪不重要,你既然去过,说说那小子在干吗?”
刘堂嘿嘿一笑,“小人有点对不起主子。可小人不那样做就难以取信他。”
朱厚炜起身,拍拍他的肩笑说,“不重要,快说说他在干吗?”
“教书,说自己是奇门弟子,还预言了好些事。说,说,”
“说什么?你别吞吞吐吐浪费老子时间。”
刘堂看看左右,又压低声音,“他说弘治十八年,万岁会晏驾归苍。新皇登基十来年后会出巡,那时起事就能成。”
“噗,哈哈哈哈,那他有没有说我朱厚炜早死了?”
“不瞒二爷,有过。说到二爷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小人大概记得方位,彻查所有赌坊一定能抓住他。”
“不必,跟他耍耍。我还要你回他身边,查了赌坊你不就危险了?二爷问你,你愿意监视他吗?”
“愿意,万死不辞。”
“是,也许会死,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了,要是有一点本事你就死不了。”
“小人觉得他应该是有点本事。他说弘治元年鞑靼小王子败于兰州,弘治九年败于凉州,明年会败于黑山,再过,再过三年还是五年会败于河套。曾经都是他的预言,已经有两条应验。”
“呵,这么冷门的历史知识他还记得挺全。那他还有别的预言吗?”
“没有了。”
“哦,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朱厚炜暗想,又一个准备用鬼神之说搞事的,可惜他来错了时代,也来错了地方。
如今大明固若金汤,百姓丰衣足食,搞这把戏累死他个小王八蛋也成不了事。
唉,这对手真他娘的菜,好歹读几遍三国再来啊,赢他感觉都没啥成就感。
刘堂笑问,“二殿下,恕小人多嘴一问,二爷是穿越者吗?”
朱厚炜笑说,“那太低级了,早告诉你二爷我是天狼星君,穿越者算什么玩意儿?”
“就说嘛。”
“你还想说啥?在奶娘回来前说完。”
“他问小人殿下所作的诗词是不是小人抄的?小人说是。”
“没事。爷再给你教个小诀窍,就说你那些过去的记忆时有时无,脑子不好家里还穷,只上过二年级,啥时候死的都忘了,只记得银行卡密码是108611,其他都想不起来了,用此法能保命知道吗?”
刘堂点点头,却又问道,“密码卡是什么?”
“是银行卡密码,我告诉你啊,那可是进南天门的密码,爷会给在凡间选中的成仙者每人一个,一定要记好了。不过那个云什么要问起来,你就说十年存了三百多,可惜还没花完,然后他再问啥你就说想不起来了,就直接哭给他看。”
“1008611,小的记下了。”
“不对,是108611,六位数,刚好对六爻,记住了吗?”
“嗯,106,811,小的记下了。”
“很棒,记的真准。将来二爷回天宫带你去当神仙。此密码不可忘,不然你小子连南天门都进不了,那门上可有密码锁知道吗?二爷是神仙的事也要保密哦。”
刘堂难掩兴奋,磕头如捣蒜。
听屋外人声渐多,朱厚炜笑对他说,“起来吧,你带银子出去不便,拿点银票去。记住,他到哪你到哪,给我盯死喽。他要造反要暗杀你都不用报,甚至还要帮他,缺钱了你还要借给他,还不起你就说不要了,是单身你还要给找对象,他问宫里情况你还要直言,要开妓院开赌馆你还要入股。他要说到你的身世那你就哭,哭到他不好意思问就行。直到问清他穿越之前是什么身份,会哪些技能你再回来。”
“这,这么多小人记不住。”
“没事,你把他就当你爹,你对他越好他就越信任你。这事办成了我包你想啥有啥,但你小子给我记住,再敢赌钱你就死定了。”
“二爷你……”
“你什么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啊?”
刘堂默默点点头。
“你个王八蛋往这儿一跪我就知道你干过啥,再敢赌一次我就打死你,小看天狼星君的本事啊?”
刘堂跪着不言语,朱厚炜望着他只觉好笑。
让这个记性不好的去当卧底,可真是儿戏。
不过刚好能蒙蔽那个云桦,觉得自己聪明如诸葛亮,一眼就看穿刘堂是卧底,而我朱厚炜傻的像个瓜,只会抄别人诗词,非常好对付。
进了内堂,抓了一大把银票,数都没数给了刘堂。
刘堂揣进怀里,兴奋了一会儿又一脸阴郁。
“又咋了?怕死就别去了。”
“不,小人把银码忘了。”
“100,866,再忘本星君就不管你了。”
刘堂念叨着离开,朱厚炜望着差点笑的喘不过气。
看他躲着院中人群走远,朱厚炜背着小手出了撷芳殿。
看园中站满了人,煞有介事地转着查看。
以他的身高,不仰头看出去就是人的下半身,一截截站的整整齐齐。
他对前面几个太监说,“进去给爷抬个桌子出来,要最高的那个。”
几人进去,将中堂上的条桌抬了出来。
一人问道,“殿下,放哪里?”
他指指脚下,“就这儿。”
又对奶娘说,“待会儿抱我上去,你得防着我掉下来,二爷我恐高。”
他站上桌子,冲太监宫女们说,“讲一下!都竖起耳朵听好喽。二爷今天教你们背苏学士最霸气的一首词,你们要跟着二爷,声情并茂地背吆,都听清楚了吗?”
一帮宫女太监,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暗地偷笑,有些还在窃窃私语。
朱厚炜又说,“别以为我看不见啊,说悄悄话的都注意下,是谁我就不提了。下面开始上课,二爷背一句你们跟着背一句,谁敢不出声,我就把他屁股打开花。”
“老夫聊发少年狂。”
底下稀稀落落传来几声。
朱厚炜笑说,“都好好背,今天背不过都别想吃饭,给二爷在院子里站到晚上。”
“老夫聊发少年狂。背!”
底下的人这才大声跟读。
……
“很好啊,注意下,尤其是西北望,射天狼。这最后一句,射字发音一定要重,要有在战场上正杀敌的那种气势。”
朱厚炜见身旁的何青在笑,就问她,“青儿你笑啥?我教错了吗?那你上来教。”
何青笑回,“奴婢不敢,不过苏学士这首词青儿会背。”
“那太好了,你上来领着背。”
他被奶娘抱下,又叫何青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说,“他们背过背不过二爷不关心。你站上面看着点,看那吴昊来了,着重背最后一句,一定要让他被震撼到知道吗?”
何青笑说,“记下了。”
……
钦天监吴昊,带着太常寺及钦天监一些官员过来。
远远就听见一群人,在背那首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
“西北望,射天狼”那一句几乎响彻天际。
吴昊知道这就是为他准备的节目。
走近见撷芳殿所有大门全敞开着,一帮人站的整整齐齐,还在大声背诵。
吴昊笑对同僚说,“这二皇子古灵精怪,深得陛下和皇后宠爱。别看他才五岁,可很不好惹,你们都小心点。记得进去了之后,别吃他给的茶点,尤其不能喝他赏的茶水。”
一个肩扛巨大方规的同僚问,“吴大人,为啥不能吃?数九寒天,暖暖身子也好。”
吴昊笑问,“你家里有几条裤子?”
同僚哈哈一笑,“卑职明白,以梁学士为鉴。”
何青见吴昊他们来了,左牵黄,右擎苍,后面就直接跟上了西北望,射天狼。
朱厚炜笑说,“好,你不用领着背了,就这十二个字,都给小爷大声背,嗓子喊哑了小爷重重有赏。”
门监的声音被几百人的背书声压了下去,他只能跑到朱厚炜跟前通报。
“二殿下,太常寺少卿吴昊吴大人求见。”
朱厚炜大声问,“钦天监那个来了吗?”
“吴大人兼任钦天监监正。”
“让他等着,没看我正上课呢?下课后再说。”
吴昊一帮人,只能在撷芳殿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瑟瑟发抖等待。
正值早朝,撷芳殿的背书声也传入了乾清宫内。
那一声西北望,射天狼格外嘹亮,朱祐樘以为是有人诅咒他的小儿子,气立刻不打一处来。
他冲太监李广喊道,“李广!传牟斌!”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上殿刚要参见,朱祐樘就说,“免礼。速去查明是何人喧哗,枷到死囚牢里去,主犯先抽二十鞭。朕要亲自审问!”
牟斌奏道,“陛下,微臣刚派人去查过,声音好像来自东边。”
朱祐樘暗想,吴昊所奏二皇子是天狼星君转世,这事极少有人知道。或许就是太子搞的鬼,他小小年纪就想害死弟弟,这心肠也太毒了些。
他转面问李东阳,“太子可在文华殿?”
李东阳回到,“回避下,太子在,杨少保正给太子日讲。”
牟斌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急忙奏道,“陛下,那声音不是从东宫传来的,也许是乡野小儿在宫外胡闹。”
朱祐樘怒道,“京畿重地岂可喧哗?速带人去缉拿。”
牟斌领命,点起一千多锦衣卫,出月华门,直向声音源头而去。
近了才发现,声音就出自二皇子的撷芳殿。
何青见一大堆锦衣卫过来,吓得急忙跳下。
朱厚炜笑问,“咋了?姐姐嗓子哑了吗?”
何青指指门外,吓得结结巴巴,“锦,锦,锦衣卫。”
一帮背书的也吓得禁了声。
朱厚炜笑说,“怕啥,他们来了好啊,一帮军爷背江城子那才有气势。”
牟斌派人,迅速将撷芳殿围了起来。
见一帮官员跪在殿外,牟斌问道,“吴大人,可是二殿下在教人背书?”
吴昊抬头看看,冲同僚笑道,“怎么?背个书还惊动锦衣卫了?”
牟斌冲锦衣卫喊道,“众校尉!速将二殿下缉拿归案。”
吴昊急忙起身去拦,“哎哎哎,我说牟大人,二殿下那么小个孩子,你的枷打算怎么套上去?”
牟斌在马上说,“可皇命在身。”
吴昊笑说,“那牟大人你就先去皇城外,找个铺子,打一幅给五岁孩子戴的小枷再来。”
一太常寺官员也笑说,“牟大人啊,你还是先去禀过陛下再说。”
朱厚炜乐呵呵蹦跳着出来,牟斌看看他说,“皇城之内不得喧哗!众校尉,看管好二皇子!”
说完他调转马头,往奉天殿方向而去。
吴昊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笑嘻嘻暗骂,“金甲里裹个驴,真是又笨又蠢。”
朱厚炜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的锦衣卫,心里直嘀咕,我就组织个早读嘛,至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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