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大概，赵言好奇地问，因为这里人真的很少。
“咱们如今总共有十个千户，整个锦衣卫为一个卫所，总数预定在五千多，不过暂时没有满编。”
“最近又因为空印案，很多兄弟都出去忙活了。”
“这么说，咱们手下现在就一个百户？”
“是。”
周远开笑道：“咱手下，如今的百户是吴勇，下辖两个总旗，一个总旗管五个小旗，一个小旗下面有十个部下。”
“兄弟们现在在忙，等两天就能都见到了。”
“嗯，这不急。”
赵言点头，小声道：“你老实告诉我，现在锦衣卫真的有五六千人吗？各地方有人没？”
“各个地方主要是咱们派出去的人很少，除非陛下有旨意要查案，咱们才会派人，平日并没有安排。”
“我们锦衣卫并不受欢迎，目前总共也就四千多人，实际上没满编的，大人升职的迟，所以现在就分到了一百多个弟兄，想补齐恐怕得等段时日。”
周远开笑着解释，锦衣卫招人不是那么好召的，要考察身家是否清白，另外也要点武力值，头脑也要灵活，办事要细心，关键是要把得住口风，不能太贪。
赵言估摸着，这多半是老朱有意控制，毕竟这机构权力太大了，不谨慎很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祸患，动摇帝王根基。
“对了，大人，还请随我来，那边是审讯室，里面的东西很有意思。”
“哦？”
赵言挑眉，但很快，当他来到审讯室时，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这里摆满了各种刑拘，夹棍、烙铁、马凳等乱七八糟的应有尽有，看的人心头直发毛。
尤其是那种铁刷子，上面满是铁钉，审讯时，直接在犯人身上浇热水，然后用铁刷子刷的皮开肉绽。
这种酷刑，哪怕意志再坚定都受不了。
残暴的不像话，和倭寇一样狠。
“行了，看看就行。”
赵言对这里没太大兴趣，看了几眼便强忍着膈应离开了。
时间就在闲聊中过了一个时辰，赵言总算对锦衣卫整体有了个清晰的了解。
见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便主动道：“周大人，喊上这里的弟兄，咱出去吃个便饭吧。”
“嘿，那就多谢大人了。”
没多久，人喊齐了，不多，就十来个人。
赵言让周远开带路，最终来到一家酒楼，开始大肆吃喝。
他虽然不喜锦衣卫的行事作风，可基本的人情世故，他也绕不开，索性也随大流。
没办法，活着艰难，他现在要尽最大能力保命。
将来在这基础上，若是有机会，他也想改变一下，做点好事，可若是没得选，他也只能随大流。
他没有太大的能力，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改变世道，他也无能为力。
既然是请客，赵言也没小气，挑的是最好的酒楼，点的菜也很丰盛。
众人大吃大喝，热闹非凡，不知不觉距离就拉近了。
不过赵言却注意到，这酒楼内除了他们，还有不少衣着不凡，非富即贵的食客，不由大感意外。
“老周，这酒楼谁开的？很气派啊。”
“不清楚，听说是皇室的人。”
周远开摇头，小声道：“有人说是某位皇子，可没证据，也没见过。”
“不过这酒楼可有趣着呢，这下面是吃饭的，上面却是听曲的，而且那里的美人，一个个，嘿……”
“……”
赵言一愣，难怪你这厮一听说我要顷刻，就吵着要来这里。
当即问道：“那上面贵吗？”
“不知道，我没去过，伺候不起，不过大人若是想去，得等晚上，白天只能听曲子，晚上则除了听曲子，还能……嘿嘿嘿。”
周远开递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你看我做什么，我就好奇而已，我对那里没兴趣。”
赵言一脸无语。
咱是那种人吗？
“好吧。”
周远开也不多说，而是举着酒杯，笑道：“兄弟们，来，敬赵哥一杯，今日难得他请客，大家别客气，可劲造。”
“都是兄弟，敬酒就免了，一起干了就好，我以后还得诸位兄弟照顾呢。”
赵言大笑，也不矜持。
“好，请了。”
“走一个。”
几杯酒下肚，不知不觉，众人间关系也近了，交谈也随意了起来。
等众人吃饱喝足，赵言这才招呼着小二结账。
不得不说，这顿饭虽然吃的痛快，但也是真费钱，花费了惊人的二十两银子，堪称离谱。
换成工资的话，一下就花了他半个月的不止。
不过他对宝钞没什么信心，所以也能接受，不仅如此，临走还不忘打包了十只烧鸡，十只烧鹅。
周远开见此，也没多问。
等离开时，他忍不住回头，就见酒楼上“鹤鸣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十分不凡，不由陷入沉思。
也不知是哪位皇子，应该不是老朱和朱标吧？
揣着疑惑，很快，赵言按下了对听曲的好奇，回到了宫里。
没有去镇抚司，而是直接回到了直房。
此时已经是下午，整个直房除了两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太监，余下的都去宫里去忙了。
这个时间，晚班的也起来了。
这两天的了解，他也清楚这些人的不易，他们都是贫苦人家走投无路的苦命人。
尤其是如今老朱大权在握，对太监婢女都严加防范，这时的太监并不像刘瑾魏忠贤那般，可以呼风唤雨，而是朱家的家奴，盖上了奴籍，他们生死全在主人的一念间。
这些直房的还好，还有些职务低的，只能住在宫外，一日三餐都难保证。
赵言将烧鸡和烧鹅放好，吩咐旁边一个太监，这是给他们的，让他好好分了，一人留一点。
两个忙碌的太监见此，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一直推迟不肯接，不过最终还是没拗过赵言。
他买的多，又是特意给的，最终四十个人分，一人倒也有不少，没回来的就放他们床头。
忙好了，赵言躺在床上，一时又忍不住走神。
从入宫以来，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心情起伏不定，比以前在山上要刺激的多，但这种情景，他并不喜欢。
若是有的选，他宁愿呆在山上，清贫的过一生，也不愿卷入这些漩涡。
可惜，世事不由人。
将来会如何，他无法把握，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活下去，同时提醒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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