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个心眼的他，一边修行一边观察韩立的举动。
韩立将清点废丹的活一个人全包，一晚上就清点出两周的废丹。
凌晨的时候，放下记录本的韩立，神经兮兮的将天靖拉到一旁。
“帮个忙，作为我替你们干活的报酬怎么样？”
就等你这句话的呢！
天靖急忙点头，他想知道韩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韩立不为别的，真的是来拜访的。”
“韩大哥，所以？”
“所以帮我把个风，我想去旁边演武堂看看，那边去的一般都是外门弟子，也不涉及他们的机密。”
韩立指了指记账房的北面，
“相信就算他们发现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你们也不用做什么，就当做不知道我出去了就行。如何？”
听起来不怎么样，又是一个好像对我们很有利的决定。
天靖更好奇韩立到底要做什么了，只是面子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韩大哥，我明白，你放心，我们只知道你还在账房内记废丹的账，再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很上道。韩立默默拍拍天靖的肩膀，直接三步两步翻出账房，消失不见。
天靖没有感到任何灵力波动，如此高超的身手，居然单纯是靠身体做到的。
这韩立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样的人只是金丹期大圆满？
那他们所说的元婴，难道就是渡劫期吗？
天靖不准备打草惊蛇，先帮韩立隐瞒几日，再着手调查。
他没忘此行的目的：首要目标找到灵境之地，次要目标找到祭坛。
天靖开始考虑如何给韩立设个套，让不知安分却在这里游刃有余的他，帮应天宗探究一下这两个目标。
至于落云宗……
天靖试了试体内的禁制，他的应天宗主修功法天罡道术并没有被完全封印，
不计后果强行调动的话仍有一小股灵力可以被调动。
其他应天宗长老的情况都是如此，
他们甘愿受制，仅仅是觉得需要为应天宗摸清楚落云宗的底细，有助于达成目标。
只有一部分原因是解开禁制貌似也打不过。
而且这里的土著好像不受修为限制的影响。
一晃三日，韩立雷打不动的早出午归，然后埋头整理废丹到天亮。
见信任已经建立，天靖在韩立又一次离开账房后，踏入盛放废丹的房间。
一番搜寻检索后，还真让天靖发现点猫腻。
以姓吕的那位离开前交代给他们的工作量，他们三个大概需要整理两年半的废丹。
那位姓吕的预计，他们三个人一天能清点完两月的量。
也就是说，十五天的工期。
现在是第五天白天，韩立并没有食言，
不仅完成了他们三个人的活，进度还提前一天，已经完成了十个月的任务量，
大概是三十六万瓶废丹，但是盛放整理后废丹的房间，却只有三十万瓶。
这应该不是巧合，天靖是见过韩立仍能使用储物法器的。
他没有声张，只将这些信息告诉了天雯文，并计划好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这韩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
天靖觉得肯定不是偷点废丹这么简单。
但如果不阻止韩立的节奏，自己想忽悠他卖力明显不可能。
所以告密是一定要告密的，有助于让韩立停下来考虑和他们合作。
但不能是和韩立关系不错的天靖告，以后还得指望天靖忽悠他。
一直和韩立不对付且执拗的天雯文就成了最佳的泄密者。
天雯文也很乐意干符合自己人设的事情。
于是第十五天，当吕师兄和另一位落云宗弟子回到他们面前，
看见整理完毕的账本就准备带他们去下一个地方时，天雯文站了出来。
“我有要事禀报！”天雯文小手一指韩立：“他偷了废丹！”
“一般来这边干活的都会拿一两瓶自己想要的，你们拿就拿吧，不是什么大事。”
吕师兄一如既往好说话。
“他拿了二十多万瓶！”
韩立当即面色剧变，天雯文感觉浑身舒爽，大仇得报。
“不对劲！”
看到韩立明显变化的脸色，天靖立刻发觉出不对劲，
像韩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和天雯文一样藏不住事的举动。
果然，下一秒吕师兄的脸色也很微妙，不第一时间看向韩立，而是偷瞄起旁边的另一位落云宗弟子。
“还有这事？”跟随吕师兄进来的落云宗弟子一甩袖，亲自进入废丹房查看。
几分钟后，落云宗弟子从废丹房中出来。
先是意味深长看了眼吕师兄，吕师兄满脸惭愧的笑，随后提溜着韩立将他带走。
留下天雯文和天靖，呆滞的站在吕师兄面前。
“虽然你举报有功，但鉴于你现在……身份还特殊，所以没法给你什么奖励。”
吕师兄仍然保持微笑，“只能是先送你们先回去了。”
天靖和天雯文就这样又回到了捣药的房子。
“不对劲，为什么韩立盗取废丹，那个姓吕的和另一个落云宗弟子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带走了他。”
天靖还在思考之前的奇怪。
“带走惩罚他了吧？”天雯文不以为然，对着新的药碗使劲。
“当咱们的面惩罚不是更好吗，杀鸡儆猴那种，还能激化你和韩立的矛盾。”
天雯文停止捣药，抬头望了望外面。
“我想不明白，但是外面，好像有人在悄悄靠近。”
天靖看向外面，空空如也，随后惊奇的看向天雯文：“你解开禁制了？”
“靠着修行弄松了点，能放出一点神识。”
不愧是天才，天靖感叹一下，叫后面的长老们都停一停。
这种时候悄悄来的人，怎么都不像是给他们安排任务的。
没有等太久，二十几个人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落云宗弟子，静悄悄的来到他们面前。
天靖弯腰拱手，“各位大哥，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外门弟子没有答话，大部分人都望着天，
当一道低矮难以辨别的透明光幕合拢并隐形后，天靖就被一拳打飞。
这群外门弟子靠着阵法隐匿气息和波动，拳拳到肉将他们十二个人揍得满地找牙。
天雯文没有因为是女子而被优待，相反她被重点照顾，打别人用拳脚，打她用武器哐哐锤。
天靖一边挨打一边担心天雯文，害怕她冲动解开禁制。
还好天雯文并没有失去理智，和其他长老们一样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默默挨打。
主要还是这群打人的外门弟子，手上并没有运用灵力，
这种攻击落在长老们的身上，看着刺激实际上不破防。
天靖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几次想开口协商，都被一只脱了鞋的臭脚丫塞到嘴里。
三番五次后，他也不想开口了。
这群外门弟子打够半个时辰就准点撤离，一点话都不说，
甚至贴心的将刚刚拿走的药碗药杵放回来，消除留下的痕迹。
莫名挨了一顿打，应天宗长老们义愤填膺，第二天凌晨就和审视他们进度的落云宗弟子告状。
“哦，然后呢？”
落云宗弟子听完，双手背后俯视着他们。
“这就是你们任务都没完成的理由？我们的人半夜跑来打你们一顿，还打的这么轻让你们完好无损的和我告状？”
应天宗长老们欲言又止，是啊，他们为什么来打我们，还打的这么潦草敷衍。
“下次你们编理由，至少六个组一个组一个，就算很离谱好歹我也能选一个相信。”
“你们今天的任务翻倍，还要把昨天欠下的辅料补上！”
落云宗弟子翻翻白眼，丢下他们离开。
天靖和天雯文互相对视，他们都猜到，这事情肯定和韩立脱不了干系。
又是深夜，劳累一天的长老们还在加班，那群外门弟子再一次出现。
同样的作案时间，同样的作案手法，不同的是这次换了一批人，他们都没遮掩面容。
半个时辰后，所有长老从地上爬起，拿回自己完好无损的药杵药碗。
天靖和天雯文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韩立的报复！
“为什么？”天雯文咬牙切齿，对着自己的药碗发力。
“韩立之前去外门弟子的演武堂，就做了这些准备吗？一旦事情败露就让他们来打咱们？”
天靖沉默的捣药，他有一个需要证明的猜想。
第二天，还是没完成任务的应天宗长老们，任务量再次翻倍，并喜提最后通牒：
“你们要是再完不成，那就只能去建草堂干活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们落云宗没优待过你们。”
深夜，又是二十多个外门弟子前来，
这次应天宗长老们没有选择挨打，而是集合在一起，与他们这群再次更新的面孔对峙。
领头的明显露出一副你们在逗我的表情，动用灵力朝长老们压去。
察觉到灵力波动，长老队伍内的一个人早有准备，鱼跃而出用头硬接，
一圈极不起眼的头束被灵力激发，朝天发出一道强光，突破透明光幕照亮了半边夜空。
落云宗反应极快，强光刚刚穿破光幕，房子周围就站满了人。
见事情暴露，外门弟子们全都乖乖站好。
一个服饰与内门弟子略有不同的人走出，看着两拨人群。
“给我个解释。”
吕师兄忽然从拐角里冒出来，“我解释，我解释，长老您别生气，我和您解释。”
在吕师兄没有任何隐藏的音量下，应天宗长老们也明白了过来。
都是天雯文惹的祸。
废丹房的废丹，本来的用途就是清点出来处理给外面。
虽然不值多少，但总归是点进账，落云宗就不太管这一块。
于是渐渐地，废丹房的废丹就被外门弟子当做一项揽外快福利，
每次担当清点的弟子，都会偷偷带出来一些均分给大家。
这次给了外来人，外门弟子们本来以为没戏了，没想到韩立这人很上道，依然会给他们往出带废丹。
条件也仅仅是不告发他偷跑出来看他们演武。
原本皆大欢喜的事情，被天雯文最后搅黄了，废丹退了回去，韩立也被发配到建草堂。
这些外门弟子一合计，废丹钱说多不多，但这口气不出难受，便计划好来找应天宗长老们的麻烦。
这下水落石出，挨了几顿打的应天宗长老们也没白挨，
捣药的活不用再干了，全都因祸得福，被一股脑扔进了丹房深处，对接药材。
被长老当做“第三方”监察，监督弟子们的灰色收入。
天靖和天雯文，因为之前煽火成绩好，被分配到稍微重要一点的药材接收位置上。
当然，重要的药材也用不着他们帮忙。
天雯文和天靖再次开心起来，这下通过接收记录药材，更有利于研究丹药新体系的内容。
包括识别一些外界有但没被发觉的药材，记录外界从未出现过的药材。
虽然忽悠韩立的计划没达成，但这步棋也没算走错，一样能推动进展。
天靖很满意，直到开始正式工作的这天，再次碰到了韩立。
天雯文看着韩立穿着劳动服饰，背着一大堆药材放在地上的模样目瞪口呆。
“哎呀，真不凑巧，又见面啦？”韩立哈哈大笑，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天靖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急忙上前将天雯文替换下，眼睛挤在一起和韩大哥赔罪。
“没事，我不怪你们，你们又没出去闲逛，自然不清楚内幕嘛。”
韩立貌似很好说话，但他越这么说，天靖越是发虚。
于是，当天靖开始按照要求清点药草数量时，韩立的发难来了：
“你别问我啊，我也不认得这些药材，我就是个药材的搬运工，一窍不通的。”
韩立叉着腰满脸无奈的瞪着眼，一旁的天靖直接傻眼。
他和天雯文负责的，恰好是有点重要的草药，
他俩可是完全不认得，还指望从送草药的人那边打探情报认识认识呢，
结果遇到的是韩立，他明摆着认识也不说，打死也不认识，这怎么开展工作嘛！
天靖心里着急，但无论他怎么放低姿态求爷爷告奶奶，韩立就是一副我真不知道，你们自己清点的样子。
天雯文在一旁越听越气，直接抓起药材，朝着丹堂深处的房间走去。
她记得这后面有个什么都不做的丹师，他一定认得这些药材。
天靖想拦住他，结果韩立恰好挡了他一下，没能拦住天雯文的冲动之举。
天雯文抱着药材，推开深处的门，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个陌生的房间，和之前对接时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特别大的空间内，头顶是不见一丝光的黑暗，脚下一圈又一圈的阵纹，组成一个庞大的祭坛。
最中间的祭坛上方，摆放着火红的超大号丹炉。
天雯文惊骇的捂住自己的嘴：
“这！这是银他们见过的那个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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