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即使隔着雨伞，也能感觉到黄豆般的雨滴砸落的冲击。
牵着卢娜的手，不想让她被吹跑，李维索性把她护在身后，自己顶着风一点点往前走。
他没有像夏尔玛那样的怪力，手上的伞面，几乎要被掀得倒翻过来。
“如果我是霍琦夫人，我会取消今天的比赛。”
暴雨的哗哗声太大，李维不得不大声说话。
一张嘴，他就感觉雨水在往嘴里滴。
但直到抵达现场，李维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巫师对魁地奇的热情。
魁地奇球场的观众席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全校的师生。
大约四分之一的人，穿着鲜红色的长袍，那是格兰芬多球队的颜色；更多的人穿着淡黄色的衣服，代表支持赫奇帕奇球队。
这样恶劣的天气，把所有人的鲜艳衣服，都强硬地塞到了斗篷和破雨伞下面。
他们显然已经到了很久。有的学生手里，还举着各式各样的横幅。离两人最近的一条横幅上，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大幅肖像愉快地挥舞着手臂。
“赫奇帕奇是最好的！”
这听上去并不像是远处那个沉默的球队队长会说的话。马上，那个獾院的学生就印证了李维的想法：他用魔杖点了点横幅，迪戈里的肖像又说了一句极其粗鲁的脏话。
很符合李维对球场流氓的想象，野蛮并带着恶趣味。
“我对魁地奇的印象进一步降低了……”一边在看台上寻找着空座位，李维一边和身后的卢娜吐槽，“但愿这只是个特例。”
他只是以防万一，担心夏尔玛出事，顺便来给哈利捧场的。
他的目光扫过两边的观众席，却始终没有看到夏尔玛。
这种几乎全校师生都参与的场面，她也没来么？
李维倒是发现了那只大黑狗，徘徊在球场的另一端，安静地注视着正聚在一起的两支球队。
人宠同乐魁地奇，建议发一个狗狗奖杯。
卢娜扯了扯李维的袖子，指指远处看台角落的一个隐蔽座位。
也许是因为观赛角度不佳的原因，那里还空着，没有人捷足先登。
但两人本来对魁地奇就说不上多么感兴趣，这個偏僻的座位，倒是正好。
嘟——
裁判霍琦夫人一声哨响。
两支球队的扫帚，同时从冰冷的烂泥地升入高空。
从这个座位的角度，只能看到十几把扫帚组成的渺小黑点，激烈地碰撞着，斗篷笼罩的身影倏忽穿梭在天空中。
李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仰头注视着高空。
他注意到，对面遥远的看台上，晃动着一个慌慌张张的高挑小黑点。
夏尔玛到了！
她显然迟到了，看样子是错过了起床时间，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一个更加偏僻的观众席位。
这个笨乎乎的学姐远远看起来，明显更加消瘦了。
一段时间没见，也许是缺乏休息，她笨手笨脚的程度十分明显。只是侧着身进入观众席的角落，就有两次差点摔了一跤，昏头昏脑地往前走。
注意到李维的目光，夏尔玛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只小狗似的朝他远远地挥手。
李维也笑着招了招手。
他的视线被雨幕削减了许多，但还是能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稀看到夏尔玛脸上的黑眼圈。
等球赛结束之后，要抓住她，让她好好休息。
李维身边，卢娜仰着头，恍恍惚惚地看着高空中冒雨互相争斗的两支球队。
“你能看懂吗？”
李维诚心求问。
对于魁地奇体育，他所知道的极少数内容，就是巫师们来回打球进环，可以得分；双方各有一个找球手，拿到金色飞贼就得到一百五十分，几乎锁定胜局。
至于规则、战术、飞行技术，李维一窍不通。
“他们被乌云笼罩了……”仰着小脸，卢娜恍恍惚惚地注视着天空中十几个小黑点。
冷冷的雨点啪啦啪啦地砸在地上，天空和地面几乎被雨幕连成一片。
就在李维以为，卢娜恢复了灵视能力的时候，她又轻声说，“没有阳光，每个人的脸都灰扑扑的。”
她似乎找到了一片特别有趣的云，用食指遥遥比划着，看着这朵乌云轮流漂浮在两支球队的上方，感到特别开心。
“如果你更偏向波特，我可以告诉它多照着迪戈里一会儿。”
很有卢娜风格的回答。
李维不讨厌这种胡扯，尤其是在他和卢娜一样，看不懂魁地奇的时候。
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充满激情地喊叫。
学着卢娜的样子，李维找到了一片云，假装那是他的法术，正笼罩在赫奇帕奇的一个击球手身上。
“——啊哟，我的云和你的撞在一块了。”
“不也挺好吗。”
黑色雨伞下，对着灰黑的蒙蒙天空，卢娜的食指画了一个圈，看样子把李维的那片云也包裹了进去，“你被我吃掉了。”
大鱼吃小鱼是吧。
卢娜很满意自己的远程施法，心情不错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银灰色的瞳孔，小猫一样地眯起来。
自从疑似被附身以来，她的心情就一直不错。仿佛随着她的飞艇李耳坠摇晃的，是一种内在的愉快节奏。
哪怕其他人有些跟不上，她也依然我行我素。
“那之后，你有再被附身吗？”
“只有主动感应，才会被附身吧。一次附身就封印了灵视，我可不敢再尝试。”
对于灵性天赋强大，又走上修行道路的人来说，的确如此。
无论是卢娜的灵视天赋，还是被眷顾的灵体体质，都天生吸引恶意灵体。拥有基本的灵性防护，就能拒绝绝大多数恶意灵体的侵入。
除非放开心神，撤掉防御，主动感应，才会中招。
在那一次附身里，卢娜已经得到了敏锐的战斗天赋。被李维教导了灵性的常识，她不会轻易无端涉险——尽管这个姑娘骨子里有着冒险精神。
李维点点头，正要和卢娜继续胡扯，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极远处，魁地奇球场的另一端。
在两个巫师的引路下，
一队戴着兜帽、披着破破烂烂斗篷的渺小身影，似乎没有脚的幽灵一样飘了进来。
摄魂怪！
裁判霍琦夫人看起来已经注意到了，正在朝那两个巫师走去。
李维挑了挑眉毛。
卢娜只感觉身边的空气，陡然又冷了许多，雨点落地的声音也更加尖厉了，不由得从后面抱住了李维的胳膊，把手埋在他怀里。
“冷。”
她呼出一口白雾，面无表情地轻声说，脸冻得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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