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听到芈光明这么说之后，赵飞立即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毕竟这些天来，赵飞听到过各种各样、明说暗示的游说。
连古老头这样重量级的人物都出动，再来一个华东司的“青龙”司长，又有什么奇怪呢？
于是，赵飞当即一句话怼了过去，堵住了两人接下来的话题。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这么刚，芈光明也是有些无语。
在执行任务中，赵飞表现出他的聪明才智和灵活的思维；但在处理某些事情上，这小家伙又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固执得令人头疼。
即使芈光明阅人无数，他也从未见过有如此顽固的年轻人，真是不可理喻。
眼看着赵飞已经一只脚踏出核心作战指挥室的门口，芈光明在后面突然喊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决定，但是，能否再听我一句话。”
“不能。”赵飞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话音未落，另一只脚已经落在了门口之外。
强硬的赵飞，没有给芈光明半点面子，因为在他看来，在明知他绝不会参加比赛的态度的情况下，仍然对他进行劝说，本身就是对他的极大冒犯。
既然对方不给他面子，那赵飞又何必给对方半点颜面呢？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核心作战指挥室里的芈光明，突然念出了两句古诗。
听到这两句古诗，赵飞果真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一字一顿地对芈光明问道：“芈老师，您见过他？”
********
与此同时。
新生东方明珠塔之外，某高档西餐厅里。
正在进餐中的赵飞的人类本尊，身体在这一秒陡然一僵。
本来该送进嘴里的小块牛排，连同插住它的叉子，一起“咣啷”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到陶瓷碟上。
“怎么啦？”上官燕红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没事，手滑了。”赵飞强颜展笑。
然后重新拿起叉子，继续进食。
灵魂分身与本尊之间的意识是相连的。正当位于华东司总部的液态金属分身听到那两句古诗时，坐在西餐厅里的人类本尊，也同步听到了。
一瞬之间，本尊和分身都被惊讶到。
不过，短暂的失态，很快就被赵飞调整过来。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大快朵颐，仿佛刚才的事情并不存在。
坐在他对面的上官燕红，自然不会相信赵飞刚才的异动，真的只是“手滑了”而已，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可是赵飞铁了心不告诉她，上官燕红也没有办法打听，只得继续假装不知道，陪着赵飞演镇定。
这，就是上官燕红最讨厌赵飞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完全把她当外人。
********
“您……见过他？”
核心作战指挥室门口，赵飞的液态金属分身转过身来，望向芈光明，目光灼灼。
“我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不过，最近我收到他寄来的一些邮件。”芈光明淡定地说道。
两人对话中的“他”，有且只有一人——因为一项特殊的外勤任务，已经有两年不见踪影的804局的总局长！
秋来相顾尚飘蓬，
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这首诗，原本是杜甫写给李白的；但同时，也是总局长与赵飞第一次见面时，对赵飞的评价。
当时，只有赵飞与总局长两人在场，也算得上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如今芈光明却能将其说出来，可见芈光明与总局长最近即使没见过面，但至少也是接触过的。否则，芈光明也不会在赵飞面前说出这两句古诗。
想到这里，赵飞不禁感叹一声。
看来总局长是提前料到，赵飞会来到华东司与芈光明一会，所以才会提前作好伏笔。
总局长明明不在局里，但处处都有总局长的传说。
即使是一向心高气傲的赵飞，此时也忍不住暗暗地说了个“服”字。
见赵飞重新回到了核心作战指挥室里面，芈光明便知道这颗“臭石头”开始有软化的可能，于是微微一笑，道：“总局长对我说，当年你的极度狂妄，只不过是被制度和纪律强行压制下去而已。你的本质，从来都没有改变。”
“是吗？这倒像是老总会说的话。”赵飞点头道，“那么请问芈老师，老总还说过什么？”
“总局长还说，尽管你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低调，但实际上你内心的骄傲，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人。”芈光明背上双手，一边踱步，一边道。
“还有吗？”
“你以前多次战场抗命，却总是能够完美地完成任务，功过相抵这一招，早就对你没用了。总局长说，他能容忍你的任性和恣意妄为，并没有将你开除出804局，不是觉得你有多能干，而是因为他知道，失去了804局这个牢笼的限制，不知道你这头野兽会干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情。”
“所以呢？”
“总局长告诉我，任何强迫对你都没用的。如果是你不愿意做的事，即使总局长亲自出马，也毫无意义。所以，总局长希望你是心甘情愿接下这个任务，而不是被任何纪律或命令所强迫。”
“哼，心甘情愿……”听到这四个字，赵飞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听芈光明的话，总局长并不会强制性命令他参加比赛；既然这样，赵飞又何必再有什么顾虑？
“行了。谢谢您的传达。芈老师，我先走了。”赵飞摆了摆手，再次转身离开。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即使搬出了总局长也不好使。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先看看总局长的邮件再走，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芈光明道。
闻言，赵飞再次顿足。
“行吧。”
这一次，赵飞并没有拒绝。
确实，即使浪费一点时间也无妨。
反正在赵飞看来，即使他看过那些所谓的邮件，也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定。
然而，这一次赵飞完全错了。
********
西餐厅内。
正与上官燕红碰杯喝红酒的赵飞，再次出现了愣神的情况。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举着酒吧的动作呆在原地，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贱男……”上官燕红轻声呼唤着。
两次出现这样的变化，使得上官燕红不由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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