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图与圣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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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石壕县

作者:

沧海寻珠客

    岳峻他们在百药谷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拜别桂药师起程继续西行。临行前,桂药师给他们每人装了一壶药酒带到路上喝,说是既能补充体力,又能防百毒,于远行特别是翻山越岭非常有益。岳峻他们推辞不过,只好都收下了,岳峻本想偷偷留下几块银子,没想到桂药师眼尖,又强行塞回去了,说是朋友之间唯情义而已,谈钱就庸俗了,岳峻也是爽快人,便不再坚持。

    岳峻他们在百药谷受到桂药师的热情款待,莽泰他们的境遇就大不一样了。由于不敢与岳峻他们靠得太近,在蛇谷中便失去了桂药师的保护,他们又怕跟丢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不小心惊动了毒蛇,有多人被咬了,其余的人也不敢乱动,只能战战兢兢地呆在原地。正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被赶出来的贾行义,莽泰便一边拿出大把银子,一边用刀威胁,让贾行义帮他们解毒并带出蛇谷。

    到了桂药师的木房子前,他们却不敢进去,怕惊动了岳峻他们,只好在外面露天睡了,等岳峻他们出发了,才远远地跟着。山上蚊虫很多,他们一晚上都没睡好,脸上还被咬了很多个包,一大早又要跟着岳峻他们赶路,一个个都显得疲惫不堪、无精打采。

    岳峻他们从百药谷出来后行了两百来里,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岭。那片荒岭虽然不甚高,但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头,几乎看不见树木和野草,只有在石头缝里,或者大块石头背面的砂粒层中,或者零星散布的土层中,才长出一些杂树或野草,并且只有在零星散布的土层中才有可能生长出成片的以及高大的树木,那里便成了动物们的乐园。

    岳峻他们正在荒岭上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老虎还有野狼的嚎叫声。

    “不会是狼和老虎杠上了吧?”蓝天凤惊讶地说。

    “反正前面也是必经之路,不妨去看看吧!”岳峻冷静地说道。

    等他们走近了,眼前的景象却惊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原来和老虎对峙的不是狼,而是一个人,当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野人,确切地说,应该叫“狼人”。因为他虽然是一个人,动作却跟狼一样,嘴里还发出狼一样的嚎叫声。他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十岁,身上披着一件野兽皮做成的衣物——如果能称之为衣物的话。

    在这小男孩的身边躺着一头真正的狼,一头年岁不小的老狼,它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体已不能动弹,看样子在与老虎的搏斗中已不幸身亡。

    那男孩与老虎对峙着,眼神里完全没有恐惧,只有令人生畏的恨意和杀意。老虎在男孩面前忽左忽右地踱着步子,口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突然它一声大吼,朝男孩猛地扑了过去,那男孩却敏捷异常,一闪身就躲过去了。

    老虎不甘心扑空,转过身又向男孩扑去,男孩又轻松地躲过去了,还用长长的指甲在老虎身上抓了一把。老虎被激怒了,更加疯狂地向男孩发起进攻,但每一次都被男孩躲了过去。

    岳峻他们看了,都替男孩捏了一把汗,特别是蓝天凤,都紧张得有点呼吸急促起来。

    男孩虽然身体灵活,动作迅捷,但体力却有点跟不上了,在一次闪避中动作慢了点,被老虎抓伤了腿,只能一瘸一拐地跳着。

    眼见老虎又要发起攻击,岳峻赶紧拔出刀跳了过去,挡在男孩前面,老虎见一个人拿着武器跳出来,也吓了一跳,后腿了几步。他盯着岳峻看了一会,似乎觉得不是个威胁,便准备向他扑过去。

    正在它准备进攻的时候,雪雷驹大吼一声跳了过来,带起一阵旋风。那老虎一下子吓呆了,突然之间好像回过神,转身不要命地跑起来,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岳峻帮那男孩查看了伤势,敷了药,便打算带他去山下找个人家安顿下来。没想到,当他们走到山下村庄的时候,却只看见一栋栋废弃的房屋。

    那些房屋似乎荒废已久,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断壁残垣间滋生着大量的树木和野草。一些野鸟栖息在树木间,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鸣叫,给这荒废的村庄更添上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村庄太残破了,太寂静了,太诡异了,身在其中,直让人头皮发麻。蓝天凤紧张地跟在岳峻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快看,那里有烟!”蓝天凤突然高兴地叫起来。

    岳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看见远处一栋房屋上飘着一缕缕炊烟。有烟火的地方自然有人,岳峻也高兴起来,加快脚步向那房子走去。

    岳峻来到房子前,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一个猎户装扮的中年人便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岳峻他们三人,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也许他太久没见过外人了。当他看见受伤的男孩,眼睛里闪起一丝亮光。

    “狼孩!……请进!请进!”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岳峻他们请进屋里。

    那猎户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和物件,唯一打眼的便是屋里一排排的架子,以及架子上的猎鹰,那些猎鹰见有人进来,便转过头看过来,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闪闪发光。

    猎户首先将那男孩扶到一张床上躺下,然后搬出几条凳子来给岳峻他们坐,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

    “老哥,这村庄怎么这么荒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岳峻坐下后好奇地问道。

    “哎!都是这县里的县令给害的!”猎户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又是怨恨又是痛苦的表情。

    原来岳峻他们来到的地方叫石壕县,是个偏僻的小县,与其它州县之间相隔甚远,又交通不便,彼此之间来往很少,这石壕县便渐渐封闭起来,甚至逐渐被人遗忘,不但朝廷记不起来,就是上级州府也难得过来一次。

    石壕县虽然偏僻,也不富裕,但往年也能衣食自足,上下相安。但自从十年前来了一个姓占的县令,情况就大不同了。

    这占县令刚来的时候还为自己来到这偏僻小县自怨自艾,但不久他就发现这里的好处。原来正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插手,一切都是自己做主。

    他这个人既贪又狠,一旦知道没有人管束自己,便无法无天起来。他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全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这猎户的村庄原先也是人丁兴旺,村民安居乐业,但不到几年时间,村民们便不堪重负,十室九空。

    那男孩一家除他一人外其余的人全都饿死了,男孩那时才一岁左右,幸好有一头母狼经过,把他叼回去喂养,他才捡回一条命。从此,男孩便跟着母狼生活,村庄里面的人看了虽然不忍心,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自己也自顾不暇,管得了今天管不了明天,还不如那个男孩,至少不会饿死。

    猎户幸好有抓鹰、养鹰、驯鹰的本领,县里需要他的鹰,便免了他的苛捐杂税,只要求他按时提供驯好的猎鹰就行了,他因此才得以生存下来,成为这个村庄能活下来的不多的人之一。

    占县令为了巩固自己在县里的统治,防止百姓出去告状,对百姓管控极严,在相应路口设立关卡,无通行证的一律不准出县。通过十年的管控,占县令把石壕县变成了国中之国,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老百姓在十年来的高压管控下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没有了反抗了勇气和力量,也没有了到州府、到朝廷控诉占县令的想法。

    “这占县令如此倒行逆施,鱼肉百姓,真是十恶不赦!我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公道!”岳峻听了义愤填膺,他一掌猛地拍在旁边桌子上,高声叫道。

    “峻哥,这县令虽然可恶,但我们没有抓捕他的权利呀!再怎么说他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再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这可耽搁不起啊!”李猛听了,轻声对岳峻说道。

    “我怀疑我们后面有尾巴,应该就是为了我们的任务而来,我们不妨借这件事做个文章,看能不能逼他们现身。如果他们现身了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岳峻压低声音说道。

    随即,岳峻高声说道:“李猛,我这里写一封密信,你和天凤带着去一趟州府,把雪雷驹也带上。我假扮成朝廷的巡查使,亲自去县衙走一趟,把那县令给稳住,如果能借此搜集些证据更好,如果不行,也能多掌握一些信息。”

    “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和天凤去走一趟。”李猛故意提高声音答道。

    “峻哥你一个人去县衙要自己多留心,安全最重要,情况不对就赶紧撤了!”蓝天凤也故意高声说。

    第二天一早,蓝天凤骑着雪雷驹,李猛骑着马,两个人带着岳峻写的信往州府赶去。岳峻给猎户留下几块银子,让他照顾好那男孩,然后自己也骑着一匹马前往县衙。

    占县令听说朝廷派了巡查使下来巡查,先是诚惶诚恐、惊谔莫名,仔细一想又有些半信半疑,这十年来朝廷从来没有派过一个官员到这偏僻小县巡查过,就连州府也很少派人过来,怎么今天就有巡查使到了呢?

    但对方既然说自己是巡查使,他又不敢怠慢,谁没事假冒巡查使干什么?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再说,看对方那穿着,那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这可不是能假扮来的。

    占县令想到这里,便客客气气地招待着岳峻。晚上他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特意多准备了酒水,在县衙里厅亲自给岳峻接风洗尘。

    他在给岳峻的酒里放了加速醉酒的药,希望岳峻能够酒后吐真言,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岳峻的酒量大得很,又喝了桂药师给的药酒,百毒不侵。

    岳峻喝着喝着,故意装作喝醉了。占县令见状,赶紧问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岳峻故意说自己是从这里路过的,听说占县令假公济私、无恶不作,便假扮成巡查使来搜集证据。

    占县令听了,勃然大怒,便下令将岳峻押入牢房,第二天随便捏造一个罪名将他公开问斩,以杀鸡儆猴。

    莽泰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如果岳峻被杀了,那《神兵图》就没法找了。不行,得想办法救出他,哪怕杀了县令也在所不惜!这岳峻,平时看着沉稳严谨,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着了县令的道?

    第二天,占县令不经审讯就随便给岳峻定了一个罪名,决定午后在集市公开问斩。岳峻听了嘴角微微一笑,这牢房哪里关得住他?他只是在等待一个证明。

    占县令宣布完罪名和决定后就退堂回内室了。没过多久,县衙前厅传来一阵喧闹声,占县令正不知怎么回事,县里的捕头突然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大人,不好了!有暴民造反,打进县衙了!师爷和几个衙役都被杀了,赶紧逃吧!”

    “暴民造反!”占县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十年来虽有个别反抗的事,但都很快被镇压了,还从来没有敢闹到县衙来的。

    正在占县令惊疑不定的时候,莽泰带着他的那一帮手下蒙着脸闯了进来。莽泰二话不说一刀就将占县令砍翻在地,几个手下也一拥而上把那捕头给砍杀了。

    莽泰杀了占县令后,拿了一块碎银子给一个市民,让他去牢里将岳峻救出来。他以为冒充暴民造反,便可以掩盖住自己的行迹,但没想到的是,他一出手救岳峻,岳峻就已经知道确实有人一直跟在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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