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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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生如酒,可曾解忧

作者:

故乡的微风

    龙仔回来了,和我印象中相比,他改变了很多。

    以前像是豆芽菜一样的他,现在壮硕得像头牛。

    “小七哥!”

    “龙仔!”

    我们在阔别已久之后,重重的拥抱在了一起。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内心深处,从未真正重视过自己的这位发小、知己。

    为此,我感到羞愧。

    “小七,先上桌,你二表叔他们马上就到。”陈叔招呼着我们,进入屋内。

    陈婶已经做好了满满的一桌饭菜,香气扑鼻。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七哥!当年地震的时候,要不是小七哥用手把我从土里刨出来,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龙仔拉过身后跟着的女子,说道。

    我这才发现,有一个文静优雅的女孩一直站在了龙仔的身后。

    “小七哥,你好,我叫小茹,很高兴遇见你!”女孩向我问好。

    “张小七,很高兴认识你!”

    “小七哥,咋样?我这未来媳妇儿不差吧?”龙仔眉飞色舞的冲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说:“人这么好的女孩子跟着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你能遇到她,算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份。”

    龙仔嘿嘿一笑,然后有点面红耳赤的看了看小茹,小声说:“我哪敢不对她好呀!”

    “哈哈哈!”

    龙仔局促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妻管严这个病,龙仔算是彻底落下了根。

    似乎是想要改变自己尴尬的境地,龙仔于是又刻意更改话题说:“大家别笑。我小七哥的女朋友也很漂亮,也很文雅!啧啧,那气质,和小七哥站一起,妥妥的美女与野兽!”

    这话顿时让我想起了出车祸的她。到死之时,我都未能见上她一面,也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亏欠了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忧,故作轻松的说:“龙仔说得对!我和她就是天作之合。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龙仔说:“我们已经拿了结婚证,五一节就举行婚礼。本来我还在想没有能够邀请到你,我会多难受的。没想到你回来了!这可真是惊喜无处不在呀!”

    我轻轻笑了笑,说:“那我可得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嘿嘿,能得到小七哥的祝福,当浮一大白!”龙仔高兴起来,又转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小茹。

    “小七哥,今晚你不用管我们,让龙仔陪你好好喝!他要是赔的不够尽兴,我就让背一百遍唐诗宋词!”小茹抿着嘴。

    看了看又像变了脸一样的龙仔,接着说:“龙仔,你先进来帮我拿一下好酒,小七哥难得回来,要喝当然是喝好酒了!”

    “那酒不就在我房间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拿就可以了呀!”龙仔大手一挥,显得有点不情愿。他显然想跟我多唠唠。

    “我可不喝酒,也分辨不出酒的好坏,龙仔,还是你来吧!”她对龙仔挤眉弄眼,硬拉着龙仔进了房间。

    龙仔和小茹进了房间之后,小茹白了两眼龙仔,低声说:“你不要再和小七哥提婚事,也不要和他谈论对象的事。”

    “为啥?”龙仔问。

    “你笨啊!刚刚说到他对象的时候,你没见着小七哥眼里有多悲伤吗?亏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一点都没眼力见!”小茹气得狠狠在龙仔腰间拧了一下,疼得龙仔捂着嘴后又张牙舞爪。

    “啊?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龙仔有些郁闷的说。

    “就你那猪脑子,能看出来才怪了!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小茹轻轻一点龙仔的额头,说道。

    龙仔说:“嘿嘿,还不是因为我实诚呗!”

    “少贫了!快拿好酒出去,今晚你陪小七哥好好喝。最好是能让小七哥心中的悲伤减少一些。你不要说别的,就是陪他喝酒。一醉方休,方能解愁!知道不?”

    “晓得了!”

    当龙仔提着两瓶酒出来的时候,二表叔一家已经到了。

    夜色正浓之时,就是我们酒酣之处。

    我平常很少喝酒,也不爱喝酒。因为酒精会麻痹自己的神经,在醉酒后也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我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愿做一个饮酒误事之人!

    但是在今天,几杯酒下肚之后,我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我会给他们讲一些在部队上发生的糗事。

    我说我第一次高空跳伞时掉进了老乡的粪坑里,大家一起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我说我曾差点被雪崩给淹没时,大家又很紧张的看着我。

    我说我艰难翻越冰达板时,他们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

    然后二表叔和陈叔又开始述说起这些年来村里的变化。

    大家都慢慢从那场地震灾难中走了出来。

    大家的生活水平也是越来越好!

    村里的很多老人去世了,很多孩童去了县城,很多新嫁进村的妇人都不认识了。

    村里通了水泥路,再也不用走泥泞的土路。

    我想这就是生活吧!

    经历过辛酸与挫折,才会懂得收获的不易,才能感受胜利的喜悦!

    月色当空,我们酒气上涌。于是几个大老爷们儿脱掉了外衣,就剩一件内衣,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就着月光,一边饮酒,一边畅谈人生!

    好生快活!

    我忽然想起了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又想起了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我大抵上是醉了!

    仿佛间,我看到了天上有个她,乘着月色,踏着月光,一步一步的从天而来。

    她的脸笑意盈盈,她双眸含情脉脉,她娥罗多姿,她如仙女入凡尘,又像世间出尘仙。

    我仿佛间听到了她的哝哝细语。

    一阵凉风吹过,我略显模糊的神志恢复了过来,然后,我就听到二表叔说:“小七,你立功的牌匾还在村里的办公点,你得赶紧建个房,我们再一起敲锣打鼓,帮你挂上大门!你这出息了,咱们村都跟着沾光!”

    ……

    我想我还是醉了!

    军功章,我受之有愧!立功牌匾,我更无颜面对!

    我就像是小丑一样,总是看不起带着笑的面貌下是否哭泣得一塌糊涂。

    活人,怎么能沾着牺牲的战友立功呢!

    这酒虽烈,这酒虽浓,却解不了我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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