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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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

陆冰冲

    杨坚是隋朝的开国之君,他受制于关陇集团,不能拥有绝对权力。

    杨坚去世以后,杨广即位当了皇帝。此时的杨隋政权内部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关陇集团是通过联姻的方式聚合在一起的,随着山东的归附,江南的平定,很多新的政治势力加入到政权内部。新的政治人物有新的利益诉求。杨广在平陈之后,当过十年的扬州总管,和江南集团接触较多,深知南方经济、文化和政治的重要性。

    江南的经历使隋炀帝意识到,想要国家迅速发展,长治久安,就必须要摆脱关陇贵族的约束,起用忠于君主的官僚集团。于是,隋炀帝修建东都洛阳,开凿京杭大运河,并且三征高丽。隋炀帝三次远征的目的当然是为帝国开疆扩土,其实他更想通过不断地对外战争,整合集团的权力布局,大量吸收山东集团和江南集团的人才,从而逐渐排挤关陇贵族对军权的掌握。

    这些重大举措,最终目的是加强中央集权,通过消耗北方的力量来打击关陇贵族集团,扶植山东和江南的发展。

    战争是残酷的,老百姓妻离子散、哀鸿遍野。农民起义风起云涌,隋炀帝在失去民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关陇集团的支持。

    和关陇集团的斗争,杨隋两代都没有停止过。隋朝初年,杨坚就对府兵制实行君主直辖,直接剥夺了关陇集团存在的军事基础。

    杨广继位后,以更大力度打击关陇集团。他创立进士科,适应历史的趋势,选拨官吏,扩大了人才来源和统治根基。他又剥夺了关陇集团世袭爵位的特权。经济上,采用“括户”措施,将编外的人口就地入籍,增加了国家财赋和兵源。

    两代帝王的一系列措施,对关陇集团的打击是致命的,他们对杨隋政权充满了仇视,千方百计想夺回原有权利。

    隋炀帝过度透支国力,导致民怨沸腾,关陇集团发动了一次次反叛。首先是关陇集团核心人物杨素的儿子杨玄感在黎阳起兵,一时“公卿达官子弟奔者如流”。这次反抗很快被镇压,但这是杨隋政权垮台的开始。

    中原烽火遍地,关中危机四伏。隋炀帝觉得在东都已经很危险,决定下江都巡幸。关陇集团当然极力反对,隋炀帝耍政治手腕,

    他让宠臣宇文述提出这个建议,自己躲在幕后。八月,隋炀帝开始启程,并留诗向东都的人们告别:“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隋炀帝来到江都,开始经营新的权力结构。不久,宇文述病故,

    临死前将儿子宇文化及托付给了隋炀帝。老子忠诚,儿子未必忠诚,隋炀帝错用了这个人,以致亡国丧身。

    隋炀帝让宇文化及担任中央警备局局长,宇文化及的二弟宇文智及担任了将作少监。

    当时,李密的瓦岗军进逼东都,洛阳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隋炀帝感到形势的严重。他常常在半夜摆下酒宴,抬头仰望星空,以观天象,这时的杨广已经没有年轻时的自信了。诗人气质的他有时充满了伤感。

    离开了关陇集团,江南还没有营建好,以何处为都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故都建康的人并不信任他,风险很大。或许扬州比较合适?

    隋炀帝这次南下江都,实际就是大搬家。可他的近卫部队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随行的禁军有一万多人,由司马德戡统领,驻扎在江都城内,负责隋炀帝的安全。这些军人大多是西北关中人,接受关陇集团的优厚待遇。他们久居在外,思乡心切,看到隋炀帝准备营建南都,,就开始谋划西归。

    司马德戡本人就是关陇集团的重要成员,他担心自己的政治命运,开始暗中联络一些人,准备结伙西归关中。这些人与宇文智及的关系交好,就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告诉众人:“如今的形势,中原逐鹿,英雄并起,反隋的人千千万万,我们应该乘此机会做大事,成就帝王之业。”司马德戡是个没有政治头脑的笨蛋,他居然觉得宇文智及说的很有道理,便推举宇文化及为首领,共同举事。关中的关陇集团依然势力强大,他们怎么会支持一个小小的宇文化及呢?

    宇文智及把事情告诉了大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倒是比他们都冷静,他知道事情的严重后果,吓得冷汗直流。但他左右不了当时的局势,只好同意了众人的安排。

    中央警备局发动兵变,结果可想而知,宫内的隋炀帝全然不知。

    所有的中下级官员,都是这次兵变的同谋,包括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等人。

    连隋炀帝最为信任的司宫魏氏,也被叛军收买,成了内应。事发当天,司宫魏氏假传圣旨,让所有守卫放假出宫,危急时刻隋炀帝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公元618年三月初十,司马德戡率领数万叛军进入江都宫,一路所有阻挡的人全被杀掉。隋炀帝听到消息想逃走,还是被叛军抓获。

    赵王杨杲才十二岁,在隋炀帝身边不停地嚎哭,裴虔通上前砍死了赵王。

    隋炀帝要保持天子最后的尊严,他说:“天子死法,怎么能面对刀剑,取毒酒来!”叛军不答应,宇文化及让令狐行达把隋炀帝按在椅子上。隋炀帝解下头上的白色练巾交给了令狐行达,令狐行达勒死了皇帝,这时杨广只有四十九岁。

    隋炀帝死后,萧皇后命人用床板做棺材,偷偷地将丈夫葬在江都宫的流珠堂下。

    宇文化及率部离开江都,他们立即成为众矢之的,是全天下的罪人。部队刚过江淮,就被李密击败,宇文化及身死为天下笑。

    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唐太宗李世民平定江南,以帝王之礼将隋炀帝,他的这位前朝皇帝叔叔改葬于江苏扬州的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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