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没有语言上的沟通。
更像是一对呕了气的小夫妻。
过了几分钟后，张敏率先打破了寂静。
“宋飞，你这么做，难道心里不会觉得难受么？”
“你跟那些霸凌沈远仪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张敏的话，掷地有声。
从她的声音与语气上，宋飞听出了她内心的不理解。
不理解宋飞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飞转过身。
平静的坐在张敏的对面。
看着张敏满脸的疑惑之中夹着一丝不解的表情。
宋飞向后靠去。
“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恶人不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会触发什么样的结果？”
“恶人会越来越多。”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沈远仪的魂魄从学校的宿舍楼解救出来而已。”
“她本就不该属于那里！”
“难不成沈远仪生前被霸凌，无人问津，死后还要被这块石头镇压着不得入轮回么？”
“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宋飞说着，再次站了起来。
“做错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不也是你当初一直强调的么？”
宋飞的反问，让张敏一愣。
显然是没有想到，宋飞会这样说。
张敏站起身。
走到宋飞身旁。
“宋飞，霸凌沈远仪的那些人，自然会有人去处理，法律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他们都死了，你觉得你做的对么？”
“你变相的毁了5个幸福的家庭。”
宋飞起初一直望着窗户外。
在张敏说完后，转而看向张敏。
一对眸子里闪着寒芒。
看的张敏下意识的一哆嗦。
在张敏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宋飞有过这样的眼神。
“姐，或许你有这良好的家庭教育，从出生到现在，并没有见识到社会的恶。”
“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相信，沈远仪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你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没有结果的。”
“但是你依旧相信那些霸凌的人，一定会遭受到报应。”
“依然相信，正义迟早会降临。”
“可是那个时候，所谓的正义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
“算了，我说不过你。”
“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张敏说着，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推门离开了。
而宋飞则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张敏离开后，还在不断摆动的门。
宋飞也有几分恍惚。
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可对与不对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五个霸凌者已经死了，得到了应该有的报应。
宋飞的身体像是被抽干水的池塘，瘫软的坐在沙发上。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天空上薄薄的乌云为下玄月盖上一层薄薄的黑纱。
给本就朦胧的大地增添了几分氤氲。
“儿子，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父亲，父亲！”
“真的是你么？”
“我困惑，这件事我做的难道真的不对么？”
宋飞站了起来，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呼喊着。
可周围陪伴自己的，只有一片黑暗。
“儿子，事情本无对错不是么？”
“对与错，要看你的立场如何。”
“心里不必有什么不舒服的。”
“有得必有失。”
“我们修道的，不是修佛的，讲究好言相劝。”
“我们有自己对待事情的态度。”
“对于奸邪之事，我们一向是斩草除根。”
“我这样说，你能懂了吧。”
听到父亲的话，宋飞的心里舒服多了。
宋飞还想抬头问些什么，可是父亲却直接将其打断。
“别问了，来人了。”
“来人？”
父亲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之中。
猛地站起来。
宋飞意识到。
自己又做梦了。
晃晃悠悠的起身后，宋飞想要去洗手间洗一把脸。
好让自己精神精神。
手上沾满水，这才往脸上撩了一下。
宋飞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开门，开门啊。”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正在敲着宋飞家的门。
“哐哐！”
这敲了两下后，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男人推开门，打量了一下。
旋即试探性的问道。
“有人么？”
此时正在洗手间的宋飞，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喊，只是盯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中有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他面目惨白。
一脸的坏笑。
突然。
镜子中的那个人将手伸出了镜子，一把抓住宋飞的头，朝着镜子上用力的装去。
“哐！”
撞击让宋飞恢复清醒，看着面前四分五裂的镜子。
散落在洗手池中的玻璃碎片。
宋飞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自己这是怎么了？
出幻觉了么？
“喂，有人么？”
刚才的撞击声跟玻璃碎裂的声音，男人听得清楚。
朝着屋里面再次喊道。
听到有叫人的声音。
宋飞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进来吧，没有事的。”
宋飞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招呼男人。
再得到同意后，男人这才走进了屋里。
男人一进门，就显得有些拘谨。
四处张望着。
“坐吧，不用不好意思。”
“诶！”
男人点了一下头，旋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啥事说吧。”
宋飞倒是自然很多。
虽然自己家开的是扎纸铺。
但是多数来到这里的，买纸活的人比较少。
都是来问事的。
“这里是不是姓宋？”
男人小心的询问着。
“对啊，这里是姓宋。”
“我叫宋飞。”
男人的脸上，挂着疑惑的样子，但是在听到宋飞确定的话后，男人脸上的乌云一下就消失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的变化更加让宋飞心存疑问。
“这位大哥，有事你就说吧。”
“相必你也是特意来找我家的。”
“嗯嗯，我的确是特意来的。”
“我是王家村人，我叫王来福。”
“村里人都叫我来福。”
男人上来就是一顿自我介绍。
搞得宋飞有些晕晕。
虽然没有明确回应。
但是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村子里，最近总是有牲畜莫名其妙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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