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II青鸣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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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宁督师

作者:

覃黙

    神都,韩城王朝的都城。

    神都也像大多数盛世王朝的都城一样,繁华而昌盛。

    最显著的便是人多,人多起来了,美的事物接踵而来,当然少不了美食。

    月华苑是南城华笺坊最热闹的食肆,月华苑的食物并不算最可口的,他的酒却卖得很快,因为罗老板不仅有人情味,他还懂得人心。

    每一个走进他月华苑的客人,都能见到最欢乐最舒心的笑容,还吃上最称心的菜。

    当食客能满足食欲,耳边还能听到远走他乡或他国的人高谈阔论自己见识到的各种各样新奇又神秘的事物,仅这种体会就值得高举一杯。

    罗老板可以允许食客赊账,从不为难囊中羞涩又食欲旺盛的人,这么样的食肆,谁不喜欢!

    西城卫士长狄彼东今日休沐,他踏进月华苑,刚好就听到就近的几桌食客在谈论神都近些年庙堂后起之秀的传奇人物,宁督师。

    上元节后,帝后就敕令宁督师寒冬来临前,挥军南下,相助内阁首辅冯宗良次子冯焕笙平定南境南庚候叛国之乱。

    民间盛传,这是帝后摄政后,最得民心的诏令。

    帝后布告天下臣民的文书,也成为个别人的收藏品。

    宁督师每次出兵远征,总习惯进行一两次的战役练兵,这第二次的练兵之地就选择在西纳格州。

    西纳格州距神都只不过四百里远,地大物博,却有一道横跨数十里的毒障,毒障内常戾兽蹿出……

    “听闻,那毒障最初只不过一个小村庄大小,后来几乎每年都朝外蔓延几里,才变成现在这样。”

    “当地官府当年就没有插手治理这祸患?”说话的人刚点了一壶酒,人不太高,脖子却老长,喜欢偷听又好奇心重的毛病,身体都表露出来了。

    “毒障看得见又摸不着,谁能治理啊!”

    一人拍桌子,脸红眼花,显然喝了不少。“嗐,我们的乾坤师不就刚好对口,让乾坤师去摆阵作法不就行了。”

    “当年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瘴气,会变得这么可怕……戾兽出没的祸患,官府倒是想了个折衷的法子给解决了。”

    “解决个屁,以为起了一堵高墙,就能杜绝后患?”另一人将碗里的酒倒进肚子里,用眼神示意就近的人把耳朵贴过来一点,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太适合摆上明面上高谈阔论,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不少。“听说,毒障里的戾兽经过这些年的滋长,活跃得更加猖獗,年中不少外乡的商旅丧命在戾兽的血口下,西纳格州大多数物资都只能依靠镖局走镖运送。”

    他对面坐着的人,突然用力一拍桌子。“你这么一说,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座的一众食客被他这么一拍,几乎吓了一跳,见他好像还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小道消息,也都侧着身体,洗耳恭听。

    “我们宁督师练兵为什么挑选西纳格州这地?”他也学着别人压低声音,一边用食指敲击着桌子,一边说。“就是替我们西纳格州的平民百姓彻底解决戾兽的祸患。”

    众人一脸的置疑,更有人大喝‘狗屁’。

    “我们宁督师可是行军打仗、上阵杀敌做大事的人,西纳格州这些小城池的天灾人祸也得他管?我们庙堂没人啦?”刚才大喝一声的人,对认同这种见解的人嗤之以鼻,自顾自地继续大口吃肉。

    这时立刻有人出来纠正他的认知,脱口而出一句。“无知。”

    这人左手缺了三根手指,肤色黝黑,眼神深邃而从容,也稍微年长一些。

    “宁督师挥军踏入西纳格州练兵,解决戾兽祸患是其一,重中之重还是消除掉绵延数十里的毒障。”这人继续道。“知道毒障为什么会每年都朝外蔓延几里吗?”

    众人摇头,坐得较远一些的人,也有人离座,靠拢过来。

    “知道近些年,为什么有这么多没有逮捕归案的逃犯吗?”

    众人摇头,有人先知先觉,喊道。“啧,逃犯跟这有什么关系!”

    年长的人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接着道。“这些逃犯为什么没有逮捕归案呢,他就是躲进了毒障里,占山为王。”

    有人小声嘀咕,这人怎么整得像说书似的。

    有人道。“那毒障里的瘴气不是有毒吗,逃犯又不是逃傻了,他们不要命啦!”

    年长的人敲击了一下桌子,又惊觉自己怎么有这习惯了,又接着道。“你们觉得奇怪,当地做官的人也觉得奇怪,这时候我们乾坤寮的乾坤师就派上用场了,一勘察果然发现了端倪。”

    众人齐声道。“发现了什么?”

    年长的人慢慢地夹了一口肉吃下去,眼神在众人脸上来回游离,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看到众人几乎祈求的目光,他才心满意足的悠然道。“毒障里有邪魔外道的佛猎人在潜修,他们用邪法操纵并滋养着瘴气。”

    在场的人一片惊呼,原来如此。

    “既然知道了佛猎人在搞怪,我们宁督师的大军能对付得了佛猎人那邪魔外道的邪法吗?”

    “对啊,宁督师这次练兵,手下可没带乾坤师去。”

    “宁督师就算问帝后要人,乾坤寮也没人可以派给他们。”人矮脖子长的人,道。“司空寮官可是带着判官、东苍龙和北玄武以及麾下的二十六位乾坤师前去北境云州了。”

    有人一时嘴快。“他们去云州干嘛去?”

    受到众人一致的鄙视。

    韩城上下,几乎男女老幼都知道,佛猎人发源地就在北境云州。

    人矮脖子长的人,道。“这种又刺手又麻烦的苦差事,也只有我们宁督师敢接手。”

    “这次,宁督师还能凯旋归来吗?”有人又将刚才的问题抛出来,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深深的忧虑。

    热闹非凡的月华苑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宁督师此行困难重重。

    只沉默了片刻,靠近窗户的那一张只坐一位食客的桌子,响起了人声。

    “当然会的,宁督师他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声音从容而笃定,这话番他同样也在告诉自己。“一定会。”

    一个个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人肤色暗黄,瘦小而憔悴,就像常年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刚才提问的少女,脱口问。“为什么?”

    瘦小而憔悴的人,他用右手举起空空的左袖,他居然缺了一只手。“你们觉得我这只手是怎么被砍下的?”

    没有人搭话,人虽然会同情弱者,甚至怜悯有缺陷的人,也未至于感兴趣。

    瘦小憔悴的人看向窗外,眼神变得遥远。“马川战役,我迎着箭雨,踏过同伴的尸体,取下十里之外的敌军号兵首级,我这只左手就是付出的代价。”

    距离他稍近的人才看见他的脖子居然还有一道一寸长的旧伤疤。

    “你是宁督师的兵?”

    小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还知道,宁督师手上有出奇制胜的‘法宝’,屡试不爽。”

    这番话,大多数人都受用,心中的忧虑也释怀了些。

    “宁督师出奇制胜的法宝到底是什么?”

    小兵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暗黄的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一些,目光扫过众人,脸上慢慢露出坦然的笑容。“你们见到宁督师凯旋归来时,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人们这时才发现,小兵的左腿也有顽疾,几乎是拖着走出月华苑的。

    这时,刚巧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宁督师归来了?

    众人翘首以盼。

    一辆马车从城外进来,停在了街头一间当铺前,车上的人一个个跳下了马车。

    北城的张大小姐……

    敢公然跟泰安司对坑的奇女子花姑娘……

    他国异服的面生男子,空空的马车上再没别人!

    期盼扑了个空,西纳格州的那些事也没有了谈论的兴致,食客又回归食客的模样……

    韩亦轩、张小妤和花白雪当然不知道他们被这样期盼过,他们却对神都兴致勃勃,因为这里不仅有人情与欢乐,还有她们的惊喜……

    打从进入神都的那一刻,花白雪活脱脱就已变成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好像眼前的所有一切对于她来讲都是一个充满欢笑与快乐的新奇的世界,如同每一个孩童时期看见的世界一样。

    常年生活在神都的人,怎么还会有这种热情,神都这么神奇吗?

    若然,宁诚非看见这么样的花白雪,脑海里一定冒起一个声音:这姑娘,又发病了吗!

    韩亦轩不禁又看多了几眼这位花白雪,他仿佛又像是看见了那个调皮又整日捉弄他的花白雪,然后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倒霉蛋。

    花白雪怂恿着张小妤一起带着韩亦轩从各个店铺间穿梭,把韩亦轩当作一个玩偶,各种从塞外传入王朝的新奇别类的衣服都往他身上穿,还要戴上稀奇古怪的装饰和器物,然后摆出各种姿态,供她俩评头论足。

    最过分的是,她们还要将这种玩乐,让街上的行人也一起欣赏。

    韩亦轩面无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种玩弄手段,居然还持续了一个时辰。

    最后才在春秋斋,替韩亦轩挑选上一身恰当的行头。

    一身白衣,像凡尘容纳百态似的纯净之白色,绣着雅致的蔷薇花纹,腰束月白祥云纹宽腰带,铮铮铁骨之感,与众不同。

    一走出春秋斋,张小妤和花白雪又迫不及待的闯入别的斋,显得韩亦轩只是她们眼中一位无足轻重的木偶人。

    只是摆布木偶人的那条线却断了,被一阵突然扑鼻而来的香气扯断,这香气就来自春秋斋斜对面的一个窄巷里。

    他远远地就看见巷底里堆着十几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野狗……

    这时,街上的人涌动了起来,他们几乎都朝着城门那个方向踮着脚眺望,城门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韩亦轩也只是看了一眼涌动的人群背影,毅然地走进窄巷解馋去。

    城门那边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驶进来一辆马车,马车旁还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身后浩浩荡荡的跟随着一批身着盔甲的兵卒。

    又看不见宁督师的身姿,虽然有人小声议论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哪一位回朝的达官贵人,也自觉地退到街道两旁,后面的人像牵线的木偶人也跟着后退,让出一条宽广的大道。

    熙熙攘攘的一群兵马渐渐朝结尾走过去。

    前头的人又踮着脚尖张望,那简朴的马车看不出来身份,骑着马的后生却越看越有点眼熟。

    “是宁督师。”人群里有人喊道。“这后生就是一直跟随在宁督师身侧的小将,我认得他。”

    那边厢立刻就有人附和:对……对,的确就是他。

    人群涌动,或欣喜,或激昂,一片欢乐。

    一群少女芳心也在动,春水般的眼波温柔动人,她们心目中的盖世英雄真的凯旋归来了。

    骑马的后生享受着她们的目光,不自觉地放慢了兵马的步伐。

    前方不远处空旷的暗巷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她一只手托着鼓起的小肚子,自顾着玩乐。

    忽然,一个极快的黑影从她怀里跳到了街道中,她圆圆的眼睛左右看了几眼,才看到她怀里的玩物就在街道中,她也急着跑了出去。

    这只不过是一件玩物、一个小女孩,那后生骑着的马却像受了惊,几声长嘶,也挣脱不了束缚,几乎失控地朝着小女孩狂奔过去。

    这么样的一匹烈马,这么大的冲劲,无论是谁都绝对经受不住这么一撞的。

    街上的人悬起的心已有点乱,马蹄声更乱,还在店铺购买心头好的花白雪与张小妤听到街上杂乱的声音,也探出头去观望,刚好看见一匹烈马从她们眼前飞驰而过。

    待她们冲出大街上时,烈马即将把一个小生命踢踏在蹄下。

    就在所有人惊慌间,烈马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突然躁狂的马当然不会突然又驯服。

    小女孩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铮铮铁骨之感的白衣人。

    没有人看到韩亦轩是怎么出现挡在小女孩跟前的,更使人惊奇的是,他是怎么做到使躁狂的马刹停,他与烈马相距仅一步之遥,若然烈马提起的马蹄向前踢踏几下,韩亦轩的脸只怕就毁了,甚至他的性命也堪忧。

    烈马非但没有踢踏,韩亦轩的出现,反而使它得到了抚慰似的,四蹄落地,慢慢也安分了下来。

    烈马这么样的闹腾,后生的小将居然没有被耍下马,骑术也是相当了得,想必他在战场上也是一位所向披靡、英勇的战将。

    这时,马车也驶了到他们跟前停下,马车里的人慢慢走了下来。

    刚毅的五官,洒脱而果敢,就像一位盖世英雄。

    他走路的气势也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将,当然并没有一般战将的粗犷与嚣张跋扈,他更像一位古道热肠又热血的书生披上了战衣。韩亦轩看清楚了这个人,又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就像恍如隔世又看见了一位老朋友。

    韩亦轩怎么也想不到,之前旁人谈论的宁督师居然就是这个世界的宁诚非。

    他们不仅模样极为相似,就连性情也相似,他非常谦恭有礼的向韩亦轩赔罪并且热情的邀请韩亦轩到他府上做客,这点让韩亦轩分外舒心,唯一不好的是,他和张小妤已有婚约。

    神都西城,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韩城帝国四大重臣宁王的府邸。

    宁王并不是出身皇族的王爷,他被封为王爷只不过是和韩城帝国的先帝年轻时一起做过很多热血的事。一起醉酒大闹武官场,一起上战场杀敌,一起奉旨冒险进入一毛不拔的漠州历练,出生入死。

    宁王虽然不是王爷,他的府邸却比任何一个真正王爷的府邸都要神秘,并且戒备森严。

    府内四百三十五位府卫各司其职,有的例行巡逻,有的守卫府内重地以及交错巡逻,有的甚至埋伏在府内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寻常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因为他们都训练有素,可是一旦大都督府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像精密的机关,一触即发。

    韩亦轩进入大都督府时,立刻就感觉到这种气,训练有素军人的气,他当然明白堂堂一个大都督府当然有自家的守卫军,他更好奇能训练出这么一群守卫军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大都督不仅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守卫军,就连府上的婢奴也同样训练有素,绝不在府内任何地方随便走动和嬉闹,所以大都督府的长走廊又肃静又冷清。

    穿过走廊,再经过一个庭院便到府上会客的大厅堂。

    此时黄昏已过,也差不多到晚饭的时间了,张小妤的未婚夫宁王的大公子宁公瑾便吩咐身后一直跟随在三米之内的大都督府大总管萧筱一继续带领着韩亦轩和花白雪前往会客的厅堂。

    刚刚才从战场凯旋归来的督师宁公瑾他当然需要从头到脚好好的洗刷洗刷。

    宁公瑾跟韩亦轩道了一声便离开,张小妤也跟随着宁公瑾一起走开。

    萧总管态度极其和善的走在前面领路,时不时也陪笑着,可那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气息,怎么藏也藏不住。

    花白雪忍不住一笑,然后故作高深地道。“以前我总觉得给别人起花名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情。”

    韩亦轩的思绪好像不在这,也随意的迎合一下。“现在呢?”

    “现在?”花白雪双手放在身后,故作高深的姿态放得更高。“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盯着韩亦轩深邃的侧脸,问。“你那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到底是谁教的?”

    像韩亦轩这么样的男子当然不缺少被女子盯着的际遇,只是花白雪的目光却让他有种被看穿的锐利,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经意的躲开花白雪锐利的目光,然后他也盯着她的眼睛。“再高深莫测的功夫,我现在也只是一位客人。”

    花白雪锐利的目光还在盯着韩亦轩,好像她还不愿放弃将身旁这位男子看透。

    事实是她当然看不透,她也只能故作无奈的用轻佻的姿态说出另一番话。“可惜我也不是主人家。”

    会客的大厅堂内,二人已入座。

    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大总管安排了三位婢奴在旁奉茶之后,大总管便退了下去,去安排今晚酒宴的各种事宜。

    身后的婢奴又再将小桌子上的茶杯斟上热茶,桌上还有三盘精致的特色小吃,花白雪早已无心品尝,而坐在她对面的韩亦轩居然悠然自在的独自品茶,花白雪终于忍不住又在讲。“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只是一位客人。”她又补充一句。“作为一位客人,在别人家做客时,若然还有别的客人至少也该和别的客人寒暄几句,客套一下。”

    韩亦轩慢慢的放下了杯子,脸上露出作为客人的平易近人的笑容,并示意身旁的婢奴添茶。他好像忽然变成了聋子,花白雪说的话,他半句都没听到。

    此时,花白雪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丝尴尬,她还是极快的又藏了起来,裙边下不安分的小脚抖动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跑过去揍韩亦轩一顿?

    这一切,韩亦轩都看得一清二楚,忍着不笑,才慢悠悠的回话。“我以为经过竹林小楼的试探,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至少也不该只是一位客人和另一位客人的关系。”

    “像你这么样对待朋友的朋友,倒少见得很。”

    ——朋友之间相互捉弄嬉闹一番,岂非更有趣?

    这句话韩亦轩并没有说出口,他怕花白雪真的会跑过来楸他耳朵,所以他说了另一番话。“你觉得朋友应该怎么对待朋友?”

    花白雪终于笑了,识趣的人总是讨人欢喜的。

    “现在我大概知道张小妤为什么能坚持十一年都没有放弃寻找你。”花白雪终于拿起了小桌子的茶喝了一口,调皮的目光轻轻的瞄了一眼韩亦轩,接着说。“像你这样的男……朋友,换作我花白雪,我也愿意等。”

    “夸赞了。”韩亦轩避开她的目光,他好像已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实在想不到面前的花白雪居然这么调皮捣蛋,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但是你还有一点做得不好。”花白雪忽然将声音变得轻柔一些。“十一个年头离乡背井的苦与难,你一定有很多心事,为什么还不向朋友倾诉倾诉。”

    韩亦轩忽然觉得这椅子让人坐得很不舒服,他不但要做一个聋子,还得是一个哑巴,他只能再品一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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