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山虽然没有明说，但崔野知道他猜对了，刹那间的认知偏差令他心神险些崩溃，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似乎在某些人眼里并不重要。
“为了……活着。”
张云山从身后掏出一瓶可乐自说自话，崔野发疯似地举动在他看来过于幼稚。
听到这番言论，崔野侧眸看去，眼底浮现出些许癫狂：“活着，就能把人当作祭品！？”
“你错了小家伙。”
又撕开一包零食，张云山用手指夹起一片脆薄的薯片扔进嘴里，嚼碎之后才接着开口，“祭品，只是祭品，他们的存在对于生活在那6个城市的人而言，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话说得很直白，近乎是赤果果的蔑视生命，但崔野却对说出这番言论的张云山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恨意。
两人的对话在此刻戛然而止，张云山也不多说些什么，身躯抖动了一下又化作只橘猫。
“把这东西拿着，要是遇到另外几个老家伙，能保你不死。”
橘猫三两下跃至房顶，只剩一根橘色的猫毛从半空中慢悠悠地飘荡到崔野的手心里。
小镇外的迷雾逐渐变得浓郁，不多时，白色的雾气已经将整座小镇彻底掩埋，只留下崔野还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猫毛在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崔野刚动，熟悉的人声竟然又在他身边响起。
“嘿小子，快快快离开这儿，赶紧给我弄点儿吃的！”
肩膀上突兀出现的橘猫正用爪子不停推攘崔野的脑袋，他侧眸看去，一脸的迷惑。
……
在张云山的指引下，崔野已经走了半小时。
在路上他才从张云山的口中得知，镇守了云山边境两个多世纪的他，能换来的回报就是那一堆取之不尽的零食以及一部分不属于克隆范畴的祭品。
“您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
步行到了一条溪流边，崔野先将身上的血污清洗了干净，再向着岸边正玩着水的张云山提问。
水倒是清澈，可惜见不到一条露头的鱼，张云山无聊地拍打着水花懒懒散散地回答道：“等你到了烘炉境就知道了。”
又是这样……
崔野将衣裤洗了个干净，又从掌心中催动起玄冥火在衣物上游走了一遍，只是眨眼的功夫衣物便干燥如初。
张云山也在玄冥火出现的刹那蹿至崔野的身前，祂眼神凝重地望着崔野做完所有的动作后才缓缓开口：“你还是个练气修士？”
不等崔野回答，祂在浅水中来回踱步，言辞之间很是凝重地嘱咐道：“练气和炼体不是同一体系，你自己多注意些。”
张云山不是没尝试过练气，但他在两个多世纪以前就发现，若练气，则体弱，若炼体，则神魂弱。
这根本就不是水和面的问题。
就比如烘炉境，根本无法催使神魂，只得将神魂构筑成第二肉身，这也是他能以本尊之躯溜出来的缘故。
崔野很认真地听了张云山的建议，转瞬间又将这建议抛诸脑后，身怀寰宇食录的他，不需要注意这些所谓的修炼问题。
只要吃下足够的妖魔，他相信滴水也能成海。
迷雾区的天变得很快，崔野估摸着在云山市最多也就黄昏时分，但头上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
好在手中握着杆火把，不然他只能听从张云山的指示，胡乱地东窜西窜。
一人一猫在迷雾中摸索了许久总算找到块四面环绕着巨石的空地，人还没坐稳，张云山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便化作一束光蹿进了远处的森林里。
“簌簌”
崔野刚把火生上，身后的树林就传来了响动，他正准备全力迎敌来着，就瞧见张云山嘴里叼着个带鳞的尾巴，祂再往前走了几步，一只超出祂体型数倍的家伙显露了真身。
这么大只鳄鱼……
就着火光，崔野目瞪口呆地看向张云山。
“瞧我干啥，做吃的啊！”
伏在一块巨石上舔舐着爪子上的毛发，张云山又伸出另一只爪子指向自己的猎物，“快点儿的，一天没吃东西了！”
在张云山的催促下，崔野走近前来盯着鳄鱼妖魔的尸身绕了一圈，饥饿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鳄鱼肉这东西，崔野还没真没做过，但先把它宰成块状想来是没错的。
可惜……手机在上次进入农场时就弄丢了，要不然翻找一下菜谱软件指不定还真有制作的方法。
心念转动，菜刀已被他攥在了手中，这一幕被张云山看在了眼底，祂趴伏在巨石上，浑身汗毛竖立。
庖丁解鳄鱼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崔野将菜刀收回农场，他又犯起了嘀咕。
没有调料，没有装水的东西，鳄鱼汤想来是不现实……
“嗤嗤”
堆叠好的树枝已经被点燃，他将一块块鳄鱼肉再度分割成片，再用树枝将它们紧挨着串在了一起。
放上火烤，油脂渗出表皮滴落进火里使得火势越来越大。
足足炙烤了十分钟，肉香味已经占据了整片空地，张云山早就缩着双爪静候美食的出炉，但崔野却在此时开口，略表遗憾地说道：“唉，可惜没有调料。”
猫类生物的眼睛在夜晚会变得比白天更加明亮，张云山也不例外，祂听着崔野的话缓缓侧过来脑袋：“听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一趟，给你弄点调味的东西？”
崔野大喜！
他还真怕张云山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那小镇虽说不大，但十几户人家总能凑出点儿调味的配料，总是能给这新鲜的鳄鱼肉增加点别样的味道。
“回不去了。”
哪儿知张云山依然蜷缩着，祂只是缓缓地解释道，“云山镇只有我想主动开启时才会显形。”
您不就在这儿么？
崔野刚想这么说，忽然间灵光乍现，他也侧过头来看向张云山说出自己的推测：“前辈，您不会是想说，你和分身无法联系吧？”
张云山的眼睛一直盯着一串快要烤焦的鳄鱼肉串，待它刚刚迸发出滋滋声响，祂便以横扫千军之势将这串烧烤抓了个严严实实。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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