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野做的红焖狼肉算不得美味，张云山勉强吃了几口便将剩余的全推了回去。
“不再吃点儿？”
崔野倒是品得津津有味，几头巨狼被他挨个分割，剩下些体型小的，他也没浪费，全都是抽筋扒皮一股脑扔进了农场。
趴在巨石上乘着凉，张云山喵叫了一声便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真是暴殄天物。
拥有着暴饮暴食天赋的崔野，浑身无时无刻都充斥着饥饿感，好在他能抑制，要不然今晚这上百头狼足够把他的胃给撑爆。
食录在今晚倒是挺安静的，这狼肉出锅的时候，竟没有先发制人地将其席卷一空。
反倒是等着崔野吃饱喝足，才不情不愿地将一小盘狼肉给卷走。
【狼妖，产地甚多，寿数三百，好斗、群居，肉质极差，不建议作为食物】
这是食录对于狼妖的点评，崔野摇着头感慨这一个二个的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真要饿昏头的时候，别说狼妖，就是一只蚯蚓怕都得争抢着吃。
想着想着，崔野渐渐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经历，云山市很大，从祖爷爷那一辈就定居在那儿。
等等。
崔野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他看向张云山，知道对方根本不需要睡觉，便开口问道：“张前辈，云山市的克隆生命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事儿之前他下意识的将其认为理所应当，毕竟克隆生命在电视上也播报过一些相关的新闻。
“哦？”
一只眼睛挑起个缝，张云山却反问了一句，“你认为呢？”
“如果按你说的去推测，那老一辈的市民，不会觉得诧异么？”
崔野这时将逻辑补全，他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总是在关键节点上不能把这些猜想串联到一起。
“还有，张渝呢？他难道也是克隆生命？”
崔野说出这句话，又立即自我否定，“克隆生命不具备修行条件，这是你告诉我的。”
“别想了，有些事儿，胡思乱想并不能解决问题，要不，我陪你去一趟云山市？”
张云山打了个哈欠，他首次觉着崔野脑子太活泛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见这话，崔野看向张云山歪了歪脑袋：“你不是不能进市里么？”
“云山市不是被攻破了吗？”
张云山反问。
霎时间崔野哑口无言，他紧皱着眉头愈发觉着献祭一座城市这事儿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
顺着张云山的引导，一人一猫仅用了一个迷雾区的黑夜便来到了云山市的安检入口。
崔野看着眼前的一幕，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是皱得更紧了些。
安检员、治安官以及几名穿着卫道局服饰的外包人员，均在妖魔警戒线那儿按部就班地巡视着。
似乎前天云山市被攻破的事件只是一场梦。
“这到底……”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云山趴在崔野的肩上，又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妖魔警戒并没有发出警示，他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云山市。
一路前行，无论是那隔着数公里都清晰可见的华强集团大楼，还是刚刚经过的几条熟悉的街道，都令崔野感到不适。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崔野更是觉着眼前这一切是多么的虚无缥缈。
“看明白了么？”
俩人已经乘着公交来到了崔野家馆子的原址，只不过那本该存在的餐馆，却换成了一间小超市。
“张哥哥，该歇业啦！”
“知道了！早点回家去！”
熟悉的对话再次牵动崔野的心弦，他举目望去，小女孩儿依然如初，那小超市内走出的张姓青年，却令他瞳孔巨震。
张渝！？
崔野还没行动，张云山却是一个健步溜到了对面小超市的门口。
“张……？”
张渝的视线紧盯着张云山，他先开了口，“前辈？”
“别等了，那小子我罩着了。”
空出只爪子挥起将崔野招呼过来，张云山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可是前辈您……”
张渝领着俩人走进小超市，又将门帘拉下，然后又是一个转身，专属于卫道局分局长的服饰已经穿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不打算放手了？”
张云山一个小跳跃至存放香烟的玻璃台面上，言辞极为犀利。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崔野夹在俩人中间彻底懵逼。
如果按剧本来看，张渝这时应该出手了，换作谁遇上张云山这态度，高低都得骂上一句。
但张渝却不同，他只是上下审视着崔野许久之后，才呼出一口气：“我叫他来找你，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来坐镇一下。”
“你想多了。”
张云山又打了个哈欠，崔野从未在他身上见过这种情形。
“你自己的城市你都不要了！？”
张渝说出的话真是个惊天骇闻，崔野的双眼瞬间瞪大望向了张云山。
所有的疑惑与童年的记忆逐一串联，本是被迷雾笼罩的画卷逐渐清晰。
云山市，张云山，他早就该觉着这名字不对劲，再联想到张云山的境界，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他之前提到过只有6个城市是中心城，如果依照崔野的推断，这剩下的14座城市，每一座，对应着一名烘炉境的领主级大妖，而这些大妖，就是如张云山这般地炼体人类。
既然如此……那真正的琼华联邦，其实只有张云山口中说的6个城市。
而卫道局这些人，只是负责监视张云山这类大妖不要兴风作浪的监督者。
崔野还在一旁迅速推进所有证据的关联，但这边的张云山和张渝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过了会儿，还是张渝先开了口，这次他的态度好了许多：“那头牛魔您打算怎么处理？”
“没辙，那是上面老爷们的宠物，我无权处理。”
在这个问题上，张云山打起了马虎眼。
张渝沉思了片刻，竟也缓缓点头认同了张云山的说词：“总局那边的意思也是这样，原生人都很安全，那些想逃离云山的克隆生命也被当场击毙。”
挑起眉眼瞧了瞧张渝，张云山难得地嗤笑出声：“你也开始变得冷血了啊。”
张云山这话给现场的气氛结了个尾，引得张渝也挑起了眉头，不过转瞬间，他又归于平静。
崔野趁着这功夫将脑子里很多童年的记忆梳理了个干净，他也是才想起，小时候自己所在的云山市似乎与长大之后的云山市，确实有一些细微的差异。
比如街对面经常约他出来玩的姑娘和他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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