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手持银剑追上那人，翻手间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饶我，饶我一命。”
那人低着头，发色却突然变浅，再抬头，脸上便泛起奇怪的纹路，眼中也隐隐充血——已然是魔化了。
灰袍人面色微凉，执剑而动，不过几招那“人”便倒下了。
蹲下身查看，身后却传来匆匆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来人先开了口。
“叶大哥，怎么样？你没事吧？”
叶桁阳用剑掀起地上人的衣襟，随口道：“我没事。”
他的回答淡淡的，让人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态度，冯如婴有些心虚，也靠近叶桁阳一起查探。
“他是妖怪？”
“嗯。”叶桁阳的回答还是很平静，“不过现在算是魔。他刚刚在我面前突然化魔，没有借助任何外物。”
冯如婴思考着：“莫不是这里离混沌之域太近的缘故？”
“或许吧。”叶桁阳站了起来，并没有看她。
冯如婴见他如此冷漠，忙起身叫住叶桁阳：“叶大哥……”
“怎么了？”叶桁阳没有回头，脚却后退一步。
冯如婴呼出一口气，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腿疼。”
叶桁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她：“我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冯如婴老实道：“说我腿伤还没好，让我先回去等你。我也是担心你才……”
“总之，下次不会了。”
见她如此说，叶桁阳也没有办法故作冷漠了，无奈道：“那好吧，希望你下次能参考我的建议。”
“好。”冯如婴露出了笑容。
叶桁阳唇角微勾，蹲下身来：“走吧，我背你回去。”
沿着青石路返回，露水沾湿了落下的灰袍。
“你今天，有没有想起一点什么？”快走到镇子的时候，叶桁阳突然问。
冯如婴闷声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想到。倒是想起了前几天在裕常吃的鱼，至今还回味无穷。”
“嗯。”
她突然问：“叶大哥，我真的忘记了什么吗？”
叶桁阳沉默一瞬，又听见冯如婴说：“明明我的记忆很完整，这十几年的生活都记得很清楚，附近的人都觉得我是这样的，这样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叶桁阳温声道：“我初见你时，你口中便一直说着不要忘记，还告诉我说要一直提醒你，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什么。”
“冯止。”
“冯止？是什么？”冯如婴很疑惑。
“不知道，只听见你这么说。”叶桁阳突然笑了，“后来，你就晕过去了。”
“这个我记得，”冯如婴眼睛亮亮的，“当时你受伤了，也晕了过去，结果还是我先醒，把你拖了回去。”
一排屋檐整齐地排列在溪边，往前数三户，挨着蜀葵花的那户，便是冯如婴的家门。
“好久没回来了。”冯如婴开门就被屋内灰尘呛到，忙用手扇了几下。
叶桁阳转身在院子里拿了个扫帚，冯如婴见状也去拿个抹布过来。
“你腿伤还没好，先歇着吧。”叶桁阳拿了个凳子，擦干净后放到冯如婴的旁边。
冯如婴觉得这样对客人不太好，拒绝了他的好意，两人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屋内收拾出来了，其实还是因为屋内陈设简单，没有布置什么东西，才让二人如此轻松。
“我们什么时候去混沌之域。”晚间吃饭时，冯如婴不经意问。
叶桁阳沉吟片刻：“混沌之域还鲜少有人探索过，危机重重……”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想冯如婴跟着他去冒险。
冯如婴低头刨了口饭咽下，看着旁边的人：“我一个人待在外面也很危险，万一有人找我寻仇怎么办？而且……”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不是教了我法术吗？还说我练的很好，不会拖后腿的。你这是不相信自己的教学实力吗？”
闻言叶桁阳看向她，几秒后妥协：“进去后保护好自己，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冯如婴脸上一下就明媚起来，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叶桁阳的碗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叶桁阳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扬起唇角。
次日清晨，叶桁阳给了冯如婴一颗珠子。
“进入混沌之域需要使用法宝，这颗辟邪珠你带在身上，可抵御混沌之气。”
冯如婴接过泛着幽光的黑色珠子，好奇地看了叶桁阳一眼：“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真的是一个散修吗？”
就算冯如婴不识货，感受这珠子的灵力波动，也知道是上乘法宝。
叶桁阳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偶然寻得。”
冯如婴将黑色珠子放在荷包里保护好，没有再继续问。
一时无言。
“如婴，叶少侠。”
门口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是一个老妇，她提着一个竹篓，正探头看着院子里面。
“岚婆婆！你怎么来了。”看到老妇冯如婴忙迎了过去。
叶桁阳也走了过去，笑着看向老妇。
岚婆婆将手中的竹篓递给冯如婴，口中说着：“昨天听老张说看见你屋上的炊烟，就知道你回来了。”
“这条鱼是老张捞的，让我送过来给你，肥的很。”
冯如婴忙道：“张叔身体本就不好，这条鱼您拿回去留着吧，也给他补补。”
“唉，我们又不爱吃这些，刚好你回来了”岚婆婆又絮叨了一些什么，冯如婴推脱不过，便收下了，心中暗想着送个东西还回去。
两人送走岚婆婆，冯如婴从屋里找到一个瓦缸，盛了些水把鱼倒了出来。
是条鲤鱼，倒进水里的时候还扑腾了几下，鱼鳞借着光亮微微闪烁。
“还挺大的。”冯如婴看着缸里的鱼。
叶桁阳笑道：“昨天不是说想吃裕常的鱼吗？现在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一半了。”
“我一会儿去集市上看看，给岚婆婆送只鸡过去。”冯如婴说着，将竹篓拿到院子里。
叶桁阳看了一眼缸里的鱼，眸中意味不明。鱼也静静地和他对视，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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