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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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彩补天珠

作者:

夜衣锦

    夏阳将匕首从衣袖中拿了出来,定眼看去,不由得哑然失笑:匕鞘是竖着的,并非平放,因此看不到匕鞘上的字。于是稍微侧了侧手,就见匕鞘上露出了两个字:如意。

    天意已定,那就去吧!夏阳将匕首放回到左手衣袖里。

    其时,夜色已浓,月明星稀,就着月色,夏阳身背药篓,手持药铲,从东城城门口,朝后山山腰的无为道观走去。

    道观和凤凰城两者之间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却远,山路曲折迂回,由于人踪罕至,小径杂草丛生,两旁的树枝低垂,藤蔓纠缠,给人阴森可怖的感觉,更有山林深处野兽低沉的吼叫和怪异的夜鸟的叫声相应和,使人心惊肉跳。

    路,越走越窄,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大、浓密,像一把巨大的黑伞,将月光都遮挡了,黑暗中,夏阳只好把柴刀拿出来清理拦路的那些枝枝蔓蔓,一路砍伐前行。

    夏阳对于自己鲁莽的决定有些后悔,脚步于是也慢了下来。夜半的时候,转过一个弯,眼前猛然一亮,无为峰赫然就在眼前,高耸入云,沐浴着月亮的清辉,再无任何遮挡,数千级人工开凿而成的台阶蜿蜒而上,直达顶峰。峰脚,一泓清泉,无声地流淌。

    夏阳披荆斩棘,劳累了半夜,这时见到那泓清泉,自然是喜出望外,于是将背上的背篓解了下来放到地上,手中的柴刀和药铲一丢,就朝泉眼走去。

    说是泉眼,倒不如说是一个呈椭圆形的石盆更合适。

    石盆位于一块与地面平齐巨大而又平整的青石中间,似是人工雕凿而成,长约八尺,宽约六尺,深约三尺。泉水清澈见底,有十多条筷子粗细长约寸许的小鱼在欢快地游弋,忽而东,忽而西。盆底平坦,中央有一个鸡蛋大小的泉眼不断地冒着泉水,泉眼深处有些许白沙随着泉水的涌起而不停地上下翻飞。尽管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却不见其溢出石盆,显而见是多余的泉水从四面的石壁隙缝中泄了出去。

    夏阳俯身而下,嘴就着泉水饱饱地喝了个够,这才抬起头来,双腿一盘,席地而坐,看泉水里的鱼欢快地游来游去,不由得心生羡慕,但愿自己像一条鱼一样,无忧无虑。

    “咦,不对啊!”夏阳对着泉水里游动着的鱼出了会儿神,四处望了望,突然皱起了眉头。

    其时,月亮已经偏西,光线已被无为峰阻挡,可泉水里却依然亮如白昼,泉眼处上下翻滚的白沙依然清晰可数。这是怎么回事?

    夏阳聚精会神地看着泉水里的一切,眼睛一眨也不眨,良久,这才发现端倪:泉眼深处,似乎隐隐透着白光,照在翻涌的白沙上,从而让整个泉眼里亮如白昼。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发出这么亮的光,将泉水照得亮如白昼?”夏阳有些奇怪,于是拿起药铲,慢慢将泉眼处那些白沙拨到一边,这才看清,泉眼深处,似乎有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有一只脸盆大小的河蚌,正张着嘴,似乎在吞吐一颗鸡蛋大小的五彩珍珠。这光亮,就是由这五彩珍珠发出来的。

    “哇,发财了!”看到这鸡蛋大小的五彩珍珠,夏阳眼睛一亮,卷起裤腿,挽起袖子,悄悄走到泉眼处,慢慢地伸出手去,想要把那五彩珍珠从河蚌体出取了出来,可泉眼太小,手伸不进去,这时,河蚌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双壳一闭,泉水里顿时一片黑暗。

    “谁?”夏阳突然一惊,汗毛竖起,回首来路,喝问道。

    “咳咳,是我啊,贤侄!”籁籁声中,一道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是你啊,赵叔!”看到来人,夏阳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放下心来。来者正是替他向监市司求情并给小费的保长赵四。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不放心你,听说你往无为道观来了,所以就特地过来看看,怕你产生意外。”赵四微微一笑,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哦,我刚才看到泉眼里有一只很大的河蚌,嘴里含着一颗很大的珠子。”夏阳惋惜道,“可惜洞口太小,我没抓到。”

    “哦,有这事?”赵四有些不相信。

    “是啊,你看,就在这个泉眼里。刚才它含的珠子还发光呢,现在关闭了外壳,就看不见了。”夏阳转过头来想指给赵四看,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泉眼里的那只河蚌又张开了外壳,那颗五彩珍珠的光亮又将泉水照得犹如白昼。

    “补……补……补天珠!”赵四一看到河蚌体内那颗五彩的珠子,惊讶得眼睛张得老大,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补天珠?”夏阳有些不明所以,不禁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颗珍珠太大了,像是老天送的礼物,所以称它为天珠。”赵四顿了顿,问道,“夏阳,你相信赵叔吗?”

    “赵叔你一向很关照我,我肯定相信你啊!”

    “这颗珍珠能卖不少钱,你不要和别人说。”赵四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也看到了,见者有份,所以我也得一份,你看行不?”

    “那我们就一人一半吧,赵叔。”夏阳爽快道,“我们现在就把它取出来吧,省得夜长梦多,到时让别人取了去。”

    对于一向帮助自己的赵四,夏阳没有半点私心杂念。

    “洞口太小,取不出来吧。”赵四看了看泉眼,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这里有一把匕首,可以将它挖出来。”夏阳说着,取出匕首,在泉眼处挖了起来。青石虽然坚硬,可在匕首的切割下,如切豆腐一般。不一会儿,泉眼就被夏阳切开了一个大口,赵四伸手进去,将里面的那只河蚌掏了出来。

    那只河蚌双壳紧闭,通体黝黑,有脸盆大小,从它所居空间来看,只有三个脸盆大小,再往下,是一个鸽蛋大小的泉眼,所以,此河蚌不排除是人为放养在此处。

    “匕首给我。”赵四将河蚌放到地上,左手按住,右手伸向夏阳。夏阳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

    “奇怪,怎么剖不开这个河蚌?”赵四接过夏阳的匕首,插进了蚌壳中间,用力一划,感觉已经将蚌壳划开,可是用手去掰的时候,两片蚌壳却又紧紧地闭合了,怎么也掰不开。

    折腾了许久,赵四终于停了下来。

    “看来这只河蚌具有瞬间自我修复伤口的能力。”赵四盯着河蚌看了一会儿,对夏阳道,“你对着蚌壳的缝隙撒泡尿试试看。”

    夏阳的这泡尿憋了很久,足足拉了有二十多息,就见蚌壳慢慢松懈,终于大口张开,赵四眼疾手快,手一抄,就把那颗五彩珍珠抓在了手中。

    这颗珍珠与普通的珍珠大不相同。一般的珍珠不通透,表面都有一层釉质,发出莹光,而这颗珍珠却整体通透,如水晶一般,散发出五彩光芒。

    “终于到手了!终于到手了!”赵四贪婪地盯着手上的五彩珍珠,喃喃道,突然,脸色一寒,左手一把搂住夏阳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右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插进了夏阳的腹部。

    夏阳身子一挺,不敢相信地望着赵四:“赵叔,你……?”就在这时,只见红光一闪,赵四“啊”地一声,松开了夏阳,左手中原本拿着的五彩珍珠也掉落下来,刚好落在了夏阳双手捧着的腹部受伤处,而匕首则掉落在地。

    那五彩珍珠甫一入手,夏阳只觉触手温润,于是下意识将它往腹部的伤口处塞去,想要用它来堵住伤口,不让它再流血,可是用力过猛,竟一下就将珍珠塞进到了伤口里面,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反手刺出,又是“啊”的一声,赵四应声倒地。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瞬息完成。

    “你……你……”赵四似乎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指着夏阳的肚子。原本被赵四刺伤的夏阳的腹部,除了遗留下来的血迹,他的肚皮完好无损,看不到任何伤痕。

    “补……补……补天珠!”赵四口中喃喃自语。他没有想到,夏阳的动作竟会这么快,而那柄匕首竟然会有那么锋利,一下就刺入了自己的丹田,将自己的修为瞬间尽数毁去,生机就像那泄了口的河堤,飞快地流逝。然而,悔之晚矣。

    “上古神灵女娲娘娘用五彩石所炼而成,用来补天的补天珠?”夏阳强忍住腹部所传来的痛楚,不敢相信地问道。

    幸好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只在一个呼息之间,就已远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有一抹若隐若现透着丝丝凉意的气流在丹田处盘旋了片刻,终又归于平静。

    曾有传说,上古时期有神灵相斗,将西北天空撞破一角,为了挽求天下苍生,女娲娘娘用五彩石炼成五彩补天珠,将天补好,多余下来的一颗补天珠最终不知去向。据说,补天珠坚硬异常,便是开天神斧也奈何不得,能自行吸收天地间之灵气将受损之处瞬间修复如初,同时具有解毒之功能,百毒不侵。

    “是……是……是的!”赵四气如游丝,艰难地喘息着,“如今,这补天珠,已……已被你所获,你……你别恨我。”

    “你既帮我,又为何要害我?你既害我,又为何要帮我?”夏阳望着地上的赵四,满腔怒火。

    “我……我……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赵四喘息着,艰难道,“我……我好不容易踏入修仙之路,到了炼气二层,就……就再也难以突破,实属不甘。有一次,偶尔……偶尔听你祖父提起你的生辰八字,推算出你乃神龙血脉,将有大造化,所以才设局……设局让你踏入无为道观,以便坐收渔翁之利,不诚想……不诚想,我这是偷鸡不着,反……反……”一口气喘不上来,头一歪,含恨而逝。

    因为一个推算,就设局害死爷爷,将自己推向深渊……这种人,也太歹毒了!夏阳强忍住将赵四碎尸万段的冲动,在路边一棵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将赵四埋了,又弄了些枯枝落叶洒在上面,直到看不出痕迹,这才回到泉眼处。

    夏阳脱下衣服,用泉水将那些血迹洗净,仔细将腹部检查了一番,没有看到任何伤口,并且腹部也没有任何异样和不适,这才放心下来。这也应证了赵四所说非虚。

    “那闪现的红光,应当就是匕首发出来的吧?”夏阳想起了匕首刺破自己指尖时闪现的红光,以及那在匕首里来回飞舞的小龙和那肃杀之气,“莫非,这如意匕内的游龙已认我为主,并在关键时刻能自动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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