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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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请多关照

作者:

夜衣锦

    第二天凌晨,夏阳早早就起了床,去打扫分配给他的楼阁。

    对于凡夫俗子,如蝼蚁一般存在的夏阳来说,能够身体健康,吃饱穿暖,有茅屋遮风挡雨,就已足够。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昨晚,夏阳可以说是吃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晚餐:四菜一汤,饭管饱。

    抛开其他不说,单就衣食住行方面来说,能够长期呆在神霄派,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比之前以挖药草卖为生要稳定得多,也安全得多。以往,但凡挖到一些好些的药草,挖到一些名贵的药草,常常会被人抢去。被抢还是小事,往往还拳脚相加,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些名贵的药草,就算没有被抢走,也被药铺压榨,卖不到好价格。这也是夏阳和爷爷一直穷困潦倒的原因。

    如今,不同了,有了神霄派这棵大树做依靠,只要自己好好地做事,便能安稳地生活,哪怕失去了自由。可是,夏阳心里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些失落,这或许和他这几天的经历有关。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其原因,便在于,夏天的虫子活不到冬天,因此没有见过冬天的景象,它无法想像冬天的景象,因此,便无法和它交流沟通,而井里的青蛙,所见的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的范围,你和它谈论它所没有见过的广阔的大海,那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可是夏阳不同,他这只夏天的虫子,已经见识过了冬天的景象,他这只井里的青蛙,已经见识过了广阔的大海,尽管他是伪灵根,全身经脉堵塞,无法修行,可是获得了莫醉的元神和功力,他心有不甘。这也是他心里一直感觉到失落的原因。他也想做一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夏阳要打扫的楼阁只有两座,那就是狐仙楼和藏经楼。

    狐仙楼是一座两层的楼阁,配有东西厢房,整座楼阁用红木打造而成,飞檐翘角,覆盖着红色的琉璃瓦,端坐在檐角的神兽默默地守护着岁月的安宁。楼阁左后方十丈开外有一棵亭亭如盖的香樟树,也在为它遮风挡雨。

    打开狐仙楼的大门,便是狐仙堂,上面神龛里供奉着一位端庄典雅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着霓裳,赤着双脚,侧身骑坐在一只金色狐狸的背上。

    夏阳先点燃两根蜡烛,立在供桌上香炉的两侧,又点燃了三枝芯香敬了狐仙,插在香炉里,然后开始打扫地面,再擦拭家具,由于手脚轻快,夏阳半个时辰内就把整座狐仙楼打扫得干干净净,临走之前,又双手抱拳作了个揖,向狐仙告退。

    蜡烛和芯香都是夏阳自己掏钱买了带来。

    昨天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夏阳注意到,原来负责打扫狐仙堂的李老头脸上满是笑容,有和他相识的人打趣道:“李老头,不用打扫狐仙楼了,解脱了啊!”

    “那是,那是!”李老头红光满面,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筷子翻飞,一口气连夹了七八十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这才又斟一杯酒,再一饮而尽,满脸的舒坦和享受。

    夏阳狐疑地望着李老头,转首低声问坐在自己旁边吃饭的人:“李老头不再打扫狐仙楼,怎么高兴成那个模样?”

    “哦,你不知道?”那人见问,有些不太高兴,抬头一看,见夏阳是新来人员,这才低声解释道,“狐仙堂里供奉的狐仙,是本派的大恩人,狐仙楼里的清洁卫生,由人轮流打扫,但是每位去打扫的人员,都会遭到狐仙的责罚,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伤筋动骨。因此,去打扫狐仙楼,就成了一项苦差事,没有人愿去,没办法,只好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但不知怎么回事,每次都是李老头抽中。听说从明天开始,打扫狐仙楼的重任,将交由专人负责,所以,脱离了苦海的李老头才会这么高兴。”

    “哦,原来如此!”夏阳道了声谢,心里却要崩溃了:这个冤大头,就是我啊!

    当天晚上,夏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总算想出了一个主意:礼多人不怪,每天去打扫狐仙楼的时候,先给狐仙上一炷香。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夏阳向狐仙作过揖后,退了出来,关上了大门,这才转身朝藏经楼走去,一切都平安无事,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藏经楼在狐仙楼的西面,相距百丈之遥。藏经楼楼高百尺,共分九层,一至八层放置的都是典籍,第九层供守楼人居住。藏经楼每天晨曦初现时开放,午夜时关闭。打扫藏经楼之人,必须在每天开放之前打扫完毕。

    对于藏经楼的守楼人,夏阳也做足了功夫,知道是宗门内一位化神期名叫齐田的修士镇守,嗜酒如命,因此,去藏经楼的时候,夏阳就带了两瓶十年窖藏的原浆汾酒。

    夏阳爬上九楼的时候,守楼人正在就着灯光看书,对于夏阳的到来无动于衷,直到夏阳将那两瓶汾酒放在他的案头,这才抬了抬眼皮,问道:“新来的?”

    夏阳恭敬地回了声是,也不多话,无声无息地忙碌着,帮他将散落在地板上的书收拾整齐,将那干涸了的砚台和毛笔洗净,将散落在角落里的酒瓶叠放整齐。爷爷在世时,家里都是夏阳收拾,所起这些事来,自然是驾轻就熟。将九楼整理干净,夏阳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包酱牛肉和一包花生米放到案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犀牛角杯洗净放到案头,将酒斟满,这才转身下去八楼。

    齐田一愣,瞟了一眼夏阳离去的身影,习惯性地端起了犀牛角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眯起了双眼,似乎陷入了沉思。

    夏阳打扫藏经楼的方法与众不同。别人是从一楼扫到九楼,夏阳反其道而行之,从九楼扫到一楼。

    从一楼往上扫,打扫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强,这会让人时刻等待打扫的人出现,让人分心预警从而无法集中精力做事;从九楼往下扫,对于住在九楼的人来说,打扫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惜啊!”一杯酒下肚,齐田把玩着夏阳送给他的犀牛角酒杯,轻叹了一声。

    这只犀牛角酒杯,自然也是莫醉送给夏阳的那只储物袋中的物品,他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用犀牛角喝酒的话,可以增加芬冽之气,酒味清香,入口甘甜,并且,提前倒酒进杯,能消除身内与食物的毒素,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故而,犀牛角酒杯是喜欢喝酒之人梦寐以求的酒具。

    打扫完藏经楼,已是晨光初现的时刻,也是食堂开始供应早点的时刻,夏阳从藏经楼出来,便取道往食堂走去。

    “噫,这不是萱师妹带回来的那个人吗?听说他是一个废物?”夏阳走出藏经楼没多远,就听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两个人的议论声。

    “你没看到他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那自然是废物一个了,不然怎么会穿外门弟子的服饰?那怎么也得和我们一样打扮啊!”另一个人附和道。

    神霄派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服饰的区别在于,内门弟子的服饰带有带云纹、龙纹、凤纹的镶边且是青色或灰色,而外门弟子的服饰没有镶边且只有一种颜色:黑色。

    夏阳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那两个人也回过头来张望,见夏阳望向他们,瞪了一眼,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呢!”见夏阳不吭一声,掉头就走,不禁洋洋得意,哈哈笑了起来。

    张子萱和三位师兄在外游历抓了一个人回来,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而现在这个被抓回来的人穿上了外门弟子的服饰,这就说明他无法修行,不是废物又是什么?在修仙者的眼里,世俗之人都是废物,除了那些高门大族、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面对嘲笑,夏阳只能接受,不敢反抗,否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都靠拳头说话。

    伪灵根,经脉堵塞,无法疏通……一路上,夏阳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难道,真的无法可想了吗?真的无药可医了吗?真的就不会有奇迹出现吗?夏阳心里突然一动:藏经楼里典籍众多,难道就不能从里面找出医治的方法?

    “哎哟,你找死啊!”由于心不在焉,夏阳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同样心不在焉的女修,她和她的同伴一路打闹,没有看到同样心不在焉的夏阳,于是就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夏阳一看自己又闯祸了,连忙道歉,可话音未落,脸上早已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

    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男修疾步上前,抽了夏阳几个巴掌,显然是在维护或讨好那被撞的女修:“不长眼的废物,还佩带宝剑,你配吗?”说着,伸手就去扯夏阳挂在腰间的宝剑。

    夏阳本来准备继续忍气吞声,可看对方竟然要抢自己的宝剑,连忙后退了一步,对方一看夏阳竟敢反抗,不禁大怒,上前一脚,狠狠踢向夏阳的腹就,就听“哎哟”一声,夏阳安然无事,对方却抱着脚,痛得蹲坐在地上,却是夏阳闪身躲得快,对方用尽全力的一脚,踢到了他身后的石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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