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一辆喷着白雾的车摇着铃铛开进站来。陈仄拿出一张硬纸，上面印着“学生”，车掌晃了一眼，应该是见他面熟，也没细看，
陈仄上车特意坐到司机旁边，见这个世界的车有一个大大的水箱。车一开动，水箱隆隆作响，一股白雾从车头喷出。
陈仄仔细研究了一路，确定这车是水蒸汽发动，司机却没添煤或者加油。知道多半主要动力乃是书本上所说的灵晶，只是灵晶乃政府严控之物，普通人只知其名，却也没多少人见过。
陈仄默默在心里的任务清单上加上一项支线任务“探明灵晶科技”。
这蒸汽车速度不快，稳稳当当的走走停停开了半个小时。陈仄到站下车，眼前就是他就读的安平县高等学堂。
这学校学生不少，密密排开四五栋三四层高的建筑，整体乏善可陈。陈仄按着记忆，顺着上学的人流走进自己的教室。他也不多话，静静观察。
按新夏政府的政策，陈仄上完这个学年，就算毕业了。他的班上有四十来人，多半都是男生。陈仄开始还有些重回青春的激动，上了两节课，顿时意兴阑珊。
原来这个世界教学比起前世更加照本宣科，多半都是些改朝换代的历史和文法课。数算、天文、地理等与他前世差别太大，听的满头雾水。
唯一感兴趣的灵晶科技，课堂上完全不沾。陈仄心想：“虽说我也算是个做题家，地板211，吊尾985。但在此世绝壁做不来乔布斯马斯克了。不如去找林教习，请他指点一下修为。”
他乘课间溜走，径自去寻武学教习。这学校教习之中，唯有武学的林教习在学校里面有个独门小院，他一路疾行，来到院门口，见院门虚掩，院中传来拳脚之声。
陈仄上前轻轻叩门，叫道：“林教习在吗？”院里停了拳脚，林教习开了院门。这林教习名叫林翰远，大约四十来岁，短发短髯，身材微微发福，平时不练武时和蔼可亲，倒像个读书人，唯有一双眼睛，神光四溢。私下有学生传闻，这林教习当年在军中，是有名的煞星，后来受了重伤，只好退伍来教书。
陈仄微微鞠躬，道：“教习打扰了，学生陈仄。有事请教您。”林翰远倒也对他有印象，点点头引他进了小院。
这小院里没有一花一木，只有一个硕大的土场。垫得平平整整，上面无数脚印，密密麻麻布满了院中。陈仄多看了两眼，林翰远笑道：“不是什么高明的武学，只是活动一下手脚。”
进了房中，陈仄见房间倒也朴素，唯有壁上挂了一幅字，陈仄也分不出好坏，只认识写的是“负手千山一江横”，落款是一个“蒲”字。
林翰远叫他坐了，温言道：“陈同学，可是武学修炼上有了什么难题吗？”陈仄恭恭敬敬道：“林教习，我已破了一阶。”
林翰远眼睛一亮，喜道：“几时的事。”
陈仄道：“就前两天。”
林翰远叫他起身摆了个架势，左手轻轻一拂他丹田，一股劲气透来，陈仄只觉丹田气旋微微一荡。林翰远觉得他真气充盈饱满，满意地点点头道：“果然是丹田自足之像，你这一阶基础算打的不错。接下来勤加练习，早日经脉自通。”
陈仄犹豫良久，只好道：“学生，这个，好像经脉也通的差不多了。”
林翰远板起脸道：“陈仄，你修炼勤勉，但切不可贪高好远。”
陈仄无奈道：“学生不敢，只是丹田聚气之时，好像，好像顺路就把全身经脉都打通了。”
林翰远怒道：“岂有此理，练气还有顺路的。”伸手过来一把扣住他脉门。
他只随手一伸，陈仄想躲，却觉得怎么也逃不脱，顿时被他拿住。就觉一股凌厉的真气顺着手腕直上。
陈仄心道：“不好，要发现星爷了。”好在那股真气瞬间在他四肢走了一圈，就此退出。林翰远放开他手，却问道：“你可是住在初临塔附近。”陈仄点头认了。
林翰远两眼望天，愣了半晌，喃喃道：“难道世间灵气真有所出。”
陈仄不明他所说何意：“他是不是说难道他真的是天才，简称难他天。”
林翰远回过神来，道：“你果然一阶圆满，真是难得。”陈仄道：“学生来此，还想请教接下来该如何修炼。”
原来历来诸夏国学堂武学只为基础，十六岁毕业前能够一阶圆满的凤毛麟角，多半都是世家大族，或延请名师，或家学渊源。因此学校教学只到一阶为止。
林翰远想了一会，道：“你来打我一拳，我看看你的劲力。”陈仄忙道：“学生不敢。”
林翰远笑道：“你只管出全力。”说罢站起身来，扎了个姿势，双手虚按，却将胸腹亮了出来。
陈仄只好告个扰，却不敢运动真气，出手一拳，正中林教习前胸。林翰远佯怒道：“我可是这么教你的吗，运足真气，使全力。”
陈仄只好依所学，拉开架势，运转真气。心中却想：“昨夜我运足真气，那胖瘦二汉不堪一击。林教习虽然厉害，我还是收点力。”当下力发足底，真气灌于拳锋，一记开门式当胸击出，却只使了七成力。
他这一拳架势中规中矩，乃天下学武之人最粗浅的一招。他自己还没觉得怎样，林翰远心中却是一惊。原来林翰远自负一身功力，对一个初入一阶的毛头小子没太在意，只提了三分精神。看他一拳打出，拳还未到，一股劲风已到。只觉胸腹之间已有拳力所迫。也是他身经百战，紧急间胸膛肌肉微微内收，使了个卸力之法。
“砰”的一声闷响，陈仄一拳打中林翰远前胸，就好像打中一块牛皮，劲力反震，他不由退了一步。再看林翰远面色如常，双唇紧闭，只点点头。陈仄以为自己表现不好，却见林翰远缓缓收了架势，慢慢背过身去，等了片刻，吐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笑道：“不错不错，这可是你的全力。”
陈仄道：“学生可是使了十二分力，被教习震的手臂都发麻了。”林翰远哈哈大笑道：“你如今劲力小成了，修习下一阶也算水到渠成。”
说罢温言指点陈仄第二阶修行。这灵气修炼之法本是官修正统之道，但流传百年，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的见解。林翰远也不藏私，细细教导。
第二阶叫做“降五鬼，见五神”，修炼的是五脏五行之气，修行到在五行圆满，能入五府见神、魄、意、魂、志五神。归根结底还是淬炼灵气锻炼内在。
林翰远道：“这五行之气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却因人而异。练到圆满之后，各有所长。”
陈仄道：“这五行之气能自己选吗。”林翰远笑道：“此乃天生命途已定。丹田初定之时，淬炼杂气为灵气，却各有五色所偏。我的就是这个颜色。”
说罢并了一个剑指，两指之间吐一道亮白气芒，长约三寸，吞吐不定。他拿起一张白纸，双指一划，那气芒如同利刃，将纸划为两半。
林翰远收了气芒，叹道：“我在军中学的修炼之法，功力以金为主，最是锋锐，一往无前。现在也只能做个杂耍。”
陈仄问道：“您这真气外放之法要到几阶才能练成？”
林翰远道：“三阶以下，都是锻炼自身，只算个打基础。真气外放要到四阶了，我修炼半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陈仄见他语气萧索，忙岔开话题道：“教习可有上乘的拳脚功夫教我。”
林翰远道：“我所擅长的都是军中拳法，太过狠毒凌厉，不宜外传。不过当年我有机缘得了一部轻功身法，恰好给你做入门之用。”转身在书架上拿了一个小匣子过来。打开只见是一根拇指大小的白玉牌。
他捻起玉牌道：“现在的功法都是用灵晶记录，这门轻功还是用玉牌记载，也不知是古代哪个门派的流传。”
陈仄接过玉牌，只觉入手温润，确实有了年头。玉牌上刻着三个字“飞流诀”，想来是这功法的名字。
林翰远道：“你拿回去后把这玉牌贴在额上，运转自身真气，自然能学会。这飞流诀其实倒也浅显，唯有一样妙处。你真气是何属性，修炼后这飞流诀也各有不同。”
“你气为金行，则身法迅锐，气为火行，则侵掠如火，气为水行，则身法如洪水泄地，木行则自然曼妙，土行则脚踏实地，厚实稳健。”
顿了顿，又道：“对了，还不知道陈同学的真气是何属性，青赤黄白黑，你的真气是哪种？”
陈仄心中惊到：“我的真气哪有颜色，混混沌沌，灰灰蓝蓝，还有好多星星闪啊闪。一看就是星爷独家调制的。”
口中却道：“我多半是木属性。”他留了个话把，到时抵赖就说没看清颜色。
林翰远也不疑有他，点点头道：“你刚修炼有成，属性不显也是正常。”
二人又谈了许久，林翰远又指点了陈仄的拳脚，对他甚是满意。不知不觉已至中午，陈仄起身告辞，林翰远也不留他，送他出了小院，道：“以后你有何疑难尽管来找我。”
陈仄突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事，问到：“林教习，还有一事，你可知城中有个杜有裕杜老板吗？”
林翰远道：“知道，城南杜老板嘛，这安平城的当铺倒有一大半是他家的。总店就在城南的裕兴街。你问他有何事。”
陈仄只说家中裁缝铺子给杜老板家做了几套衣服，忘了地址。
林翰远道：“我听说他最近和县长交往甚密，要包下城南几条旧街的改造。你小心些。”
陈仄告辞，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小院中的脚印，心道：“这脚印杂乱中挺有规律啊，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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