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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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斗剑萧王孙

作者:

懒道真人

    砰的一声,陈仄撞破窗户,重重摔落在地。他咽喉被怪手扼住,憋得面红耳赤,眼冒金星。身后忽然一股炙热吹过,那怪手渐渐松了力,陈仄奋力将怪手从脖颈之上拔出。那手慢慢变软,忽然化为一股黑气,飘散开去。

    他长出一口气,急忙探看四周。这小楼外面看有三层,里面却空空当当,是个极大的直上直下的空间。房间正中一个白玉高台,一个矮胖的道人盘腿坐在高台正中,身旁悬浮着数十块红亮的晶石。

    只见道人圆睁二目,头上白气蒸腾,手上法诀不停,四周晶石内一道道红光被他引出,灌入身前一个小小的黑漆箱子。陈仄心内星芒狂跳,正是那个他苦寻一夜的黑漆箱子。

    高台上杜有裕站在道人身后,也不知是太急的还是太热,大氅早已甩开,短衫汗湿了一片。只一叠声的催促。

    那道人手头不停,脸色惶急道:“这纯阳火需要三十六块火晶来炼,如今还差了三块。贫道功力不足啊。”

    杜有裕咬牙切齿,连连顿足。突听大门砰的被撞开,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杜老板,好巧啊。我适才杀了一人,得了一个铜瓶,好像就是您要的三块火晶。”

    只见大门口灰衣一闪,常无继提着剑,一步步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铜瓶,冷笑着看向杜有裕。身后晏无宗平托着那口小棺材,缓步迈入。

    晏无宗一眼看见那火晶围绕中的黑漆箱子,咧嘴一笑,道:“杜老板,果不出我所料,这宝物你还未祭炼成功。合该归我所有。”杜有裕又惊又惧,喝道:“一派胡言,你可知这是何物,把我逼急了,大家同归于尽。”

    晏无宗左眼紧盯着那黑漆箱子,灰白色的右眼在眼框中上下左右飞转,似乎要夺眶而出,手中的小棺材棺盖上下急急颤动,似乎棺里有什么事物要掀盖而出。

    他冷冷道:“初临塔下,纯阳遗蜕,百二十年,仙人归路。我若不知你手中这纯阳遗物,怎么会千辛万苦带着这‘不见棺'来会你。”

    那矮胖道人见到这小棺材,吓得脸色惨白,哀声道:“杜老板,他正在驱动这棺材,等棺材中事物醒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快夺了那铜瓶,有了火晶方能活命。”

    杜有裕暗中咬牙,叫道:“萧先生,快来救命啊。”

    就听高台后一声长叹,转出一个青衫中年人,一脸的落拓寂然,怀中抱着长长的白布包裹。陈仄却一眼认出,正是那不肯使剑的萧独逸。

    萧独逸走上前,恭恭敬敬对常无继一拱手道:“得罪了,还请归还铜瓶。”常无继上下打量他,笑道:“我看你一身剑气藏而不露,大是不凡。何必来替杜有裕卖命。”杜有裕生怕萧独逸被话语挑动,急道:“萧先生,度过此劫,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

    萧独逸满面愁苦无奈,道:“我受杜老板收留之恩,不得不报,还请归还铜瓶。”常无继一扬手中手中长剑,笑道:“长夜漫漫,此地无人能逃,能胜过我一切好说。”

    萧独逸低头沉吟良久,将包裹捧在手中,缓缓揭开。口中道:“我本立誓此生不再使剑,但不出剑恐怕不是对手。也罢,就让我这老伙计再露一次脸吧。”

    说话间揭开白布,亮出一柄无鞘之剑。这剑一亮相,众人就觉一股锋锐之意扑面而来,就见这剑通体青绿斑驳,剑身宽大,剑形古朴,剑身褛刻无数细密鸟篆铭文,竟是一口上古形制的青铜剑。

    常无继赞道:“好剑!”萧独逸将剑握在手中,又是一拱手道:“请教了。”青光一闪,一剑刺来。

    常无继不该怠慢,横剑格挡,萧独逸却不接他剑招,两剑还未相交,剑尖一转,自取常无继心口,常无继身形略闪。萧独逸手腕一振,掌中青光纵横,尽是直刺,瞬间就是数剑。

    常无继赞道:“好一个峨眉风间松。”以快打快,连接了十三剑。头十二剑双剑剑光缭绕,却无一剑相交,第十三剑常无继陡然发力,剑尖叮的一声,正中萧独逸剑身。

    萧独逸也不撤剑,青铜剑贴着常无继的剑尖一绕。坚硬沉重的剑身忽然化为轻柔的春风,紧紧缠住常无继。

    常无继剑刃横切竖劈,萧独逸的剑却不离不弃,与他的剑紧紧缠绵。常无继笑道:“这却是太湖剑庄横波剑法。”也不与他纠缠,剑锋直入,正破了萧独逸这回绕痴缠的剑式。

    二人你来我往,小楼内剑气纵横。萧独逸的剑法开始还略有迟滞之意,渐渐斗到酣畅。心随剑走,剑法越来越纯熟。转眼间使了十八路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秘传之剑。

    常无继开始还能一一叫出萧独逸剑法来历,到后来,只觉这落拓的中年剑客剑势越来越奇绝,再也认不出剑势来历。他自负剑法,此刻越斗越是心寒,渐渐落了下风。

    杜有裕心中大喜,连连催促。庞老道心一横,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高台上火晶如烈火添油,顿时红光大亮。

    旁边的晏无宗见手中的不见棺生出感应,棺盖越跳越快,心中焦急,催促道:“夜长梦多,不要恋战。”

    常无继听见催促,抽身退出丈外,举剑齐眉,摆了个怪异的架势。就见他衣袍无风而动,衣内此起彼伏,跳动不休,仿佛有无数蚯蚓在地底爬动。

    陈仄躺在墙角,一眼认出这是常无继的杀招,忍不住叫道:“小心。”话音未落,常无继身不动,脚不迈,平平掠地,一剑杀出。楼内就见电光一闪,常无继的剑已至萧独逸的咽喉。

    这快如瞬移的一剑来得毫无征兆毫无头绪,陈仄已见过两次。不由一闭眼:“完了。”

    就听如黄钟大釜齐鸣,当的一声巨响。萧独逸的青铜剑身鸟篆纹样齐亮,宽大的剑身正正挡住常无继狭锐的剑尖。常无继一剑被挡,脸色大变。他定定地看着萧独逸,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斗剑萧王孙。”

    萧独逸提剑长身而立,落拓寂然中,却有一种贵气和霸气。他轻抚青铜剑,剑身古朴的花纹次第亮起。在剑光映射下,这落寞的中年人扬眉挥剑:“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萧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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