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舰队群由三艘铁甲炮舰、七艘木质双层船，以及无数海寇长船组成。
自由意志号上，三级舰船长芬利·菲利普正在做最后的动员。
“待会登陆的时候，让那些海寇先上，我们躲在后面进行火力压制。”
“必要的时候，船上的大炮可以不小心‘倾斜’一点。”
“船长，用大炮瞄准海寇……这，这是否……”年轻的新大副艰难道，“他们现在应该是我们的盟友。”
芬利没有答话，他冷冷看了一眼新大副，如果换作阿托斯大副，肯定不会问出这样低级的问题。
但这就是现状。
自从第三舰队从碧水公国叛出后，船只、装备的损耗倒还在其次，最严重的问题是人手问题——舰队缺乏新鲜血液！
这不只是“自由意志号”所面临的窘境，也是整个反叛舰队的窘境。在老练船员一个个死去后，舰队里就只剩下了新兵蛋子。
这些只出航过一两次的新兵尚还不是合格的船员，但舰队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得将各项机要任务交付给毫无经验的新人。
“自由意志号”的大副、二副、乃至炮手都是才服役不到两年的新兵蛋子。
同行的另外两艘舰船情况则更惨，据说他们已经糟糕到厨子需要一边切土豆一边操炮射击的地步了。
至于说从海寇里吸收人手？
作为高贵的海军，芬利即便从船上跳下去，葬身无尽海底，也绝不会让那些肮脏的杂碎踏上甲板半步。
“你直接将我的原话告诉另外两位船长。”芬利·菲利普语气顿了顿，“他们会理解的。”
黝黑的礁石已经清晰可见，三艘铁甲炮舰默契的一字排开，露出侧舷大炮。
七艘木质大船挂着七面不同旗帜随后靠岸，船舱肚子里不断有密密麻麻的海寇涌出。
作为一名资深舰船长，芬利知道，这七面旗帜代表七股不同的海寇战帮。
肮脏低贱的海寇总是这样，明明不大的几座岛屿，却割据有上百个战帮，混乱而无序。
在嗅到利益时，他们会一拥而上，但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绝对跑得比海鸟还快。
因此，尽管公国舰队实力占优，但多次交锋却总不能将海寇赶尽杀绝，反而自身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芬利的父亲、大哥、二哥都在围剿海寇中丧生，他与海寇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很遗憾，这次海寇是友军，他必须按耐住内心的冲动……不过，自己虽然不能出手，但战场上，炮弹可不长眼睛。
他狞笑着，望向争先恐后登陆的海寇，冷冷开口：
“一轮极速射，给海岸上的异国邻居打打招呼，告诉他们，海寇来了！”
三艘炮舰不约而同地开火。
一排实心炮弹打着旋，呼啸轰在山崖上，霎时间，石屑飞溅，岸上海寇像是被注入一剂鸡血，呐喊着朝甬道发起冲锋。
黄昏历211年，秋，海寇袭边。
碧水公国叛舰“自由意志号”，无视帕拉文领土主权，率先打响罪恶的第一炮。
得益于布林·铁拳的及时预警，罗素能有时间作出充足部署。
经过多次扩张，领地火枪队，海岸警备队，外加预备民兵的总和已达到两百人之多。
除去布兰妮率领五十人作为预备队，其余士兵迅速赶往战场。
海寇战船铺天盖地，总人数至少有千人，人数差异下，只有据天险以守之。
仅有一条狭窄甬道上下的“阴暗海峡”就是天险。
部队在甬道出口外，一字排开。
炮兵阵地设立在一块凸起丘陵，罗素带上威廉，在不远处附近建立指挥部，同时打开俯瞰视野。
海面上，几艘铁甲炮舰瞄准海峡位置不间断开火，妄图用炮弹轰开这座自然天堑。
炮弹轰炸在甬道附近，留下一个个弹坑，枯枝杂草被点燃，浓浓黑烟升腾而起。
但海岸警备队多日的努力也并非白费。
在罗素授意下，布兰妮这些日子指挥士兵，在甬道附近挖了一道45°的反斜坡。
实心炮弹打在斜坡上大概率会弹开，对步兵的威胁将大大降低。
与此同时，山脚的海寇也分作两股，发动试探性进攻。
首先到来的铺天盖地的投掷武器。
梭镖、飞斧如同暴雨，密集击打在盾牌上，佩戴了力量戒指的士兵牢牢架住盾牌。
投掷雨结束后，隐藏在盾牌阴影处的第一排火枪手瞬间直立起身。
火枪手们并不瞄准，齐齐举枪后开火，又迅速退至后排装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花费不到短短几秒。
新式线膛枪的威力体现了出来。
海寇尚还在沙滩上，他们压根没想到对方拥有能在数百米外精确打击的能力。
此刻的海寇卯住了劲丢完投掷武器，正想看看效果如何，就见到崖顶上飘起一排白烟。
密集的弹丸“嗖嗖嗖”飞射而过，在海寇身躯上咬出一个个血洞。
至少三十名海寇永远倒在沙滩上。
“哇哦哦，真残忍！”
断手阿芒第一次上战场，兴奋的在空中摇摇摆摆。
“你别搁着瞎晃晃……影响士兵瞄准！”
罗素本打算说注意安全，但无论是飞斧还是冷箭，在飞行到阿芒身边时，被那青光一笼罩，全都失去活性掉落地上。
看来金属大师的青光似乎不只能锻造金属，还能一定程度上控制金属
“你非说要见一眼这些装甲舰，现在看到了？”罗素大声嘶吼，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炮击声。
按惯例，敌人的轻便舰炮在连续射击三分钟后就会过载，届时将有一段真空期，隐藏在暗处的风琴炮阵地抓住机会，猛地撕破伪装加入战场。
尼古拉斯短接了几个符文，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风琴炮的威力。
炮弹舔舐过地面，又将海岸上几十个炮灰撕碎。
但这种程度的炮击，远无法应对包裹在铁壳子中的炮舰。
几分钟后，真空期结束。
三艘炮舰再度射出火光，这一次，炮弹有意识矫正，瞄准山头的风琴炮阵地射来。
选取的丘陵地形起了极好的防护作用。
由于距离过于遥远，这些炮弹均没能命中，或打在丘陵上弹开，或偏移目标落在远处的土地。
但有首次校准后，炮弹只会越来越准。所以怀特不得不转移阵地，赶在下一轮炮击前撤到二号阵地。
十几个青壮士兵忙不迭推动车轮，载着沉重的风琴炮转移阵地。
“快快快！”怀特用力一脚踢在炮手屁股上，“最多十秒，敌人的下一次炮击就要打过来！”
然而，只过去不到半秒，炮弹尖啸再度划破耳膜。
是新一轮炮击！
怀特呆愣在原地。
借着俯瞰视角，罗素看得真切。
上一轮炮击时，为首的那艘铁甲舰刻意留了两门舰炮没有开火。
在经过首轮炮弹校准后，慢了半拍的两门舰炮才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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