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自个血拉拉的样子，他决定先去洗洗。
河边。
王存清洗一番，看向一直在警戒的林广。
“林经师，你还要跟着我？”
这一问，林广不禁失神。
若王存同意做韦府的子孙，那他必须跟着，那将意味着不敢想象的资源和地位。
但王存拒绝了。
竟然拒绝了！
直到现在林广还无法相信，若韦地绝不嫌弃，他都想给人当孙子！
他实在无法理解王存的脑回路，就像无法理解王存为何会他的‘虎眸’和韦晗才会的经技‘猫云步’。
他有满脑子的疑惑想问，但最终他只道：“跟着。”
王存点头，站起身，望着茫茫秋景，问：“我们现在该去哪呢？”
凌帮？
碧玉楼？
韦府？
这三处地方一处比一处好，可惜现在全都去不了了。
“这个地方最好能提供大量经验液，舒适安全的环境，最好再来几位顶流强者。”
林广没吱声，轻瞥韦府方向一眼。
“不让我做孙子儿子之类的，不欠人情。”
你干脆说白嫖算了！
林广心累。
早知如此，刚才何必那么油盐不进，拒绝人家。
“你见多识广，有没有？”
良久，林广开口道：“赊贷也许是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王存眼睛一亮，心想古代也有这种？
“成为经人可以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但经人花费巨大，远非一般家庭能承受起。”
“所以赊贷应运而生。”
林广娓娓道来。
原来各大钱庄、银号会根据一个人的年岁、经历、资质、出身等给与一定额度赊贷。
当然，这种业务一般人别想了。
你得有一定闪光点。
比如身体素质强大，比如出色的领导力，比如不俗的交际能力，比如家世优越……
总之，这种对象就算不是人中龙凤，至少也得鹤立鸡群。
而已达一阶的人成功率和额度会高很多。
二阶就更高了。
感受到王存的目光，林广道：“这种其实也是欠人情的！赊贷越多，人情就越多！”
“一旦无法偿还，最终就会被钱庄银号牢牢绑定，成为工具，许多人一辈子都深陷其中！”
王存指出：“那顶多算生意，算不上人情。”
总比让人吃草挤血的凌帮强多了。
……
放眼颖城，赊贷业务最火的无疑是四海皆知的柴扉钱庄。
作为当今纸币届的霸主，柴扉钱庄的业务几乎涵盖所有领域，甚至城守府都有借贷。
韦府已经够气派了，柴扉钱庄不遑多让。
其建筑风格与周围迥然不同，有点现代建筑的影子。
气势磅礴的大门，恢弘整齐的楼宇。
王存很难不被震撼。
前来办业务的人很多，但井然有序，无论市井流氓还是达官贵人都表现得彬彬有礼。
生怕惹怒眼前这尊庞然金兽。
大门有两个通道，一个为非经人设置，人满为患，另一个经人专属，人少很多。
王存和林广排在经人通道，引来一阵艳羡。
非经人队列投来一道道尊敬目光。
而经人通道就没那么稀罕了。
排队的经人们每一个都自信满满。
经人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王存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还以为是高危职业呢。
他细细想来。
从干掉吕都开始，身边的危险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接踵而至，让他疲于奔命。
看来还是得低调行事。
能忍则忍！
负责接待的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年轻女郎，一双白花花大长腿露在外面，格外吸睛。
经常来的似乎已经习惯。
而像王存这种第一次来的很难淡定。
巡国毕竟国风保守，就算受到九大王国一些影响，女性也绝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穿着。
——除了烟花之所。
但这是在柴扉钱庄，这般穿着是高雅的象征。
或许大俗即大雅。
王存稍稍欣赏一番，被领进一间平平无奇的房间，唯一奇特的是案几周围一道道蛛网般的竹筒。
竹筒中间坐着一位30出头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丝质制服，戴着金丝镶边眼镜。
一边礼貌地邀请客人入座，一边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柴扉钱庄颖城分庄的专务朱乐怡，感谢您对柴扉钱庄的信任，柴扉钱庄竭诚为您服务。”
“您叫王存？”
她从一根根竹筒里熟练地取出情报，不时露出惊讶表情，对眼前这个青年多了分注重。
她最后道：“王存公子，我仔细了解了你的情况，按理说该给你一个不错的赊贷。”
“但很遗憾，我庄暂时无法为您服务。”
王存不解。
朱乐怡优雅道：“毫无疑问，您是位天赋卓越，实力不俗的厉害角色，可您过于……”
“恕我直言，过于冒险了！”
“我不得不为您的未来感到担忧。”
感受着对方洞若观火的目光，王存后背不禁发冷。
照此看来。
有关他在凌帮，燎帮外，甚至韦府的事全都被知晓了，柴扉钱庄有这么恐怖的情报能力？
恐怕八九不离十！
王存平复下心情：“我承认前阵子确实有些冒失，但我其实是个稳健的人，以后也奉行稳健。”
朱乐怡抿嘴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存被拒绝赊贷，出了房间，难免郁闷，他对着林广摇头。
林广进入。
林广出来。
他上次来被无情拒绝，这次则给了10滴经验液的额度，若是以前林广必然大悦，可现在的他对10滴无感。
“多少有些看不起人，我都说我一向稳健了！”
走出柴扉钱庄那别具一格的大门，王存忍不住吐槽。
林广道：“柴扉钱庄之所以在这个世界屹立如此之久，正是因为它那保守的经营策略。”
有保守，就有不保守。
为了和柴扉钱庄这样的庞然大物竞争，不少钱庄、银号降低门槛，采取广撒网策略。
有的甚至激进大胆，专门从事一些高风险，高回报的买卖。
比如颖城本地的六合银号。
“是的，你没猜错，六合银号正是颖城六姓所成立的。”
林广以为王存会抵触。
结果王存并无意见。
王存之所以拒绝韦府，是因为不想承韦府的情，去六合银号赊贷则纯属生意往来。
没有人情负债。
颖城中几乎所有大的钱庄、银号都和柴扉钱庄在一块，六合银号也不例外。
六合银号的门面规模和柴扉钱庄相当。
但也许是外来和尚好念经，也许是柴扉钱庄那响彻大陆的赫赫威名，六合银号显得娟秀一些。
或者说逼格差了几档。
因此当王存到来后，不免多了几分底气。
其他人也大差不差。
好似来你六合银号是给你面子。
这里的人也不少。
接待的也是一位标致美女，墨绿的制服和柴扉钱庄的有几分想象，只不过保守太多。
莫说大腿，连脚踝都露得遮遮掩掩。
办理业务的房间倒豪华大气，专务同样是一位30岁出头的女人。
名叫奚云初。
与朱乐怡相比，奚云初少分职业的距离感，多了分颖城女性独有的水灵和亲切雅静。
她穿着一身紫红旗袍，叉开道膝盖处，一双葱白小腿格外醒目。
并非王存的关注点老是这些，而是一想到柴扉钱庄，不由自主地将两者进行比较。
他想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心思。
“我想您一定先去了隔壁的柴扉。”
奚云初甜甜一笑。
“您叫王存，请稍等……”
她转身去到更里面的房间，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再次出现，埋头看着手中资料。
一想到人家柴扉钱庄都是秒回，让王存格外不耐烦。
他本想说句‘贵行效率感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他现在必须注意一言一行，莫要得罪人。
尤其是六姓。
“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事。”
王存回以甜甜微笑。
奚云初还在一个劲地看资料，问：“王存公子，您的意向额度多少，用经验液算的话。”
王存轻咳一声道：“意向额度嘛……柴扉那边给了我1000滴，被我拒绝了。”
“我认为那是对我的侮辱！”
奚云初诧异地抬了下眼。
她笑得更甜了。
“我是说真的！”
王存强调，他表面还算淡定，可着实心虚，主要面对这样一位温柔贤淑的美人。
他有些紧张！
尽管他已见过这世界的不少美女，比如庄泠、帮主夫人、李书静、韦晗等等，但社恐这种事短时间很难改变。
尤其眼前这位区别于他之前所见，乃是一位轻熟玉女。
什么形形色色的客人没见过，虽在甜笑，怕早就洞悉了他。
果然就听奚云初道：“我相信公子能得到那样的额度，只是柴扉一向保守，而公子却颇具冒险精神。”
“有些不搭。”
王存换了个坐姿：“这倒是实话。”
“这样，”
奚云初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我们六合银号愿意为公子提供1500滴额度，利率绝对从优，如何？”
“1500滴？”
王存不置可否，心算下。
一滴经验液50两，1500滴就是7万5千两！
按照一天消耗3滴来算，能用一年半。
“我听说你们六合比柴扉额度高才来的，结果才这么一点？”
“柴扉不尊重我，你们六合也没多少尊重。”
奚云初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年轻人，看见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随手放下。
她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
两人来到窗边。
窗外，秋景很美。
窗内，佳人也是。
“抱歉公子，1500滴确实已是六合的极限，”
这位美女专务话锋一转，附在王存耳边，低语道：“但我们奚家愿意为您提供额外的5000滴。”
王存震惊莫名。
奚云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一枚一掌可握的黑色玉佩塞给他，芳春轻吐：“免息。”
由于挨得太近，王存这才注意到对方那波浪汹涌的身材，那一瞬，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然，主要还是那5000滴庞大的额度。
他嗅到成熟的体香和一丝诡计的味道。
连忙试图将那黑色玉佩归还，慌忙之下一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惹得对方轻嗯一声。
奚云初脸唰一下红了，拉开身位正常音量道：“王公子，原本行里只给你1000滴额度。”
“是我力排众议，为您争取到了1500滴。”
“希望您莫要辜负我！”
看着奚专务娇滴滴的眼神，感受着手中黑色玉佩的温润。
王存很想将玉佩甩到对方脸上，来一句‘5000滴也想收买我？你当我什么人？’
但他已经错过了碧玉楼，拒绝了韦府，若再拒绝这番送上门的美意，这等好事怕就不会再有了。
再说了。
这纯粹是生意。
六合的1500滴的额度有严格支取限制，每年仅能支取100滴，15年取完。
之后必须在5年内结清。
每年归还300滴。
当奚云初解释完这些，王存的脸瞬间有点黑，好在黑色卡片的5000滴没有限制。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若我有一天逃了或者干脆人没了，怎么说？”
“那我可就惨了！”
奚云初苦笑，“我会被吃了，但我相信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更非赖账逃避之人！”
王存道：“这可不好说，需要签什么协议吗？”
奚云初摇摇头：“我爷爷常说，真正的合作不需要任何协议，只需你信任我，我信任你。”
她盯着王存。
漂亮的眸子中透着希冀、炽热以及无法掩饰的担忧，以至于瞳孔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种眼神像望夫成龙的情动妻子，又像孤注一掷的疯狂赌徒。
王存没接话，挪开视线。
“虽说你们六合银号对我的尊重有限，但毕竟优于柴扉钱庄，我会记着这份尊重。”
“仅此而已！”
里屋立即传出拍桌的声响，一股强烈的气势从门缝中冲出，将桌上的资料吹得哗啦作响。
奚云初却一点都不生气，长发飘飘，欣喜若狂。
“那我们就说定了！”
她伸出手。
王存想起了不久前才发生的糟糕事，一切都是从握手开始的，差点害得他命丧韦府。
但现在四下无人，里屋的人应该看不到。
出于礼貌。
更处于对能力的渴望。
王存伸出左手，奚云初赶忙换手，两手相握。
这手真是一件艺术品啊。
王存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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