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瞳断定他们的恢复也是有个极限存在的，尽管这个极限是王瞳王速二人无论如何都试探不到的。
王瞳思考的时候看到王速挣扎着从黑血中站立起来。
鬼足在黑血中不受任何的干扰，那断掉一半的脚掌也没有对他的行动产生太大影响，而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王速身上其余地方被黑血接触的地方却完全动弹不得，那些衣物、皮肤全被黑血死死粘牢。
而令王瞳发酸的一幕出现了：王速用空出来的手拿出衣兜里王瞳给他的那把水果刀，从衣服和黑血粘连的地方开始切割，而涉及到了自身皮肤的地方，他也是毫不手软地将皮肤扎了一处破洞，然后从破洞开始将正片被粘连的皮肤切掉。
王速的行为很坚决果断，尽管他的面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过于狰狞，旁边观看的王瞳和张棋也同样因为王速的操作而目瞪口呆。
尽管他们都是从相同的灵魂诞生出来的，但是经过这两天不同的人生经历，此时此刻已经很难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了。
站立起来的王速用断裂和完好的脚掌踩在黑血里恶狠狠地盯着许珂，许珂正在张大嘴巴吞食着王速被砍下来的半个前脚掌，许珂的喉咙被扩大到一个夸张的地步，然后脚掌顺着食管进入他的胃部。
“唰”的一下，王速飞到了空中，他很快就适应了单脚滞空，“再来！”
他和许珂又战到了一起。
“王速目前的状态不能算是很糟糕，甚至因为许珂的激怒而战力涨了一些……事情的变化向好的方向转变，那么……接着一开始的分析，张棋目前的战力主要来自于郭山和许珂，还有这片诡异的空间，甚至张棋为了让郭山和许珂更有压制力，他还将这片空间凝实缩小到如今的地步。既然无法做到对郭山和许珂造成伤害到张棋能够承受的临界点，那么就只好把目光放在这处空间本身。”
王瞳用脚踩了踩地面，“随着空间越发得凝实，人皮的表面也越坚韧，倘若一开始还能够通过寻常的试探将地面破坏，那么如今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定还有我忽略的地方……一开始，我和王速用水果刀将地面划开了口子，口子不大却很轻松，尽管很快就愈合，然而等空间凝实以后却无法轻易做到……虽然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可是这下面蕴含的底层逻辑却很值得深究。可以做出数种猜想。两个类型的空间都各有长处，一个空间大，容易出现我们四处乱窜而他抓不到我们的局面，随后他将空间缩小了，这样看起来确实容易袭击我们，那么为什么张棋不一上来就施放那个凝练的人皮空间呢？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我是否可以做这样一种类比？把这处空间比作一个可以自由变换体积的壳，但是无论空间的体积怎么变换，壳的大小都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中空的体积越大，壳壁就越薄，越容易撕破，但这细小的破口对于整个延展性极强的大面积的壳来说实在微不足道；而中空的体积越小，壳壁就越厚，越不容易破坏，但是只要一坏那就是遭老罪喽……如果用热气球和普通气球做对比的话，相同的破损对于热气球来说可能无足轻重，但是对气球来说，它很可能会直接炸掉，也就是俗语里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到了这里，王瞳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王速！回来！”王瞳扯着嗓子喊到。
此时王速和许珂仍旧在战斗之中，只不过许珂的身上全是凹陷，有的是拳印，更多的是脚印，反观王速，除了一开始断掉的脚掌和因为割掉皮肤而露出的血淋淋的肉以外，倒是没有新增什么伤口，听到王瞳的呼唤后，他就立马飞回，站立在王瞳身边。
王瞳看着他这幅凄惨的样子，又看看许珂，不由说道“你说你为啥不一开始就发狠把他做掉，非要等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才知道拼命了？”
“你叫我回来是因为什么事。”王速没有搭理王瞳的提问，反倒是问起了王瞳。
王速将自己的想法和王速讲了起来，由于许珂和张棋的虎视眈眈和一旁郭山持续不断的反抗对于右眼的干扰，王瞳的语速飞快，言简意赅地就让王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有些太晚了，我们应该一开始就想尽办法逃离出去的，如今的我们还能哪怕稍微破坏这处空间吗？很蓝的啦。”王速说道。
“不！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那样做的话，那很可能会是另一个陷阱，就像他操控的这两个死掉的龙一样，我们的体力会被不断消耗，那样的话才彻底没有了机会。不过刚开始人皮的薄弱意味着他的修复也会很迅速，除非我们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缺口。当然或许凭借着你的速度在一开始确实有机会，这确实是我的失职，不过一步错，两步错，但只要我们第三步走对了，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的右眼看到了什么吗？”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玩命！对方的轻佻也是他技俩的一种。我相信他看似张扬的举动就是在掩盖如今的某些弱点。”
“弱点？”
“是的，就是被他凝练到如此地步、如此整体的空间……”
看到王瞳二人在窃窃私语，张棋暗道不妙，他让许珂和郭山从人形态的皮慢慢退化成为花苞，再将花苞从空间中缩小，直到消失不见。黑血也从地面开始堆积起来，凝聚成一小滴，没入张棋的身体里。
最后，许珂彻底消失了，郭山那里消失了大部分，却留下了一块儿不规则的物体被死死定住。
王瞳走向那个物体，他将其捡了起来，然后扔给了王速，“接着，看看你能不能用得上。”
王速看了看，发现是身体上不知道哪个部位的烂肉，他忍着恶心将烂肉狠狠攥住，然后示意王瞳接触控制，只见那块烂肉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乱窜乱动，然后开始同化和它接触到的部位。
王瞳感觉到了一股剧痛，但并非不能忍受，他可是敢将双脚砍断来嫁接鬼足的狠人，这种程度的损伤对他来说简直无足轻重。
在王瞳二人商讨的期间，张棋那里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还是我太弱小了，事情最终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如今的张棋已经大变样子，他的身躯高大壮硕，同郭山一样变得如小巨人一样，但并不臃肿，而是一如许珂一样，四肢连同脖颈都无比欣长，肉体的主干则十分遒劲，他的手里攥着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像是可以凭借着他的心意一样可是随时变得坚硬或者柔软，但无法影响的是它的锋利。
无穷无尽的黑血从张棋背后的虚空流出，形成一道漆黑的血瀑，而张棋的脑袋已经没有五官和毛发的存在，而是转变成了一道光滑的人皮，人皮包裹住了张棋脑袋上的骨头血肉，并且在不断流动，犹如亘古的星体。
“看看是你们成为我！还是我成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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