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几百两银子,让何先生给他作保,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此时,学问跟人的品德挂勾。光有学问,名声不行,也是无法进学的。
王成现在的新人设,就是浪子回头。这是美谈。但关键不是他说自己回头,别人就信。还得有人给他背书。
何先生自然是品德高尚。但王成曾经无意间,见到过他收受学生家长的财物。
如此,他才来找何先生给他背书。
回到燕子巷李家别院,王福已经和几个好友将一切准备妥当。
此时的李家别院,仿佛一个静谧而又雅致的桃源。
别院后方,种植着一片苍翠的竹林,四周被青石板小径环绕,曲径通幽。
院内的建筑古朴典雅。白墙黛瓦,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婉。
王成与几个好友齐聚在书房。
书房内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面上铺着细腻的宣纸,笔架上挂着几支精致的毛笔。
四周的书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类典籍,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应有尽有。这是特地购置的一批新书。
除此之外,几人还采购了近代科举考试的范文集锦。
每一本书的封面都印着精美的图案,书页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对着一书架的新书,几个损友阴阳怪气。
他们实在难以接受,严格的何先生会答应给王成作保。
当王成回来告之好消息之时,几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起去追求一个女子,结果,女子看上了好友,没看上自己一般,欢喜又心酸。
他们实在不明白,自己与王成差别在哪?凭什么何先生突然对王成另眼相看。几人一致怀疑,王成并没有成功,只是在吹牛。
王成神色淡然,也没反驳,只说爱信不信。
他的反应,反倒让李轩几人打消了疑虑,顿时,那股子酸味,渗得几乎是眼肉可见。
付怀仁挑着书架上的新书:“王兄,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竟得了何先生认可,做为兄长,付某与有荣嫣。可惜,你的才学,为兄是知道的。只怕,何先生要失望啊。”
几人本就谁也不服谁,自称兄长,多少有点不要脸。若在平日里,他这般说,只怕要被几人声讨。今日,其他人统一了阵线,默认了他的说辞。
独自优秀,可是很招人恨的事儿。
李轩拍拍书桌上放着的范文,摇头晃脑,接着输出:“可惜了这许多书籍,明珠暗投。王兄,你就是在浪费钱。说句良心话。你认识书,书认识你么?”
陆离直接道:“哪回读书,王兄不是叫苦连天,只学那曹操,说是脑疾犯了。如今,却来装斯文。人呐,就得老老实实,不玩虚头叭脑的把戏。”
“偏偏有人装模作样。”
“偏偏有人欺世盗名。”
“偏偏有人人模狗样。”
三人如同唱大戏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拆台。
王成气笑了,心想,本来还想着与你们友好相处。偏偏有人自找苦吃。
等他们埋汰够了,王成才在一旁,拍拍一叠新书,幽幽说道:“说得没错,这书啊,真是浪费,白买了。”
三人面面相觑:就这样服软啦?不似嘴硬的王大公子啊。
“王兄,你当真这么认为?”李轩试探着问道。
“自然,这些书确实是白买了。”王成点点头,长吁短叹:“唉。你等是不知。下午,我在书院外,遇上萧小姐。她竟要将萧大人的读书心德借我。”
“我一再拒绝,也是无法推脱。”王成感慨万端:“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几人眼珠子都瞪大了,相互看看对方,都在心里想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三人还在揣度,又见王成拿起一本新书,一脸嫌弃的丢到桌面上:“有了萧县令的读书笔记,我要这书有何用!”
他的样子不似作伪,陆离先沉不住气,大声嚷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子在骗我们。”
李轩也摇头:“我不信。萧小姐还能真看上你。想让我们羡慕,门都没有。”
付怀仁一脸臭屁道:“我寻思着,萧小姐连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你?”
王成挂上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道:“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很难么?”
说着,他狡黠一笑:“若是你们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
“嘶……”几人如同看到条大花蛇一般,惊得猛往后仰:今日的王兄太恐怖,一早连赢六万多两银子。又极有可能真请动了何先生。此人,已不是他们熟悉的同道中人,恐是运道逆天。赌是万万不能赌的了。
三人立马达成共识。
李轩笑道:“王兄今日,运气逆天,我等可不会跟你赌。倘若,萧小姐真对你另眼相看。也是我们永新县四大才子的荣光。王兄,你赌场发财,情场亦得意,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付怀仁抚掌道:“就是,我看今日王兄得包下红花楼,不然,我等可不依。”
陆离兴奋道:“不如咱们,即刻出发?”
“善!”三人架着王成,就要往外走。
王成都要无语了:我才刚要浪子回头,你们就拉着我去青楼,合适么?
“慢来。”王成拍开他们的手,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拍在李轩手上:“你们自去。我就不去了。”
他严肃着脸色,一本正经道:“王某下定决心,从今往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烟花之地,我是断然不会再踏足了。”
三人惊诧莫名,狐疑的盯着王成的脸。
李轩捏着银票:“王兄,差不多可以了,咱们偷偷的去,必不叫人知道。妨碍不了你哄骗萧小姐。”
付怀仁劝道:“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无数女人。王兄,不值当。”
陆离没吭声,王成突然离队,让他的感觉怪怪的,有点不舒服。
几人说了半天,王成终是不为所动。这时,他们才知道,王成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玩真的。
李轩几人出了李家别院,一时沉默下来。
本是四个人的混子小团伙,突然其中一个说要努力上进,不再浪荡。其他几人免不得心有疙瘩。
“付兄,红花楼可还要去?”李轩犹豫不决问道。
付怀仁迟疑:“去……吧。”
李轩看向沉思的陆离:“陆兄?”
“什么?”陆离像是才惊醒过来一般,惊问。
“我在问你,可还要去红花楼?”
“不晓得,我感觉突然没了兴致。”
“是有点没意思。要不改天?”
“也好。”
几人败了兴致,当下互相作别,心思沉沉,各回各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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