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毛发的鼠长官并无任何失望的神情，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可能性，要是能够完成，倒是能说明人类到底有多么狂妄自大，竟然能够忽视眼前的危机。
而现在这一幕，族中孩子们基本都死完了，他慢悠悠地走在贵族区域的街道上，路面上的雨水冲刷着路面，血液也被冲散。
鼠长官唱着一曲家乡小调，那是他的父辈曾教会他的小调，而现在已经不再有新的鼠人能够传递下去，只有那两个天赋异凛的孩子——乔修和尼特——还有些可能，除此以外已经不再有半点可能性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出于这个漩涡中的生灵，最终都会走向一个答案：迎面死亡。
而鼠长官活了七十年，此时也没有多久的时间，从一开始的选择到现在的抛弃，他的整个鼠生中尽是一些陈词滥调，无数个毫无趣味的烂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个孩子也许还能活着回去。
当然，活着回去成为什么已经不是他的考虑范围了。
“你倒是挺悠闲。”
神圣骑士格洛特手中持着一柄金黄宝剑，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鼠人。
“命运无常，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事情的无限发生，才令我们已经沉沦在这肮脏的下水沟里，比那沉淀的斑斓污水还要更加恶心，我们已经沉到了最底下……”
鼠长官低着头，猛然下跪，如同一个至极卑微的奴隶，四肢伏地，若是让那群以搏命的姿态进入这座城市中企图制造大瘟疫的鼠人们看到了，恐怕全体都会精神崩溃，大脑缺氧而死。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格洛特俯视着鼠长官，不，是一个鼠人。
“我们毫无威胁性，正如那瘟疫的种子，我也从未带进来过，我知道的情报比起那群无能的废物要多得多，所以请求你，‘神圣骑士副团长’‘帝国的光之骑士’‘黎明之剑’格洛特·拜勒，放过我的性命，我以整个鼠生担保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如若我有半句假话，伟大的帝皇之子将把我的一切都化作乌有。”
鼠人喊道。
他的声音很尖锐，也很滑稽。
“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墙头草，不过你要是真有什么真东西的话，我也能勉强接受，好吧，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就这么说出来吧，记住，不能缺一点点，一切关于这场战争的真实全部都说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鼠人的头颅低到亲吻大地。
此时，他扬起了嘴角，将一切真相都道出。
……
慕颜雪打量着贫民区的平层房，走在一间没有顶的房子里，看到一个鼠人正躲在边角，他看起来个子也才一米四多，这在鼠人里也称得上很矮。
“你在做什么？”
兴许是慕颜雪杀够了鼠人，在这个时候没有直接动手将这个体表连红光（当目标产生杀意的时候，目标体表就会亮出红光）都没有的弱小鼠人变成一块块碎片拼凑而成的肉块。
鼠人躲藏着的地方刚好是墙角，由两面屹立不倒的破墙组成的三角内。
当迟钝的鼠人在豪雨中哭泣，满脸的泪水与这污雨的液体混杂在一起，把这张本就难看到恶心的鼠脸变得更加恶心时，慕颜雪就已经知晓了最终的答案。
“请您杀我的时候，从我的心脏出发，我不想死的太痛苦。”
鼠人的脸上拧巴得皱成一团，那眼泪像是在一团揉烂的纸团中的墨水，将整张脸都衬托得格外扭曲，像是一张病态到疯癫，但毫无威胁度的疯子一样烂透了。
慕颜雪站着屋檐底下，可身子却已经湿透了一遍又一遍，她现在也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事情，比起粘黏在腿上的裤子，眼前这个鼠人小子更加有趣一些。
“那不行，鼠人太恶心了，要剁成碎块还不死，才能让我高兴一点。”
慕颜雪想笑，一个无能的怪物也想渴求安心吗，这是万万不能的，不然他们这么一群在五十年间求生活到现在，马上要打倒魔王，让人类重新统治大地的行为就显得可笑。
鼠人颤抖着身子，嘴里低沉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人类就是这么恐怖”诸如这类的话语，可他却不说他们都做了什么，杀人，把人变成畜生，把人当成食物，把人变成凳子椅子桌子……这些行为都让整个人类文明都为之恶心。
每个人都想把魔族撕碎，但大多数人都是困苦悲痛的，只有那么一小群，也是统治者才有资格驾驭这一切，当然，慕颜雪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撕掉，无论是什么样的观点都是错误的，她要统统摧毁，完成终极！
她笑起来，美如天仙。
“你们可真能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不都是你们吗？”
鼠人也好，其他的也好，魔族与人类的两重螺旋循环永远不会停止，它们永远不断上升，直到终极的毁灭，慕颜雪只是参与了眼前这么一场过程中，而她也无法望见终点。
但这不妨碍她想要终结这个世界的一切恐怖之事。
“没错，所以请杀我轻柔点，不，不不不不不，请不要杀死我，虽然我没有任何价值，但是我从未伤害过一个人，我一直都没有伤害过一个生灵，哪怕是一只虫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来到这里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求求你了，请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
慕颜雪明白，这个鼠人的生活过于悲惨，以至于愚蠢到说出这种话来。
“那就让我好好折磨你吧，等我折磨够了，也许你就能活下去，当我的宠物。”
慕颜雪提出了一个看起来无比温和的条件。
鼠人一下子学起了狗叫。
“汪汪汪！”
他的眼角泪水流干了，在这猛然间闪烁的闪电下，那眼神里的一抹高光如明朗晴空般清澈，而慕颜雪的恶趣味正体验在这里，她玩腻了，这才愿了这个鼠人的梦想。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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