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停在面人小摊前。
正在收拾东西的老板头也没抬:“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收摊了。”
客人却是不走,反而拿起一块未完成的面人,打量起来:“这个面人艺术成分...很高啊。”
听到这话,正在收拾摊位的刘师傅一顿。
他没有回答,但手中的动作明显加快。
片刻后,收拾好东西的面人刘抬起头,看向摊位前的少年:“走吧。”
说完,他推着小车走在前面。
沈青三两口吃完手中的面人,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段时间没将手艺落下吧。”
“不瞒您说。”沈青笑了笑:“您这门手艺,我是天天在用,一刻也没停过。”
事实上,就算沈青自己,在学会这捏面人的手段之前,也只当做是一门能派上用场的手艺。
他也未曾想过,这门手艺竟这般重要。
“嗯。”面人刘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但低头看去,他的脚步似乎轻快了少许。
回到住处,沈青看着眼前的别院,啧啧称奇:“您这日子真是令人羡慕啊。”
这一段时间没见,刘师傅居然又换了套院子。
而且比之前那套好了不少,一看就不便宜。
面人刘却不吃这一套,他瞥了沈青一眼:“你要是想赚钱,可比我容易多了。”
“老师说笑了。”沈青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说着,他正要帮着收拾一下,就见面人刘进了房间。
片刻后,面人刘将一个小瓶子递到沈青面前。
“这是?”
沈青虽然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
面人刘拿出另一个小瓶子,用手指在瓶中沾了一下:“这药水见风会化成一层软膜,可遮蔽修行人眼中的神光。”
“这本是洋人的法子,用玻璃在眼球上做个罩子。”
“不过是给寻常人治疗眼疾的,我配合自己的手段给改了改。”
瞧着手中那一小瓶药水,沈青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老师。”
“仅凭这一手段,便足以撑起一个世家。”
这话他是真心实意。
放在百年后,这药水再加点料,调制得好看一些,整个星球的眼镜市场都得姓刘。
刘师傅没理会沈青的吹捧,又拿出一张纸:“这是药水的配方,你自己看看吧。”
“多谢老师。”沈青也没客气,将药水揣进口袋,双手接过配方。
正要查看,他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全性?
沈青眉头一皱,回头看去。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刘老儿,开门!老子有事找你!”
面人刘看了沈青一眼,示意他把配方收好。
随即走上前去,将大门打开。
敲门的是一个身材圆滚的矮子,留着两道八字胡。
沈青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塔姆。
“今天晚了,不接生意,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找我。”面人刘明显认识这人,瞥了一眼,就要重新关上门。
那塔姆却没有识相退走,反而一个闪身窜进院子里。
“刘老儿,老子被龙虎山的牛鼻子缠上了。”
“你若是不帮我...嘿嘿。”那塔姆嘿嘿一笑,两步跳到沈青眼前:“这小子可就没命了。”
“我刚刚都听到了,这小子叫你老师呢。”
话语间,丝毫没有将面人刘和沈青放在眼里。
面人刘扫了沈青一眼,面上不见丝毫惊慌:“你杀就杀吧,这人不熟。”
那塔姆一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只手忽然按在自己脑袋上。
“好胆!”塔姆大怒,正要反抗。
可没等他运功,一股恐怖的巨力从头顶传来,竟将他一把摁进了地里,只留一个脑袋在上面。
“您不早说。”沈青找了块毛巾擦了擦手,蹲在塔姆面前:“说吧,你说龙虎山的人找你,是怎么个事?”
“我...”塔姆尽力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刚才面人刘那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但看对方这年纪,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物?
而且对方那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他在屠杀那些鸡鸭的时候,镜子里的他,也是同样的眼神。
“老刘,刘师傅。”想到自己做的事,他心底升起一阵恐慌,连忙大声求饶道:“你跟你徒弟说说,放老子...放我一马吧。”
“是我的错,我不该冒犯你。”
刘师傅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沈青道:“这家伙姓赖,因为长相身材,得了个蛤蟆的诨号。”
“你处理得干净点,别像以前那样,我可不想又搬家。”
说完,刘师傅转身就回了房间。
赖蛤蟆见状,心底更是焦急:“哎!哎?别走啊!还记得吗,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行了。”沈青低头看着身子埋在地下,只漏出个脑袋的赖蛤蟆:“再喊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割掉。”
这话一出,赖蛤蟆立刻噤了声。
他知道,眼前这少年跟面人刘不同,那看牲口一眼的眼神,实在是令人不敢试探分毫。
“说吧,龙虎山找你什么事?”
听到这话,赖蛤蟆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瞄了沈青一眼:“少侠,我说了以后,你能饶我一命么?”
“当然!”沈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可是正派弟子,一诺千金,跟你们这些恶人可不一样!”
听到对方的保证,赖蛤蟆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将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这人,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癖好...”
......
咚!
沉闷的响声过后,沈青将手中一叠冥钞点燃,撒入枯井内。
“千金烧给你了,这一诺我算是买下了,童叟无欺。”
说完,他搬了块青石,将枯井井口盖上,免得有贪玩的小动物掉下去。
“本来还想着自己设计个桥段,引龙虎山的道友们上钩,这会儿倒是省事了。”再次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后,沈青将炁凝聚在手中。
片刻后,枯井旁边,化作赖蛤蟆模样的沈青拿出铜镜。
只瞧了镜中人一眼,便感觉一阵恶心。
“不行不行。”沈青摇了摇头,赶紧收起镜子:“若是长期保持这幅模样,必定会生出心魔。”
“我必须抓紧时间,寻找那龙虎山的道友。”
“希望他别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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