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觉得，是确定。”
顾北行冷冷一笑，“程庚就差当面喊我们傻子了，开矿亏损是常有的事，这种话他都能说出口，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陈夕皱眉：“他欺瞒我们，跟东华有什么关系？”
“刘东华一直代表仙君府和程家接洽，若非两人狼狈为奸，程庚哪来的胆子欺瞒仙君府？”
顾北行望着陈夕，摇头道，“我们都脱离仙君府事务太久了，压根没被这些商人放在眼里。四大家族如此，程庚同样如此。我装纨绔子弟程庚深信不疑，这并不代表我演技好，只是以他对修仙之人的认知，我们就该是这种直脑筋直肠子的憨货。”
顾北行的话有点难听，郑灵儿气咻咻道：“一个连渡劫期都上不去的小修士，他凭什么这么想？哼！”
顾北行摇头道：“术业有专攻，比修行他是憨货，但要比经商敛财，说你们是憨货倒也不假。”
“什么叫你们？应该是我们！你不修仙吗？你还是星瀚仙域第一天才呢！”
郑灵儿对顾北行的言论极其不满。
顾北行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已经正式踏入商界了，而且身价接近一亿两赤金。”
见二人即将进入打嘴炮状态，陈夕及时出言制止：“北行，东华乃仙君亲信，此事不可鲁莽为之，你务必拿出翔实的证据。”
“这我自然晓得，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顾北行笑了笑，“其一，咱们直接来程家，从程庚口中问出二人的勾当。其二，我以游玩的名义带你离开仙君府，将大权暂时移交给刘东华，且看他会否露出什么马脚，或许徐清歌徐仙人此时已经有所收获了。”
“清歌？”
陈夕眸光闪动，恍然道，“所以你说你想学轻功是骗我？真正目的在于让清歌监视东华？”
顾北行拱了拱手：“陈师明察秋毫，弟子佩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夕是马屁绝缘体，丝毫不为顾北行的奉承所动。
顾北行讪笑两声：“我怕您直接找刘东华当面质问，我手里又没证据，到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闻听此言，陈夕瞥他一眼：“老夫活了三千多年，岂会不懂这道理？”
“这我自然知道，可你们毕竟曾一起打过天下，交情不同，正所谓关心则乱嘛！”
陈夕淡淡道：“交情再深，那也是建立在维护仙君府利益的前提下。若他当真以权谋私，我定饶不了他。”
顾北行再度拱手：“陈师深明大义，弟子佩服！”
陈夕哼道：“别说废话，说你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计划。”
顾北行嘿嘿一笑，“你都发现了那座最小的矿脉有问题，咱们今晚再去查探一番即可。”
陈夕点头同意。
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把握，所以无论刘东华是否与程庚勾结，程家欺瞒仙君府的罪名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郑灵儿兴冲冲道：“我也要去！”
顾北行果断拒绝：“你负责照顾小暖，她没有修为，大晚上在这荒山野岭怎么叫我放心？”
“带她一起不就行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吧？”
郑灵儿还想再争取一下。
顾北行没好气道：“说你蠢你还来劲了？我们要偷偷暗中调查，不是大张旗鼓去基层慰问！”
郑灵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顾北行我警告你！再说我蠢我就跟你急！”
顾北行嗤笑：“哎呦，你急一下让我看看，好害怕呦！你也不想想打得过我吗？地仙境弱鸡！”
“啊！！！顾北行你气死我了！”
郑灵儿抓了根香蕉，恶狠狠向顾北行扔了过去。
“谢谢。”
顾北行稳稳握住香蕉，剥皮塞进嘴里。
钟小暖在一旁急道：“郑仙子别生气，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想去就去吧。”
“你闭嘴！这家伙都是让你惯的！今天我拼了命也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郑灵儿怒火冲天，浓郁的仙元轰然透体而出。
“卧槽！你来真的！？”
顾北行见状差点被香蕉噎死，忙手脚并用爬到陈夕身边，“陈师！她要打我！她要当着你的面打我！”
“……”
……
是夜，顾北行与陈夕二人静悄悄向程家镇的石山飞了过去。
郑灵儿到底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一直抱怨钟小暖拖后腿，但终究还是选择在马车上陪她。
仙人飞行的速度比起马车要快不知多少倍，半刻钟不到，两人就落在了石山山顶上。
顾北行探头瞅了瞅，山脚处用栅栏围住的地方空无一人，石屋于微弱星光的照映下投射着淡淡的阴影，在墨般的夜色里安然矗立。
“好像没听见什么动静？”
顾北行摸了摸下巴颏。
陈夕抬手布下一道隐匿禁制，说道：“进去看看。”
两人飞至隧道口，悄无声息向内深入。
隧道内的桐油火把未曾熄灭，每隔三十丈左右便照出一片昏黄的光芒。
顾北行和陈夕沿着隧道抵达第一座矿脉，中空的山洞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穿过第一座矿脉来到更深处的第二座矿脉，依然没有丁点异常。
他们继续向第三座矿脉走，大概前行了盏茶时间，自隧道那头忽然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顾北行眼睛一亮，忙循声而去。
毫无疑问，声音正是从程庚口中最小且最早枯竭的第三座矿脉里传出。
二人站在矿洞入口，面无表情地观赏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
第三座矿脉比白天程庚带他们来时大了一倍有余，山岩上的灵石一块连着一块，矿洞里充斥着浓郁的天地元气。
十二支桐油火把将工人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矿洞四周的墙壁上，他们手握斧凿敲击山体，沉闷的响声回荡开来，灵石随之纷纷掉落。
白白胖胖的程庚负手立于矿洞中央，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手持纳戒四处乱窜，像辛勤搬运松果的松鼠般飞快把地上的灵石放入纳戒。
收割完一整圈后，他小跑到程庚面前，恭恭敬敬递过纳戒，老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家主大人，咱们这座灵石矿质地太高了，几乎开采出来就能直接交易！”
程庚笑得越发畅快：“有此矿在手，不出五十年，程家定能将陶家踩在脚下，成为星瀚仙域第一寻宝家族！”
“家主大人雄才伟略智计深远，老朽佩服！”
老者躬身拱手，语气谄媚之极。
陈夕不由得扭头瞧了眼顾北行。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顾北行看清楚自己溜须拍马时的丑态。
顾二少脸皮厚得很，完全不为所动。
正如陈夕是马屁绝缘体，顾二少绝对当得起羞耻绝缘体的评价。
却见矿洞里，程庚闻言矜持地摇了摇头：“非是我深谋远虑，谁让那些一门心思修仙求道的高人们太蠢呢？呵，尤其顾北行，听两句奉承话就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殊不知我在他跟前装一会儿孙子，整个星瀚仙域见了我都得叫大爷！仙君府，程家的手中剑罢了。”
程庚豪气勃发，讲完这番慷慨言辞，自己都有些飘飘然。
那老者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家主大人真乃绝世枭雄也！”
便在此时，矿洞里蓦然响起啪啪的鼓掌声。
程庚微微一愣，脱口问道：“谁！？”
“程叔，见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顾北行笑眯眯从隐匿禁制里走了出来。
程庚像看到鬼似的张大嘴巴，眼珠翻白，干净利落地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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