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潘原听到蓝元说出此话,扭头对他说道,将军此言差矣,以卑职看来,仓库之中的每一人若是不一一搜索下来,何来洗脱嫌疑之说?适才胡太医所言,李主簿乃是被一利刃所伤,将军要在这仓库之中定是要搜出这把利刃出来才好。搜完了我等若干人等,还须搜查这仓库之中每一个角落,俱要找出凶器才好。说到这里,潘原停顿了一下,他拿眼瞧了瞧蓝元的腰间,然后徐徐说道,我等俱是文职,不谙舞刀弄枪,将军常年带兵,定知这李主簿背后之创伤,乃是何种兵器所伤,是刀呢还是匕首,抑或是剑?
看到潘原咄咄逼人,一旁的胡太医上前劝道,适才老夫所言,乃指这李主簿后背是创伤,乃是利刃所伤,未必是剑……胡太医说道这里,不想潘原立即反驳道,正如胡先生所言,李主簿后背之致命伤也未必不是剑器所伤,而且以李主簿之后背创伤面来看,利器必薄而窄,乃和剑器所刺之创伤十分吻合,且凶手一击致命,以潘某看来,恰似一功夫高手方可使出。再者以凶手刺杀李主簿后背之后来看,凶手并没对李主簿再行杀招,说明凶手非常自信,极度相信自己能够一击致命,勿须再行补杀,以这种情况看来,凶手经验当是十分老到,就如胡先生所言之多年的屠夫屠猪一样,一刀割断猪颈部的大血管,勿多用一刀。若以以上两点来看,潘某猜测,这杀害李主簿之人,极大可能乃是军中之人,因为杀人不似杀猪,毕竟同类相残,需要承担极其强大的心理压力,这一点是屠夫万万比拟不了的。再者军人常年征战,对攻击敌人的要害十分要求稳、准、狠,且对敌人充满了仇恨,故敌人虽是同类,但杀之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故军人久而久之便对杀人之事,变得麻木不仁,稀松平常,这样才会拥有在复杂的局面之下极度平静的内心。我等皆是文职,俱是手无缚鸡之力,虽有利器,却也未必举得起来,即便使了蛮力,拿了凶器,虽有杀人之心,却也内心痛苦纠结万分,必不能如此从容冷静,出手又快又准又狠,能不击要人性命。所以……说到这里,潘原又扭头看向一旁面色铁青的蓝元,然后又徐徐说道,因此以卑职看来,此仓库之中,惟将军常年行伍之中,又曾奋战京城内外,剪除逆贼,当下如查凶手,是否先请自证清白,也好为卑职我等立一榜样,才好仿效一二……张讯站在一旁,先时闻听潘原细细说来几日案情事,先是连连点头称道,心中暗暗钦佩潘原学识渊博,对案情分析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正欲喝彩,却又听到潘原忽然话锋一转,转而质疑蓝元,连忙出声喝止道,大胆潘原,怎可质疑上司,对将军无礼?蓝将军乃是立有殊勋之人,一心为国为君,体恤军民,岂可有杀害下属之理?吾素知汝奇学博闻,所行非同常人,故平时对汝所行荒诞之举,皆不计较。尔不可因适才将军所为,乃心生芥蒂,后而结怨恨之心,借题发挥,欲置将军于为难之中。
一旁站立不语的蓝元,此时脸色凝重,牙关紧叩,左手紧握腰间悬挂之剑。稍顷,只见他转而将手掌在剑柄之上摩挲多时,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久久不绝。吓得一旁的胡讯与潘原俱是变了脸色,谓之彼怒不可遏,必要大发雷霆,心中不免瑟瑟发抖,肝颤不已。不想蓝元笑罢,点头默然多时,后乃徐徐自胯上解下宝剑,一边又说道,此剑乃皇上所赐,不可轻亵。说罢恭恭敬敬地将解下来的宝剑放在一旁货架的上层,然后蓝元又慢慢解下颔下的系的带子,再双手扶冠,小心地取了下来,再放在货架的中层。做好这些,蓝元轻弹着衣服对潘原说道,潘兄弟所言极是,为官者乃百民之率,当以德服人,若以官大一级便仗势欺人,则本将军将与市侩之徒何异?君等必疑,本将军自站在这里,尔等尽可放心搜寻,必要让本将军释了嫌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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