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把马在城外放了,自己徒步翻墙进城。而后静悄悄的就回了客栈,叫醒了李天兴和周康威。
李天兴从不睡在床上,他每次睡觉都是把床上的被子卷成有人睡觉的样子,自己则躲在床下睡觉,且即使熟睡时,也保持着机警。
这个不仅要平日里多训练,还需要苍山落叶中的心法支持。
三人齐聚在白光的屋内,白光喝口水,道:“爷孙俩安排好了,今天方城内有什么动静?”
李天兴:“早上的时候尸体被发现,金河带着人问了一圈,下午的时候找来了县里的仵作验尸,看出来了是牵机散。目前只知道这些。”
周康威:“我在本地的赌场转了一圈,打听到一点消息,金河在本地还有两个死对头,不过一个被金河追杀到跑路,不知所踪。另外一个只能窝在城西那里,靠着几个窑子和两个小赌场过活。”
李天兴道:“老白,你有啥想法?”
白光道:“现在,困得很,睡一觉再说。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调查过我们吗?”
李天兴摇摇头:“我盯着客栈,老周盯着车马行,暂时并没有发现金刀门的人来问过。”
白光想了想,道:“那爷孙俩的事不可能瞒过去,换了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到那爷孙俩。只要找到那爷孙俩,无论是死还是活,都不应该放过这条线索。”
“要么是笨,要么就是在暗中调查。”
白光:“县衙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天兴和周康威对视一眼,均摇摇头。
白光道:“坏了,金河很可能找了县衙的人暗中调查。”
周康威道:“不会吧,江湖人不是一般不与衙门打交道吗?虽说平日里少不了行贿受贿,但是出这种事,不都是自己内部解决吗?”
白光摇摇头,道:“凡事要做最坏打算,很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了我们。我们昨夜买马车送人出城这事不可能瞒过去的。”
李天兴道:“那就赶紧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白光又摇摇头,道:“跑,就坐实了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周康威:“做实就做实,这群鸟人,我们还怕了不成。”
白光道:“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给家里惹麻烦。依我而言,咱们可以继续留下来,跟他们斗上一斗。若是这金刀门没有什么大背景大靠山,咱们三个说不定就摆平了。”
“而若是真的像传言中说的,有一个大靠山。那咱们也可以赶在事情没有扩大影响之前赔礼道歉,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消了。”
“现在跑,很简单。但是后果呢?”
周康威道:“行,那听你的。”
李天兴道:“那我把东西准备好,要是事有不谐,就杀出去。”
白光点点头,道:“那我睡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
三人散去后,李天兴回房准备好自己的暗器、火器等装备。
中午时,三人正大光明的下楼吃饭,白光小声道:“不等了,我刚睡的时候,想了一下。咱们不能赌,一赌就被动了。”
“你想啊,现在是咱们做了这事。咱们不知道金河查到哪一步了。这样,咱们是不是提心吊胆?是不是要一直担心着,将主动权交给金河。”
“期待着金河和金刀门,以及县衙的这些捕快全是废物。查不到一点痕迹?而且当时事发突然,咱们即使小心,不露面,也留下了买马车这一个大漏洞。”
“最最要命的是,这是古代。古人可不跟你说什么疑罪从无,更没有什么不能够屈打成招这回事。”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而且,我还想了一件事,咱们不是要帮师父偷出县令的狐妖小妾吗。那就更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李天兴道:“你又想到什么损招了?”
白光道:“简单,到老周出手了。”
周康威:“我?怎么做。”
白光道:“以前呢,有一个案子。凶手为了杀人,编纂出了一个故事。为了这个故事,杀了几个人,从而掩盖他真正想杀的那个人。进而撇清自己的嫌疑。”
周康威皱眉想了一下,道:“你是想让我继续下毒?”
白光:“然也!但是,光下毒还不行。还要说好这个故事。”
李天兴:“从狐妖入手?”
李天兴隐约摸到一点白光的想法,但是直觉上,他感觉很不靠谱。
白光一拍手:“聪明!呐,我这个故事很简单。老周轻功好,晚上要继续下毒。今夜先给金刀门的其他人下毒,金河不是有三个义子吗?金震死了,还剩下两个呢。”
“今夜给另外两个人下毒以后,还要再给县令的狐妖小妾下毒。但不能弄死了,老李你有没有那种能让人痛苦不堪,但是不会死的毒?”
李天兴点点头,道:“有,缩筋散。让人的肌肉、跟腱不自觉收缩,时间一长便会导致肌肉痉挛,而且不能够下地走路。一走就疼。不过我不知道对妖怪有没有用。”
白光:“别管有用没用,试试再说。”
周康威小声逼逼:“每次你一说试试,就准没好事发生。”
白光一摊手:“那你想个好主意。”
周康威:“我要是有好主意,还至于听你的馊主意吗。”
白光:“那不就结了。还有,老李,弄两身行头来。待县令小妾生病之后,咱们就该扮道士出场了。”
李天兴:“简单。”
白光:“老周下午也别闲着,你不是说金河有死对头吗?下午的时候去他的赌场会一会他。跟他说,有人想办了金河,不需要他干嘛,召集人手,自己看着办。没有信号,爱信不信。”
“懂?”
周康威开心的一点头:“懂!虚张声势,浑水摸鱼吗。果然你还是离不开老套路。”
白光道:“行吧,今天老周你忙一忙,我跟老李去置办身行头。”
咱们话分三头。
下午时分,周康威摸到了金河死对头的赌场里,位于城西的一个小巷子里。
死对头名叫六指吴,不是说他有一只手有六根手指,而是此人年轻时是个烂赌鬼,出千被抓到,被砍得只剩下六根手指。
再加上他姓吴,便有了六指吴的外号。
周康威来到赌场以后,选了最大的一张桌子,利用前段时间练的听声辨色(这个小伏笔在第三章)的本事,连赢十八把。
一直在赌场二楼喝茶的六指吴听到手下来报,赌场里有人踢场子,便一拍桌子,怒道:“TMD,虎落平阳被犬欺,真以为老子斗不过金河,就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踩我吗?”
言罢,六指吴一挥手,还剩下的两个心腹都拿上家伙跟着他下楼来看。
六指吴一下来,且是带着家伙,赌场里的平常玩家便一哄而散。
此刻,赌场里,只剩下周康威一个人,且其被六指吴和其十几名手下拿着刀包围。
只见周康威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右脚抬起踩在椅子上,右臂随意的挂在膝盖上。左臂一直在玩着色盅,摇了几下,一打开,六六六。
六指吴看到周康威毫不在意地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哪路的朋友?来我这踢场?”
周康威仅抬了一个眼皮,斜着瞥了他一眼,道:“这是赌场?”
六指吴道:“TM地找事是不是,不是赌场是你家啊?”
周康威道:“既然是赌场,那我来赌钱,有错?还是你六指吴怕输钱?”
六指吴气急反笑,见到周康威这么说,反倒冷静了下来。道:“朋友说的对,这里是赌场,来玩我当然欢迎。”
周康威道:“那就是怕输喽。”
六指吴:“方城谁不知道我六指吴地赌品最好,我从来没有输不起。”
周康威点点头:“那你这架势可不像输得起的人啊?”
六指吴有点接不上话了,毕竟周康威是来赌,而且他们也没有抓到周康威出千。
六指吴觉的自己冲动了,被金河给扫了大部分地盘以后,现在的他有些不冷静了。
不过六指吴还不至于太过不堪,便坐下道:“朋友的赌技很好?”
周康威道:“很好,不然也不会来你这玩?”
六指吴:“朋友特意来找我的?”
周康威:“是的。”
六指吴:“有何指教?”
周康威:“赌了再说。”
六指吴:“好,朋友贵姓?”
周康威:“看你实力,没实力,就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六指吴能忍,他的手下可忍不了了。性格冲动的都要拔刀了。
六指吴道:“退下!”
然后六指吴紧盯着周康威道:“摇色子比大小,三局两胜。”
周康威:“行。用你的色子。”
“六六六!”
“六六六!”
“六六六!”
六指吴连开三个色盅,三个六豹子。挑衅的看着周康威。
周康威轻蔑一笑,也没说话。
“六六六!”
“六六六!”
“六六六!”
同样连开三个色盅,三个“六”豹子。
六指吴看的眼睛都大了,但是却一直端坐不动。
周康威道:“胜负已分。”
六指吴道:“兄弟,这是平局吧?”
周康威摇头轻笑,道:“我知道你的色子里有水银,而给我的没有。”
“但色子里装水银这种手段,我几年前就不玩了。”
“我不仅不需要水银这种玩意。”
说罢,周康威又拿起一个色盅,开始摇。
“六六六一”,周康威用千丝万缕将一个色子的一点那一面割了下来,故而有个一点。
周康威道:“现在,谁输谁赢?”
六指吴瞪得眼睛更大了,道:“兄弟哪路的?”
周康威道:“我说了,你不配知道。”
“而我能告诉你的是,有人要对金刀门出手。剩下得你看着办。”
六指吴道:“想拉拢我?”
周康威依然是那副欠打的表情,傲慢的语气道:“不需要,我只是免费告诉你一声。”
“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而已,至于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就算不出手,也无所谓。”
“因为。”
“我大哥要对付金河,金河就一定会死。”
周康威说完,便扔了色盅,转身便走。
挡住门的小弟看到六指吴的手势,便让开了道路,任由周康威离开。
待周康威走后,六指吴的心腹打手问六指吴,道:“大哥,咱们真的要对付金河?”
可以看出这个小弟对于金河还是比较害怕的。
六指吴道:“静观其变,若是这人真的能弄倒金刀门,咱们就落井下石。若是不能,咱们也不必出手。”
待六指吴上二楼以后,身边只有一个他和一个瘸子的时候,他道:“你怎么看?”
瘸子抽着烟袋,道:“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何必再问我?”
六指吴道:“没错,你帮我跑一趟,去找青衣苏,那个家伙被金河杀了全家。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的。”
瘸子扶着拐杖站起来,道:“坐山观虎斗,你不颓废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六指吴坐下喝茶,道:“再聪明也比不上人家背景大啊。不还是被赶到这破地方苟延残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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