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宋元清陡然惊醒,捂着头,浑浑噩噩。
剧烈头痛像是要裂开,脑袋里如嵌着钢针,疼的撕心裂肺。
讲台上的中年男子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恨铁不成的眼神狠狠瞪着他。
“距离毕业武考就剩下三十天了,你不想着冲刺,竟还有心思在课堂上睡觉?
就你那成绩,毕业后去工地搬砖,人家能要你?
你知不知道现在工地搬砖最低血气标准什么吗?
10!你的血气值达到10了吗?”
宋元清支着头,一边揉捏着眉心,一边乖乖听着老师的数落。
此时的他神色十分憔悴,眼窝深陷,一副肾虚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快得精神分裂了。
不过和梦中相比,
他是幸运的。
两个月前,他收拾书架时,被一本黄皮纸封皮的书籍砸中脑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事后他便噩梦连连。
宋元清无法描述那是怎样的一个梦,只记得梦里的场景古装、诡谲、会死人。
一个卖‘卖糖葫芦’老汉扛着稻草杆子在街边吆喝。
他眼珠子没了。
一个卖“今日新摘山花”的小娘子挎着篮子从宋元清身边经过。
他手没了。
后来他学会躲猫猫,可无论自己猫在哪里,总会那么一群人,会发现自己。
这是一场噩梦。
宋元清对此非常肯定。
自从开始做噩梦后,他变得非常嗜睡,睡眠质量也奇差无比。
虽然一天睡眠超过十五六小时,可他整个人状态都处在浑浑噩噩当中。
以至于这两个月里,宋元清的境界整整跌落了7点血气值!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好不容易熬完了下午剩下的几节课,放学铃声一响,宋元清就急忙往外走去。
困,他实在是太困了。
可就在他刚左脚走出校门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追了上来,挡在了他身前。
“网吧五黑,走起?”
来人是他的发小,兼同窗校友。
他的名字叫陈尔泰,一手剑豪大杀四方,整日自诩天不生我陈尔泰,剑道万古长如夜中二少年。
面对陈尔泰的邀请,宋元清想都不想摇头拒绝。
“不去,回家。”
“这么早回家?穷了?这样,今天的网费、饮料我全包了。”
陈尔泰拍着胸脯,诚意十足。
宋元清回答的也干脆:“你玩吧,头稀疼的,回去补补觉。”
“还睡,你今天睡了一天的课,还没睡醒?”
陈尔泰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宋元清也懒得解释,摆摆手绕过来继续向前。
陈尔泰还想再劝,这时候同班另外几个男生飞快跑过来。
“陈尔泰,你到底去不去撸两把?”
“来了,来了!”
陈尔泰脸色变幻了下,在友情和爱情面前他果断选着后者,丢下宋元清朝着那几名男生方向跑去。
宋元清回头望了眼陈尔泰,轻轻一叹,脑袋好使就是好。
“哎...”
莫名的酸楚,宋元清脑海中的思绪开始翻涌。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又钻进他的脑海。
眼前被阴影笼罩了。
宋元清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偌大街道空无一人。
短寸之间,所见之物变成黑与灰缠绕的冷暗色调。
他抬起头,天穹悬挂着两个太阳。
两颗只有他能看见的太阳。
一黑一灰,在水乳交融,看着架势估摸着再有一两礼拜就能融合在一起。
“融合后的结局,世界毁灭,宇宙大爆炸?”重度末日患者宋元清默默地想着。
倏然,
一丝丝刺骨寒意从脚板底开始向身躯蔓延,直至整个人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目光延展,他心跳慢了半拍,瞳孔一点点收缩,直至针眼大小。
荒芜、枯朽的太阳之上,似有人影在同他招手。
视角拉大,再拉大。
“嘿!”
“兄弟,买药吗?印厂的,正版三万一瓶,我这两千......”
宋元清身体猛地一颤。
忽而,黑与白,如潮水般褪去。
鲜活的事物重新出现在眼前。
街边的行人,汽车的鸣笛,秋风吹过树枝,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宋元清惊魂未定的看向四周。
“兄弟,我关注你很多天,我这药,治肾虚不含糖......”
卖仿药的兄弟轻轻拍了拍宋元清,抖出他那二两腹肌,红盒、绿盒琳琅满目。
“你看我像是肾虚?”宋元清喉结艰难浮动了一下。
“不像,买药吗?”仿药哥希冀问道。
“宇宙都要毁灭了?你还在卖药,你当你是药神?”
“神经病!”仿药哥转身就走。
“留步。”
“小哥,您想通了?我这还有大补阿胶丸、六味地黄丸,要不要了解下?”
“卖神油不?”
“???”
正经人谁卖那玩意?
————
宋元清推开家门。
诱人的香味,勾动着味蕾。
厨房里,老娘正在炖着肉。
妹妹正趴窝在地上,抱着小熊,看着一部很老的动画片,海绵宝宝。
老爹光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抽痛的撕开背上的龙骨壮骨贴,‘啪’的下又贴上了张。
宋元清看着老爹那打满补丁的后背,眼角抽痛了下。
正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的老娘,见宋元清回来关切的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想吃个苹果,饭菜马上就好。”
宋元清摇摇头,神色微动,从书包取出瓶神油,放在沙发前,低头对着沙发低声道:“要不回头买个治疗仪吧,那东西能舒筋活血,对腰间盘突出很有作用,我同学家就有一个......”
“嘿,浪费这钱干什么,有这钱不如省下来给你们买点补品,我忍几天就好。”
宋唐城看着眼前的神油,断然否决了宋元清的提议,抬头看向他:
“你最近修炼怎么样,有希望突破10吗?我今天听老谢说,今年统考本科分数线又上调了1......”
“我会努力的,我现在就回房抓紧修炼....”
宋元清听到话看向老爹的目光躲躲闪闪,麻溜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心虚的不行。
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最近修炼不进反退,今晚非得加个菜,皮带炒肉丝。
说不准,还能荣幸的上演,家庭混合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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