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一只大山鼠从土石的缝隙之间钻了进来,寻找着任何能吃的东西,直到它舔了一口他手上的血,血咒法阵被催发了,他附身到了这只大山鼠的身上。然后他用大山鼠的能力,召来了几十只小山鼠,把其余几十个人的魂魄,通过血咒法阵,转入了小山鼠们的身上。
在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石窑村小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孙不达问:“不可能,几十个人命,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
小丫头指着村长说:“你问问他,可不可能?”
小丫头指着村长,示意让他解释。
村长面色难堪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砸手里的大眼袋锅子,说道:“要是这个事儿,俺……俺还是有点印象,当时俺才十几岁,最终的处理结果俺也不记得这么详细,只是知道自从这事儿之后,政府就不允许再炸山了,开山队也就解散了,后面石头子村也改名叫做了现在的‘石窑村’。要说具体死了多少,俺也不清楚,俺爹不会跟俺说这个事儿,但是通报里说的那四个人的事儿,俺是知道的,因为那四个人都是俺们村里的,有户有口的,人没了,必须上报。至于其他的外地劳工,都是零散过来的,当时也没个身份登记啥的,没人能查到身份,在镇政府的协助下,当时就给解散了,有的甚至是连夜给送回去了。死的那些,就……就一起给火化了。”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小道士小虎此时也愤愤不平地问:“那被送回去的人,难道就不会跟别人说这个事儿吗?”
老村长看着年轻的小娃,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们村里有人回来,跟你说这么一件事儿,你能干啥?”
小虎想了想,是啊,别说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孙不达一直细心听着,思索着,这时,他问被附身的小丫头道:“会用血咒法阵,你学过道法?”
小丫头低头片刻,说道:“淮安邹家邹进国,龙虎山外门。”
孙不达抱拳行礼道:“原来是邹道兄,久仰久仰,茅山孙不达再次见礼。”久仰自然是客套话,现在淮安邹家早已名声不显,孙不达自然也是没有听说过,孙不达继续说道:“邹道兄,事已至此,已经相隔近五十年,现在石窑村的村民,虽然大部分是当时那批人的后裔,却也完全不知情,当属无辜。常言道‘祸不及家人’,我来为邹道兄,以及其余几十位亡魂做个道场,超度各位重入轮回道,可好?”
“可好?可好?哈哈哈哈哈,可好?”附身小丫头的邹进国仰天狂笑起来,笑了一阵,重又瞪视着孙不达,尖声问道,“我们躲了阴司几十年,做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就是为了这报复的一天,你却让我们摒弃前嫌,一笑泯恩仇可好?你觉得可好?”说到最后,小丫头已经龇牙咧嘴,牙齿间流出丝丝涎液,看的众人心惊,王胖子更是心疼不已。
孙不达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早料到会是如此。说到底,怨魂,就是人的执念,既然是执念,又怎会是能轻易放下的?更何况这执念已经延续了几十年,日日夜夜都是为此,不达目的恐难善罢甘休。
法台上,王友仁一直在小丫头附近,不敢动弹,听着石窑村的陈年往事。
他单膝跪地早已支撑不住,换了个姿势,慢慢站了起来,此时,他开口问道:“几十年了,你们要报复的时间这么长,为什么非要选在今日?”
王友仁对今天自己的倒霉遭遇仍然是耿耿于怀。
“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糊里糊涂,无名无姓的。”邹进国俯瞰众人,尖笑着继续说道,“今晚,我为你们精心准备了一个大阵,叫做‘生死祭魂阵’。”
“生死祭魂阵?”孙不达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有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个阵法非常庞大复杂,本来不是我们淮安邹家这种龙虎山外门弟子能学到的,巧的是,我附身的这只山鼠,是只快成精了的鼠妖……”
孙不达和王友仁听到这里,皆是浑身一震,暗叫头疼,“鬼无身,妖无魂”,单个拎出来都有明显的缺点,如今鬼附妖身,相互弥补短处,更难对付。
“只需再过数十年年,这只鼠妖便可修出意识,却正好被我附身,成了我的肉身。”邹进国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得意地解说着,像极了一个喜欢讲道的大师,“正是用这个鼠妖的肉身能力,我召集了附近的老鼠群,翻遍了四周的山脉,本来只是想寻找些可以加快修行的东西,没成想,居然找到了一个地下山洞,里面还有一具穷道士的尸体,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却留下了一张法阵图,里面,那张图就是这个‘生死祭魂阵’。”
听到此处,孙不达心里一惊,迈步上前大声问道:“这个道士,是不是没有左手?”
邹进国眉头一皱,喝问:“你如何得知?你……你也进过那个山洞?”
孙不达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震惊:“竟然……竟然真是他。”
“他是何人?”邹进国追问道。
孙不达苦笑道:“真是冤孽。我想起来这个阵法了,小时候,我师父跟我说起过,他有个姓王的师叔,算是我的师爷了,曾中年入世,结婚生子,可惜,在孩子快满月时,遭遇了军阀洗劫,补充钱粮,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十不存一。他的妻子孩子,全死于这场洗劫之中。悲痛之后,我这位王师爷一改以往善良的秉性,转而研究起了起死回生、血祭生死的邪门法术,这里面,最恶毒的,就是这个名叫‘生死祭魂阵’的法阵,还险些酿成了一场巨大的惨案,幸亏我师祖爷、师祖爷及时制止,才没酿成大祸。事后,心灰意冷的王师爷自废丹田气,自断左手,给师祖爷磕了23个头,以报23年教养之恩,然后没落离去,从此再无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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