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狠狠咬住嘴唇，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你要背叛全性？你可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
肖自在诧异地问道。
夏禾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的张灵玉厉喝道：“不用！夏禾，你是全性妖人，我是天师府弟子，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救！”
果然，还是轴。
赵天叹了口气。
“是吗？”
夏禾妩媚的脸上依旧挂着魅惑的笑，但眼底却掠过一丝黯然：“我偏偏就要救，让你欠我这全性妖人一条命。”
下面的戏……怕是有些残忍了。
赵天敏感地注意到了夏禾的失落，但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只能愧疚地目视着夏禾，希望她能够安然渡过。
只是夏禾此刻眼里只有张灵玉，并没有注意到赵天的神色。
前面围攻张灵玉，是赵天早就定好的计划，枳瑾只不过多布了吕良这步暗棋。
这个计划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张灵玉，几乎人人都知道，包括肖自在、吕良。
但之后的计划，知道的人却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就是赵天和枳瑾。
连夏禾，都被蒙在鼓里。
这也是赵天对夏禾的一点点考验，说实话，他始终都拿不准夏禾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跟张灵玉在一起。
张灵玉和夏禾都没说话。
肖自在和吕良也没再出手。
前两个人是各怀心事，而后两个人则是不知所措——他们的剧本就到这，接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很快，肖自在和吕良就都低下了头。
因为在张灵玉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老人。
要用龙精虎猛形容这位老人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如同一棵挺拔的苍松，须发无风自动，仅仅是身上的气势，就叫人不能直视。
普天之下，也只有异人中的第一人，老天师张之维才有这样的风采。
他就诡异地出现在了张灵玉的身侧，仿佛早就在这里。
“师父……徒儿学艺不精。”
张灵玉差点痛哭流涕。
但老天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张灵玉，反倒讥讽道：“痴儿，连这种拙劣的圈套都看不出，还怎么继承天师府的衣钵？”
圈套？
张灵玉愣了一下。
赵天这时也不装了，从地上安稳站起，苦笑道：“对不起，师兄，确实是我们提前布置好的。”
被拆穿了？
天真！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赵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天师。
而老天师，目光则是全在夏禾身上。
“别人暂且不说，你一个全性妖人，竟敢欺辱我天师府门人……”
老天师的气势如同火山爆发般腾起，将夏禾锁定在其中，她立刻呼吸急促起来，面色飞速涨红，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张灵玉此时的心很乱。
他无暇顾及自己被骗，只是怜悯地看着夏禾。
“天师……我……”
夏禾有苦难言。
“师父，放了她吧。”
张灵玉凄苦一笑。
他喜欢夏禾吗？
他自己都说不清。
“四张狂作恶多端，不可轻放。”
老天师冷漠地反驳张灵玉：“只是，这业障就是你修行路上的绊脚石，若不除去，对你有害无益。”
张灵玉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也罢，夏禾，给你两个选择。”
老天师没给张灵玉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审判”夏禾：“要么就此离去，再也不要靠近灵玉，要么……死！”
这一个“死”字如同惊雷。
她会怎么选择呢？
赵天隐隐有些担心。
如果选择前者，夏禾和张灵玉就彻底没戏了，他和枳瑾也就白忙活一场，如果选择后者……其实夏禾也没什么事。
毕竟，这一切都是赵天提前跟老天师说好的。
预料中的犹豫不决并没有出现。
夏禾非常干脆，干脆得甚至有些出乎赵天的意料：“我不走。”
“不！”
张灵玉大惊失色：“你这个妖人，你快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这辈子……都不想！”
“不，我已经想好了。”
夏禾咬着下唇，第一次眼圈红了起来：“我比你勇敢，不想再逃了。”
我比你勇敢！
张灵玉如遭雷击。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逃避而已。
而夏禾……才是那个默默承受的人？
张灵玉的想法全空，指甲紧紧地掐入肉中，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我为什么那么软弱……甚至不如一个女人……
“这就是你的选择？既然如此……”
老天师手上泛起金光，抬起那只他曾经只用一下就震散了陆瑾逆生三重的手掌。
缓缓涌出的金光还没触及到夏禾，她就已经喷出大口的鲜血。
只要一下，或许只需要半息，这妙龄女子就会死。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应该怎么做？
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父，一边是又爱又恨的女孩。
终于，张灵玉做出了由衷的决定——也正如老天师所期望的那样，他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师父，牢牢地挡在了夏禾身前。
“师父，她……她不能死！”
张灵玉泪如雨下：“我……我不修行了，饶了她，请师父收回我的张姓……”
老天师和赵天差点笑出声，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着实有些不应景。
有时候，千万句的情话也敌不过一句最简单质朴的话语。
“你……你为什么……”
夏禾转过头，有些不敢看张灵玉。
张灵玉没说话，只是跪倒在地，给老天师磕了九个响头。
老天师看上去表情悲戚，宛若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则眼中全是欣慰。
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之事。
敢于忤逆，正是最重要的本质，亦或者说，是修行途中必不可少的一步。
从今往后，张灵玉的修行之路再无阻碍！
“自即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必再以天师府弟子自居。灵玉，你好自为之吧。”
老天师背过身，掷地有声。
张灵玉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但你依旧可以保留着‘张姓。”
老天师大步离开时先补充一句，随后又在心中补充一句：
免得以后还要第二遍赐姓，麻烦不麻烦！
令赵天没想到的事，等他再见到夏禾和张灵玉时，这两人的发展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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